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伊伶
是因為他覺得有她這個護身符在手,可以牽制上官朔方的行動?還是他為了得到聶月眉,連性命都不在乎了?
「我不會把聶姑娘交給你的。」上官朔方斬釘截鐵地說著。
這話立刻激怒了袁宇卿,他瞪著上官朔方,眼神和表情都有些瘋狂。
「我說過,若想要你的女人活命,就必須拿聶月眉來換。我再給你一次機會,立刻去將聶月眉帶來!」
「不論你給我幾次機會都沒用,我是不可能受你威脅的。」上官朔方說著,突然毫無預警地展開行動,宛如一頭已看準了獵物的豹子般,猛地撲上前去。
原本他有絕對的把握,可以在袁宇卿措手不及之際救下花可依,豈料一名黑衣殺手突然從暗處衝了出來,不但阻擋了他的行動,還連出狠招地和他廝殺起來。
花可依驚詫地瞪大了眼,被綁在這破廟裡已有將近一個時辰,她卻一直沒發現這兒竟然還藏著另一個人。想必這名黑衣殺手也和那個青衣男子一樣,都被袁宇卿重金收買了。
她關心地望著眼前的打鬥,卻沒有感到焦慮或憂心。
她對上官朔方有信心,她相信不論那名黑衣殺手的武功再怎麼高強,也絕對不是上官朔方的對手。
果然不出她所料,那名殺手的身手雖然不錯,但是比起上官朔方還差那麼一大截,尤其當上官朔方處於震怒的情況下,下手更是毫不留情。
不出十招,那名黑衣殺手就已重傷倒地、氣絕身亡了。
當上官朔方夾著怒火,正要一併將袁宇卿除去的時候,袁宇卿突然取出一柄銳利的刀子,架在花可依的脖子上。
「站住!別過來!」
「混帳!你若是再敢傷她一根寒毛,我絕對會將你碎屍萬段!」上官朔方憤怒的咆哮從齒縫間迸出。
「或許吧!但是在那之前,你的女人會先一步下黃泉。你如果不在乎你的女人陪我一塊兒死,就儘管動手吧!」袁宇卿的刀子就抵在花可依的咽喉上,只消他稍一使力,她很快就會斷氣了。「你——」上官朔方一僵,對花可依安危的顧慮令他無法貿然行動。
「快說!你到底要不要把聶月眉帶來給我?要是你再不答應,我就立刻殺了這女人!」袁宇卿不耐地叱吼,神情帶著些許瘋狂,那對狂亂的眸子顯示出他已動了殺機。
看著那柄刀子在她頸子上劃出一條細微的血痕,上官朔方心急如焚,冷汗順著他的俊臉滑下。
方寸大亂的他,再也無法維持冷靜,幾乎要按捺不住地衝上前去。
如果他真的孤注一擲地行動,結果只有兩種絕對的可能——不是成功地救下花可依,就是徹底失去了她,而他承受得起失手的後果嗎?
不!一想到有可能會永遠失去她,他的心就彷彿被人狠狠地鑿了個洞,極度的痛楚與空虛幾乎怏將他逼得發狂!
看出上官朔方的焦慮,袁宇卿乘勢威喝道:「既然你不願意,那這個女人我留著一點用也沒有,不如我現在就送她上西天吧!」說著,他作勢要一刀劃破花可依的咽喉。
眼前危急的情況不容上官朔方再遲疑,當他正要孤注一擲地衝上前救人的剎那,一個輕柔的聲音突然自門口響起。
「住手。」那語調雖柔如春風,卻奇異地定住了一觸即發的暴戾情勢。
袁宇卿一聽見這個聲音,雙眼立刻迸射出激狂的愛戀。
他停下了所有的舉動,霍地轉頭望向門口,終於見到了那個令他朝思暮想、渴望得連靈魂都疼痛的女子——聶月眉。
「你終於還是來到我身邊了。」袁宇卿目不轉睛地望著聶月眉,眼中浮現顛狂而熾烈的光芒。
「你千方百計、不擇手段,不就是為了逼我現身嗎?」
「聶姑娘,你怎麼會到這裡來?」上官朔方雖是問著聶月眉,但他的目光卻不曾從花可依身上移開。他專注地盯著袁宇卿持刀的手,深怕袁宇卿在激動之際會傷害她。
雖然眼前的危機暫時解除了,但是他的心情並沒有輕鬆多少,一來是因為花可依還在袁宇卿的手中,二來如果必須犧牲聶月眉,才能換回花可依,只怕這輩子他們都將懷著罪惡感度過了。
「我聽見了你和老爺、老夫人的對話。他是衝著我來的,我怎麼能連累你們呢?」聶月眉歎息似的說著。
上官老爺和老夫人待她如此親切和善,她怎能恩將仇報地害死他兒子和未來的媳婦?
更何況,她看得出上官朔方和花可依是真心深愛著對方,又怎麼忍心因為自己而害得他們天人永隔?
「過來我身邊。」袁宇卿熱烈地望著聶月眉,朝她伸出一隻手。
「你先放了花姑娘。」
「不行,你得先到我這裡才行。」袁宇卿堅持著。
等待了這麼久、追尋了這麼久,他日思夜念、夢寐以求的佳人終將來到他的身邊,他絕不容許在這一刻出半點差錯。
「聶姑娘……」上官朔方有些遲疑地蹙著眉,心裡陷入兩難的境地。他既不願見聶月眉無辜犧牲,但更不願見心愛的女人受到半點傷害。
「上官大哥不必自責,這男人原本就是衝著我來的,若不是因為我,花姑娘也不會身陷險境。」聶月眉頓了頓,轉而對袁宇卿說道。「只要我過去,你真的會放了花姑娘?」
「放心吧!你是知道的,我要的從來就只有你而已,只要你願意跟在我身邊,不論你說什麼我都可以答應你。」
「好,希望你真的會守信。」聶月眉蓮步輕移,緩緩地走了過去。
霎時之間,所有人的目光焦點全凝聚在聶月眉身上,袁宇卿是因為終於快得償所願而極度興奮著,上官朔方則是屏氣凝神,打算在袁宇卿最疏於防備的那一刻出手。
只要他能順利制住袁宇卿,那麼不但花可依的性命不會再受威脅,就連聶月眉也不必白白犧牲了。
就在聶月眉已走到袁宇卿觸手可及的範圍之時,上官朔方正要出手,忽見眼前銀光一閃,下一瞬間就聽得袁宇卿哀嚎一聲,原本握在手中的短刀也匡噹一聲掉落地面。
仔細一看,原來剛才那道銀光是一把銀色飛刀自窗外射入,狠狠地刺入袁宇卿的手臂。
在看清楚傷他的暗器是把薄如柳葉的銀色飛刀後,袁宇卿的臉色驟變,忍痛拔起刀子扔到一旁。
「該死的!竟然是他!」袁宇卿憤恨地咒罵一聲,他知道眼前的情勢對自己不利,只好趁著眾人的注意力暫時被轉移之際,迅速退到破廟的內室,從一條他先前無意間發現的密道逃脫。
上官朔方一心只掛意著花可依,無心去追袁宇卿,他衝上前去,解開她身上的束縛,將她緊緊地擁進懷裡。
從她被挾持到現在不過一個多時辰的光景,他的心卻彷彿墜入了一場最危急凶險的夢魘,直到再次將她接進懷裡,他才終於感到安心。
花可依柔順地偎在他的懷裡,雖然他摟抱得太過用力,令她感到有些疼痛,但這痛證明了他們此刻正在彼此的懷中,確確實實地擁抱著彼此,這種無比安心的感覺,就彷彿是漂泊多年的旅人終於回到了心心唸唸的家園。
在情緒終於稍微平復後,花可依望向聶月眉,只見她拾起了那柄銀色飛刀,十分專注地端詳著,彷彿除了手中的刀子之外,她什麼也看不見、聽不見了。
那神情,簡直就像在專注地凝望久違愛人的臉龐。
「聶姑娘,你認識這柄飛刀的主人?」花可依猜測地問道。
聶月眉的注意力終於被拉了回來,她小心翼翼地將刀子收了起來,沉靜美麗的臉上綻著一抹神秘的笑容,卻並不打算回答花可依的問題。
「很抱歉因為我的緣故,害得你身陷險境。」
「別這麼說,這又不是你願意的,怎麼能怪到你頭上呢?」
「還好現在總算沒事了,我也該走了。」聶月眉轉頭望向窗外,目光凝望著遠方,眼中有著堅定與溫柔。
「聶姑娘打算上哪兒去?」上官朔方關心地問著。「你一個弱女子隻身在外方便嗎?」
「別為我擔心,我有能力照顧自己的。」她笑著說道。
幾乎每個人光看她的外表,都以為她是個沒有自保能力的柔弱女子,其實並不然,否則這幾年她也沒辦法一個人獨自撐了過來。
「我該走了,咱們後會有期。」聶月眉朝他們微微一笑後,便不再猶豫地轉身離開。
就在她即將走出破廟之際,花可依突然開口喚住了她。
「聶姑娘!」
聶月眉回過頭來望著花可依,無聲地詢問她有什麼事。
「祝福你。」花可依真誠地說著。雖然她並不知道聶月眉要到哪兒去,但她直覺她是要去追尋屬於自己的幸福。
聶月眉愣了愣,再次朝她綻放溫柔的微笑。
「謝謝你,也祝你們能白頭偕老。」
聶月眉離開後,上官朔方再也無所顧忌地低下頭,熱烈地吻著花可依,彷彿想藉由此來證明彼此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