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羽嫣
一連逛了幾個攤子，都是同樣的下場，蓉蓉仍不死心，還是每到一個她認為好吃美味的攤子就包一份給曲聖揚。蓉蓉樂觀的相信，一定可以找到曲聖揚願意吃的東西。
逛了一大圈，蓉蓉手上掛的塑膠袋越來越多，也越來越重，到了不得不拜託曲聖揚幫忙提的地步，但依舊還沒找到曲聖揚願意開口吃的東西。
走到了街底，整個夜市也差不多快逛完了，蓉蓉自己也吃到撐得跟母豬一樣，在最後的街角擺了一個撈魚的攤子，蓉蓉瞬時玩心大起，打算小試身手一番。
蓉蓉跟老闆買了三把二十元的紙漁網，撈不到一分鐘，三個網全破了，半條魚也沒撈到，蓉蓉氣得臉紅脖子粗。
「老闆！你這個漁網做得太薄，一碰到水就化了，根本不能撈魚。」
「誰說的！那是你技術不好！」老闆也不是省油的燈，立刻予以反駁。
「哪是啊！我……」
「老闆！三個漁網！」曲聖揚主動掏出錢來買了三個漁網，順便將所有的食物全推到蓉蓉懷裡。「你會撈魚嗎？」
對於這一點，蓉蓉相當懷疑，畢竟，一個厭惡夜市食物的人，根本不會到夜市來，又怎麼會玩夜市裡的小玩意兒呢？
「你撈的方法不對，下水要輕，網子才不會破。」
曲聖揚斜斜地將紙漁網放進水池裡，讓一邊保持在水面上，撈魚的目標也都挑距離水面較近的。
「網子下水要快要准。」
曲聖揚一邊說明，一邊示範結蓉蓉看。
果然如曲聖揚所說的，一下子就成功撈起了五條小魚。
「哇！你真是太棒了！太厲害了！」
蓉蓉毫不吝嗇大聲讚美。她總算找到一個人可以幫她雪恥，打從她在這條夜市街賣手調茶飲開始，就不知道被撈魚的阿伯騙去多少個十塊錢。
曲聖揚輕輕鬆鬆地用三個紙漁網就撈了十六條魚，讓撈魚攤子的阿伯氣得咬牙切齒，直嚷賠本。
「我們走吧！」
蓉蓉捧著一袋小魚，高興的合不攏嘴，當下決定請曲聖揚吃一碗黑砂搪劉冰慶功。
蓉蓉特別到冰店裡找一個靠角落的位子坐下，這樣就可以避開大街上吵鬧的喧鬧聲，也可以安靜地吃冰。
蓉蓉替兩人點了兩碗道地的黑砂糖冰，這次蓉蓉不再退讓，決心讓曲聖揚吃下這碗冰不可。
「這一碗冰你一定要吃，不能再拒絕了，不然我真的會生氣！」
蓉蓉嘟著嘴，手叉著腰，凶神惡煞的樣子像極了母夜叉。
「你吃那麼多東西，這碗冰還吃得下？」
不同於先前漠然的表情，曲聖揚臉上帶著一點狡黠似的淺笑。
乍見曲聖揚臉上出現的笑意，蓉蓉整個身體直打哆嗦！寒毛直豎。
「當然！如果我吃得下，你也得要吃下那碗冰才行。」
「沒問題！」
曲聖揚一口答應，接著一臉神秘地跟老闆娘說了幾句話，才又回到位子上。
「你、你跟老闆娘說什麼？」蓉蓉緊張兮兮地詢問。
「別緊張！安心吃你的冰就可以了。」
曲聖揚笑得很曖昧，也很詭異。
看到老闆娘端著兩碗冰過來時，蓉蓉已經嚇白了一張臉，小嘴開了半天無法閉合。
天啊！這是什麼情形？
看著用像洗臉盆那麼大的碗裝成的黑砂糖冰，蓉蓉的臉已經綠了一半，瞪著放在眼前的冰山，蓉蓉真是欲哭無淚。
「這……是給我吃的嗎？」
相對於蓉蓉的龐然巨物，曲聖揚那碗就是正常尺寸的黑砂糖冰。「快吃吧！再剩下去，它就要融了，別忘了你剛剛答應我的事。」
「可是……它、它、它實在太大了！」
看著蓉蓉想笑卻笑不出來，想哭卻又哭不出來的困窘模樣，曲聖揚險些笑到內傷。
「我已經照約定吃了這碗冰，所以你也非吃不可。」
「好啦！吃就吃。」
蓉蓉含著眼淚，一口一口地吃，樣子好不狼狽。
不到十分鐘，曲聖揚的黑砂糖冰已經解決了，而蓉蓉卻還是對著一大片的冰山堆發愁。
曲裡揚撐著下顎，悠哉地觀賞蓉蓉吃冰吃到愁眉苦臉的可憐樣子，嘴角則是揚起看好戲的笑容，神情顯得相當輕鬆。
多久了？他多久沒有這麼輕鬆過了？
曲聖揚心中猛然一驚。從他進入美容業以來，總是日復一日的忙於工作，甚至連選一個助理，都是選跟他同樣熱衷工作的工作狂，從來就沒有時間好好坐下來吃一碗黑砂糖冰，甚至坐下來看一出電視劇。
原以為他未來的另一半，也非是同樣事業有成的女強人不可，畢竟那種女人懂得照顧自己，懂得獨立，不需要他花費太多的精神去照顧，但是直到這一刻他才發覺，什麼都不會的女人，似乎比較單純，心思也比較簡單、易懂，如同眼前的——這一個……
「對了！我有個問題很想問你，究竟怎樣的女孩在你眼中才是美女？」
先前初子音對她所說的話，讓蓉蓉一直耿耿於懷。
如果她在他眼中，永遠是上不了檯面的醜女，那她再怎麼美容都沒用了。
「直髮、皮膚白皙、臉蛋精緻、身材比例適中、凹凸有致，讓男人看了有感覺的女人都算是美女。」
曲聖揚噙著笑意看著臉色越來越沉的蓉蓉。
直髮？不，她是卷髮。皮膚白皙？不，她是一隻尚未進化完全的黑猩猩。臉蛋精緻？不，她根本是痘女轉世。凹凸有致，身材比例適中？不，她正面跟背面看起來根本一樣，沒有區別。讓男人有感覺？這更不可能，因為她都醉得不省人事，竟然還安全無虞，一覺到天亮！
顯然！她在他眼中永遠不會成為美女！
「唉！我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蓉蓉垂頭喪氣地低著頭，垮著雙肩欲振乏力，充滿無力感。「快吃冰，別以為拖延時間讓冰融了就可以不用吃。」曲聖揚假裝嚴肅地，催促著喪失求生意志的人兒吃冰。他可沒打算這麼容易就放過她，何況她不是很愛請他吃東西，那他就讓她吃個夠。
「好啦！」蓉蓉苦著臉，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冰，原本甜滋滋的冰山，現在都成了索然無味。
當蓉蓉獨自一人孤軍奮戰時，猛然看到一支湯匙也加入了戰局。
「快吃吧！老闆娘要趕入了。」看著眼前深不見底的冰山，曲聖揚也開始後悔自己為何做出這種蠢事，雖然他一開始是想捉弄她，確實也達到了目標，但他還是得自己來善後。
「你要幫我啊！太好了！那我們一鼓作氣把這碗冰吃完。」有了曲聖揚這個生力軍，蓉蓉士氣大振，吃冰的速度也增加了不少。
不到幾分鐘，冰山大的黑砂糖冰順利解決，不過由於那碗冰山實在超出蓉蓉的預算，最後還是曲聖揚掏腰包付錢了事。
最後還是由曲聖揚送蓉蓉回家，車子就停在巷子口，巷子裡同樣黑漆漆一片。
蓉蓉辛苦地捧著一大袋的小魚望著曲聖揚，澄澈的眼眸滿是依戀不捨。
今晚過後，或許她再也看不到他了！
「今天很謝謝你抽空陪我一個晚上，我很開心，也謝謝你請我吃一碗永生難忘的黑砂糖冰。」
蓉蓉調皮地扮個鬼臉，不忘絞盡腦汁多想一些問題，看能不能再替她拖延一些與曲聖揚相處的時間。
「對了，藍色生死戀你看過了嗎？」
「最後一集看完了，美麗的日子還沒看完。」
「喔！那你有沒有很感動，很想哭？那你支持恩熙跟泰錫在一起，還是恩熙跟俊熙在一起？」
「沒什麼感覺，我覺得女主角選擇把病治好，比決定跟誰在一起重要。」
「喂！你真沒情調，我都哭個半死，你竟然一滴眼淚都沒掉。」
蓉蓉大聲抗議曲聖揚的冷血，不過曲聖揚的回答，蓉蓉卻一點都不意外，因為他就是那樣的人不是嗎？
「噢！還有一件事我差點忘了。」蓉蓉急忙從皮包裡，掏出一個造型樸質的米色香包，交到曲聖揚手上。「這個東西送給你，這個香包可以讓你避開爛桃花，以後就不會再碰上我這種人了。」
語帶自嘲，蓉蓉笑得有些淒涼。
曲聖揚訝異地看著她，竟然在聽見那句話後，掠上一抹酸澀與心疼。「你沒必要如此。」
「哎呀！你就收下吧，這香包很靈的，過去我曾經失戀過好多次，要不是有你的鼓勵，我早就跑去跳樓了，但是你的存在，卻讓我變得越來越依賴你，不過現在我明白了，網戀跟實際的戀愛是有差距的，但是我還是希望，以後我們在BBS站上相遇，還能彼此打一下招呼，當不成情人還是能當朋友好嗎？」
蓉蓉總算鼓起勇氣，將埋藏許久的真心話說出，然而逐漸濕潤的眼眶，卻也讓蓉蓉哽咽到說不出話來。
「我想說的只有這些，我買給你的那些東西真的很好吃，如果你不想吃的話就丟掉吧，嗯，那就這樣，掰掰！」
趁著眼淚還沒掉下來前，蓉蓉一個轉身奔入暗巷中，不願讓曲聖揚看出她心中真正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