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琉風
趁著兩人身形一滯之際,趙傾城飛身躍上閣樓,一腳踢開窗戶,整個人衝了進去。
「滾出去!」
耶律齊不耐煩的聲音響起,她立刻被一股排山倒海的掌力震出窗外,跌落地面,痛得幾欲昏死。
「太子妃,您何苦非要進樓呢?還是請回吧。」努爾巴見她吃足了苦頭,好言勸慰她。
趙傾城慢慢爬起來,伸手擦拭鼻下的鮮血,恨恨地向樓上大喊:「耶律齊,你今日如此待我,他日我必定會加倍討回。」
閣樓上依舊無人答她,彷彿在向她宣告她的威脅是多麼軟弱無力。
她轉身默默地往回走,努爾巴和巴簿丹見狀,不由得偷偷地鬆了一口氣。
就在趙傾城快要走出鏡園的時候,她忽然猛地轉身,手持一根金簪抵住自己的咽喉,冷聲道:「誰敢攔我,我立刻死在他面前。」
大宋公主若是在遼國暴斃,這樣的後果不是他們可以承擔的。
努爾巴和巴簿丹遲疑的看著她,不知該如何是好;趙傾城則乘機身形一閃,再度飛身入樓。
「努爾巴、巴簿丹,你們敢違命?她若自殺,我自會承擔;倘若你們敢再放她進來壞我好事,小心狗命不保!」耶律齊怒聲斥責。
與此同時,努爾巴和巴簿丹聽見趟傾城驚呼一聲,再次被耶律齊震下樓。
「耶律齊,你這頭豬!你聽著,這次算你狠。」趙傾城憤恨的扔下金簪。他居然看穿她捨不得死?老實說,她還未得到他的心,要她現在死,她還真是不甘心呢。「今晚,你就盡情的玩好了!我發誓這是你最後一次玩女人,只要有我趙傾城在,你以後休想在別的女人床上亂搞!」
她撂完狠話,一甩袖子,昂首挺胸、儀態萬千的走了。
努爾巴驚訝的看著她的背影。
這位太子妃,實在是……太驚世駭俗了!
她端莊時,散發出的貴族威儀讓人心生敬畏、不敢直視:她撒潑時,口爆粗言、招式下流,尋常潑婦難以望其項背;她倔強時,只要有一線希望,她絕不放棄。可是這樣倔強的人,一旦方法用盡,居然說放棄就放棄,毫不留戀。
這樣一個奇女子,太子真的不愛嗎?
努爾巴抬頭看向閣樓,發現耶律齊正倚在窗口,若有所思的盯著趙傾城遠去的背影。
看來,太子府有熱鬧可瞧了!努爾巴匆然有一種預感,未來的幾個月,生活一定很精采。
第二章
翌日,耶律齊一出太子府,趙傾城便以太子妃的名義,立刻將憐花、襲弱、秋冷和莫少香召集到大殿。
她坐在椅子上,腰挺得筆直,擺足了太子妃的氣勢後,冷冷地打量起眼前這四個美麗的少女。
憐花一襲白衣,一副清純可人的模樣,水汪汪的淚眼顯得我見猶憐;在趙傾城嚴厲的注視下,她不安的垂下頭,小手拚命扭著手絹。
襲弱穿著湖綠色的長裙,有著傾城傾國之姿,她笑起來彷彿遠山上拂過湖水的第一縷春風;她無邪的看著趙傾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秋冷身穿一襲黑紗,玲瓏的身段盡現,貌若春花,神情高傲。
莫少香是她們之中最平凡的一個,但也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圓圓的眼睛、兩顆小虎牙,彷彿就像一個未長大的小女孩,讓人忍不住憐愛。
趙傾城神色不善,眼前四人也顯然感受到她的敵意。
她們四個企圖和她分享丈夫?簡直就是在做春秋大夢!
「公主姐姐,你幹嘛瞪著我?」襲弱忍不住開口詢問。
「她們三人都明白,唯獨你偏偏問出來,可見四人之中,你的確是最蠢的一個。還有,我可沒有認可你的存在,你最好尊稱我一聲太子妃!」趙傾城冷冷的回答。
她如此刻薄的話立刻讓四人臉色劇變,襲弱更是委屈得直吸鼻子,差點要哭出來。
「我想我已經把敵意明顯表達出來了,一句話,今天如果你們四人不主動出府,硬要賴在這裡,我絕對不會讓你們有好日子過的。」趙傾城慢條斯理的喝一口茶,冷視四人。
「太子妃,出不出府不是由我們決定的,如果太子同意,我們自無怨言。」秋冷對上趙傾城的目光,覺得她給人的感覺與耶律齊好像,不由得直髮冷顫。
「你拿太子來壓我?幼稚!」趙傾城不屑的冷哼一聲。「看來,這裡的確是離大宋遠了一點,你們還不知道站在你們面前的是誰!和我搶丈夫,你們必須拿得出能耐才行。」她面露不善。
「太子妃,您別誤會,我們都是賤民,豈敢有非分之想?」憐花不安的顫聲道。
「不敢?不敢才怪!收起你們那套,我是女人,豈會不知道你們的想法?你們扮可憐、扮迷糊、扮冷傲、扮癡情的,不過是吸引太子的手段,你們當我看不出來?」
「太子妃,我們沒有,真的沒有。」襲弱驚得淚如雨下,疊聲辯解。
「少囉唆,你們之中最奸詐的一個,就是你!」趙傾城不耐煩的喝止她。
「你一個孤兒,生得這麼漂亮、個性這麼迷糊,又不會武功,居然能在遇到耶律齊之前沒有被人拐騙過,還能保住貞操,簡直就是奇跡。我不相信奇跡,我只相信一個可能,就是你其實狡詐得像隻狐狸。」
她接著轉頭,第二個炮轟秋冷。「你號稱神醫駱長風之徒,他仁心仁術,就算你天資再聰穎,他也絕對不會收像你這樣神情倨傲冷酷的徒弟。你要嘛不是神醫的徒弟,要嘛本來的性情絕非像現在這樣冷傲。」
「還有你,你若真的如此癡情,絕對像我這樣,無法容忍她們的存在,可是你居然和她們和平相處,豈不奇怪?」趙傾城矛頭又指向莫少香。
「而你,你是她們之中最厲害的一個,你要是真的嬌弱善良,昨晚就不會說出要可憐我的話來,只要不是白癡,都知道那句話絕對是在炫耀你自己和用來刺激我而已。你和她們三個明爭暗鬥那麼久,就以耶律齊最寵你,足以證明你的厲害。」她最後指控憐花,四個人之中,她最恨的就是她。
「不管怎樣,你們四人今天是出府出定了。」趙傾城厲聲下結論。
「遼國太子府什麼時候輪到你大宋公主當家了?」伴隨著冷冷的聲音,大廳的側門突地走出一個人,長身玉立,容顏俊美,嘴角噙著危險的笑容,正是耶律齊。
趙傾城這一見到他,頓了片刻,接著轉過頭怒瞪憐花。「想必這救兵是你搬來的吧,看來這府裡你的權勢還挺大的。」
憐花心虛,被她懾人的目光嚇得倒退幾步,眼看著又要開始哭泣。
又要作戲!趙傾城氣憤的在心中怒罵。
果然,耶律齊心疼的走過去攬住憐花,溫柔的替她拭去眼淚,看得趙傾城如同吃了酸葡萄一樣,心裡嘴裡儘是酸意。
而她說出來的話更是酸氣沖天。「原來你喜歡這種調調啊。」
可惡,她什麼調調都可以學,就是這種學不來。自她懂事起就再也沒有哭過,就算是她十五歲那年母后病逝,她傷心到了極點,也是悲極反笑,沒有掉一滴眼淚。
「有興趣學嗎?」耶律齊饒有興趣的看著她的反應。
「抱歉,我唯獨此種學不來,我是長樂公主,生命中沒有『哭』這個字眼。」
「遇到我,你今生想長樂,恐怕很難。」
趙傾城皺了皺眉頭,不解道:「你必須承認,你對我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敵意,可是面對她們……我對她們的懷疑你想必也聽到了,不過你依然待她們極好。就算我是敵國公主,你這樣做未免太不公平。」
「這點你是真不明白還是故作糊塗?男人是允許他的女人玩點小花樣來取悅他的,識大體又懂得耍點小手段的女人,男人才會覺得她們可愛。」耶律齊嘴角含笑,抱起憐花坐在他的大腿上,斜睨著趙傾城。
「你!耶律齊,你當著我的面這樣抱著她?你太過分了!」趙傾城立刻發作,指著他大聲怒喝,纖細的手指抖得如秋風中的枯葉。
「你到現在才明白嗎?在我眼裡,你除了擁有一個太子妃的名號外,其他的還不如憐花重要。」耶律齊得意的欣賞趙傾城小臉瞬間變得蒼白。
她是大宋的公主,一個被人蓄意安排嫁給他、又會武功的女人,可以想見大宋安插她這顆棋子的目的昭然若揭。他更加不喜歡她的驕傲、在他的地盤上撒野;總之他討厭她,只要挫挫她的傲氣,看她暴跳如雷的模樣,他就忍不住高興。
「若論美貌,我只輸給襲弱,其他三人尚差我一大截;若論琴棋書畫,我年少時已經躋身於國手之列,憐花又豈是我的對手?秋冷是神醫之徒,你可知神醫的『干金藥譜』有三分之一是我親手編纂的?不僅如此,我還有經天緯地、安邦定國的才能,她們與我相比,怎及我的萬分之一?」趙傾城咬著下唇質問耶律齊:「我如此傑出,對你的愛絕對不會輸給莫少香,你可以憐惜她,為什麼不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