第27頁 文 / 陶陶
「一樣。」喬苡蘋點頭。「我跟Nina比起來……」她頓了下，發現古昊軒轉頭張望，像在找人。「我是完全比不上的，她一出場就是注目的焦點，我在她旁邊根本不會有人注意到我，見到她本人以後，我覺得自己愈來愈渺小，可是這個想法又讓我生氣，因為我知道這種想法很可笑。」
她頓了下，繼續道：「妳知道嗎？以中文來說，大部分一個字就是一個意思，像火、水、天、人，這些字本身就有意義，但也有兩個字湊在一起才有意義的，像葡萄它就一定要兩個字，葡這個字沒有意義，萄也沒有，要兩個字合在一起變成葡萄才行。」
「妳要說什麼？」盧雅麗一臉疑惑，不明白她的重點是什麼。
「我的意思是人就跟字一樣，每個人存在的本身就有其意義，不需要其它人來證明，可是很多人卻以為自己是『葡』或是『萄』，覺得自己的存在沒有意義，一定要跟另一個人結合才有意義，比如說，我是『人』，古昊軒是『生』，我們各自存在都有意義，但結合在一起就產生一個新的詞叫『人生』。」
盧雅麗沉默著，似乎在思考她講的話，這時會場的燈再次亮了起來，主持人要大家盡情地跳舞喝酒，音樂也在這時響起。
而古昊軒也朝她走了過來，她不覺綻出一抹微笑。「雅麗，妳不要因為張柏清就對自己產生懷疑，妳就想你們只是碰巧結合成了不好的詞，現在你們分開了，妳只是恢復自己本來的意義，會有點不適應，有點痛，但不要否定自己。」
「妳的意思是說我可能是『狗』，他是『屎』，結果我們變成『狗屎』。」
喬苡蘋笑出聲。「差不多。」
盧雅麗也開始笑。「哈……果然是狗屎。」
古昊軒在喬苡蘋面前站定。「在笑什麼？」她們怎麼回事？一下哭一下笑的？
喬苡蘋與盧雅麗互看一眼，笑得更大聲。
「沒有。」喬苡蘋邊笑邊搖頭。
「我去喝杯酒。」盧雅麗識趣地走開，不想當電燈泡。
「到底怎麼回事？」她的閃爍其詞讓他開始不悅。
「沒什麼，雅麗心情不好所以我逗她開心一下，回去再告訴你。」她微笑地注視他，突然下了決心問道：「你想去看Nina跳舞嗎？她給了我兩張票。」
他先是訝異，隨即皺下眉頭。「她找妳？」見她點頭後，他又問：「什麼時候？」
「前兩天。」
「妳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現在不是告訴你了嗎？」
「我是說一開始的時候。」他若有所思地看著她。「難怪妳這兩天怪怪的？」
「我哪有怪怪的？」她直覺地反駁。
「妳常常在想事情，發呆、歎氣。」他忽然露出笑。「而且在床上特別熱情。」
「我哪有！」血液一下衝到她臉上。
「當然有，sweetheart。」他忽然將她攬入懷中。「其它都是抱怨，可是床上那個不是。」他低頭親她。「我喜歡妳在床上的樣子。」
「Rick。」她漲紅臉，示意他在公眾場所收斂一點。
當她瞧見有女生在跟古維軒搭訕時，她急忙推開他。「不能讓其它人捷足先登。」
「什麼？」他聽不懂她的話，而且對於她推開他感到不悅。
「我還沒介紹雅麗跟Alex認識。」她著急地說，這可是她今天來這兒的最大目的。
他瞇了下眼，隨即恍然大悟。「妳要……」
「沒錯。」她開始搜尋雅麗的影子。
「我覺得妳慢了一步。」他瞧見古維軒正跟一個女生打得火熱，出乎他意料的是Nina突然現身在會場。
喬苡蘋也瞧見Nina帶著幾個人出現在門口，看那些人的模樣舉止應該是這次跟Nina一起表演的舞者。
他們一出現，立刻引起騷動，開始有人竊竊私語的交談著，說她就是剛剛廣告中的女主角。
古維軒也注意到人群的騷動，他一見到Nina便急忙走過來，神情緊張地說：「Rick，不關我的事，我沒叫她來。」
古昊軒瞥他一眼，似乎在思考他話中的可信度。
當Nina朝他們走來時，人群的焦點也往這兒聚集。「怎麼，不歡迎我嗎？」她微笑地看著神情緊張的古維軒與面無表情的古昊軒。「再過幾天就要正式演出了，團員們精神都很緊繃，所以我帶一些人來這裡放鬆一下，不會待久的。」
Nina開始介紹她帶來的四個成員，剛好是二男二女，年紀都在二十出頭，非常年輕。
喬苡蘋看到其中一個女生時，眼睛不由眨了下，她叫瑪莉亞，棕髮蓬鬆柔軟，心型的臉蛋上充滿青春洋溢的朝氣，五官非常立體漂亮，比起Nina絲毫不遜色，差別只在一個成熟美麗，一個青春甜美。
當他們開始用西班牙文交談時，喬苡蘋對古昊軒說她去找雅麗，古昊軒正打算跟著一起離開時，Nina忽然開口說有點事要跟他談，喬苡蘋示意他留在原地沒關係，隨即離開去找人。
「什麼事？」古昊軒有點不耐煩地看著Nina。
「你會來看表演嗎？」她詢問。
「不會。」他直接說。
她微微一笑。「我想也是，要顧忌她對嗎？」她朝喬苡蘋離去的方向看了一眼。
「我希望妳以後不要私底下找苡蘋。」他將話挑開來。
「為什麼？擔心我欺負她？」Nina笑問。
「不為什麼，我不喜歡。」
「可是我喜歡。」Nina挑了下眉毛。「你不能告訴我什麼可以做，什麼不能做，我不需要聽你的。」
他的眸子冷下來。「妳到底想幹嘛？」
「她挺可愛的，說不定我們可以成為好朋友。」她眨眨眸子。「我還可以提供一點跟你相處的經驗。」
「妳最好不要惹我生氣。」他警告道。
她露出微笑。「有時候我還真懷念我們爭吵的日子。」
他沒興趣陪她一起緬懷。「我想我們沒什麼好說的了。」他點個頭，轉身離開。
「真是無情。」Nina看著他的背影呢喃一聲，旋即走到吧檯要了一杯酒，有時他的態度真的會讓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失去魅力了，不過……她看著一名台灣男子上前搭訕，她露出笑容，立即又找回信心。
古昊軒在人群中找尋喬苡蘋時，瑪莉亞忽然出現在他身邊。
「Rick，你還記得我嗎？」
他將目光移至她身上，瞧見她興奮而燦爛的笑臉。
「我是Antonio的表妹。」她給了個提示。
古昊軒挑了下眉宇，Antonio是他在西班牙最好的朋友。「妳……」
「你忘記了？」她有些失望。「有一年夏天我到Antonio家玩，那時我十五歲，我在葡萄園跳舞。」
「我想起來了。」他微笑。「六年前的事對嗎？」
「對。」她高興地笑著。「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你會來看我們表演嗎？」
「我有事。」他簡短地回答。
她露出失望的表情。「我知道。」她頓了下，小聲問道：「因為Nina對嗎？」
他沒回答她的話，只是道：「今晚好好玩，不過別喝醉了。」
「你要回去了？」她問。「我還想說可以跟你講講話，在這裡除了團員都沒有其它人可以聊天。」
在此同時，喬苡蘋拉著盧雅麗想介紹她給古維軒認識，她卻扭扭捏捏的不肯，說什麼剛剛痛哭的糗態都被看光了，萬一他提起的話，她該怎麼說。
「妳就老實說。」喬苡蘋不覺得這是什麼大不了的問題。
盧雅麗瞪她一眼。「不要，多沒面子。」
喬苡蘋翻了下白眼。「妳到底要不要認識嘛？」
「不要，算了，我還是輕輕鬆鬆在這裡喝幾杯酒，然後回家睡覺。」盧雅麗聳肩。
「真的會被妳氣死。」喬苡蘋長歎一口氣。
「好了啦！妳別管我，去找Rick過情人節，我死不了，不用一直看著我，你們玩你們的，說不定我等一下就回家了。」她揮手示意她走開。
「我是擔心妳喝醉。」喬苡蘋蹙眉，她可沒忘記她剛剛拚酒的模樣。「在這種場合喝醉很危險。」
「我已經清醒了。」她指指腦袋，「好了，妳快去啦！放Rick跟他前妻在一起不安全。」
「這麼多人有什麼不安全？」喬苡蘋好笑道。
「有時候妳真沒神經。」她受不了地翻白眼。「快去啦！」
「妳不要再喝酒了。」她叮嚀。
「知道啦！比我媽還囉唆。」盧雅麗受不了地搖頭。
喬苡蘋回頭去找古昊軒，對於雅麗的話，她只能苦笑，她並非沒神經，只是不想庸人自擾罷了。
當她走到一半時就瞧見古昊軒正在跟瑪莉亞說話，她不自覺地停下腳步，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她終於明白自己這陣子為什麼一直覺得怪怪的了，她對Nina的感覺並非吃醋，而是她引發了她心中的不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