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子晴
「你還來幹嘛,我不是說得很清楚了,這裡誰都不准來,你沒聽懂嗎?」
荊弄影不敢相信白雨芙把他的話當耳邊風,難道她以為他會在乎她嗎?
「那裡有鬼啊……我待在這裡好不好。」
腦海中仍舊盤繞著那一身白影,白雨芙不停的瑟縮發抖,荊影弄看著抖得不停的白雨芙,但仍是斷然拒絕。
「不行……」
這裡是他唯一能忘懷傷痛的地方,他不想讓這裡沾上任何女人的氣息。
「你是我相公啊……」
白雨芙訝異的張大雙眸,他怎麼可以這樣。
「那不過是個稱謂罷了,你何必如此在意,大不了你可以離開荊家,我不會攔你的。」
「等等……我是你的娘子,現在我很害怕,你不是應該要保護我嗎?丈夫不是都會保護妻子?」
荊弄影望進白雨芙那澄澈如鏡的水瞳,在裡頭看到了白雨芙對自己的信任,與依賴,好久了……未曾在一個女人的瞳眸裡再度看到自己的影子。
「真有鬼?」
自從他把「那個女人」軟禁起來後,荊府裡鬧鬼的風波已經停歇了,怎麼現在又開始鬧起來了。
「真的,穿一身白衫,而且她的頭髮長長的……她……」
荊弄影看著白雨芙認真比畫的模樣,嘴角不自覺逸出一點弧度,糾纏的眉心也慢慢的紓解,他竟然有點想笑,陰鬱的心房彷彿又開始活躍起來。
「它會走路?」
荊弄影也不知道自己怎麼開始對這個話題認真起來,難道是被她那句「丈夫應該要保護妻子」的話所影響?
「嗯……還發出叩叩的聲音,真的好可怕,好可怕。」
白雨芙的小臉依舊滿佈著驚恐,手還輕輕著發顫。
「鬼是不會走路的!」
荊弄影像是發現白雨芙的語病似的,好不容易揚起的嘴角又再度垂了下來,他真是笨到極點,連這麼拙劣的謊言也聽不出來,荊弄影氣急敗壞的回到書齋內。
「我說的都是真的,不然你明天跟我一道回房,你一定可以聽到它走路的聲音。」
白雨芙說得振振有詞,雙眼的決然不容忽略。
「如果我不要呢!」
他何必陪著一個腦袋不清不楚的笨女人耍猴戲,這個世界上哪有什麼鬼,想爭取他的注意也不是這樣的。
「那我就天天來這裡跟你睡,我不要再獨自一人了。」
說著說著,白雨芙眼眶裡的淚珠隨即滾落,真的太可怕了,她不想再待在那空蕩蕩的新房。
「我幹嘛要理你,你自己去找人陪你睡。」
荊弄影后悔了,發覺自己的心弦竟在白雨芙落淚的剎那被撩撥了。三年來平靜無波的心,起了漣漪,有了反應,這些都是荊弄影所不願意樂見的。
「不要……我只相信你,其他人……都好可怕……我怕他們……」
白雨芙相信荊弄影,一定會保護她,可是荊舞兒……白雨芙不敢想,她根本不敢再接近荊舞兒的樓閣一步。
「為什麼?我們兩個之前也沒見過面,你會嫁給我,完全是娘的意思,與我無關,而我娶你的目的也只是為傳宗接代而已,這樣的我,你相信嗎?」
荊弄影無意給誰難堪,只是白雨芙太強調自己存在的意義,但在他荊弄影眼中她不過是個女人,一個舉無輕重的女人。
「你是我的夫君,所以我會相信你。」
白雨芙相信荊弄影,莫名的依賴他,在嫁進荊家前,娘親就曾囑咐過她,要她好好服侍自己的夫君,夫唱婦隨的想法早在白雨芙了的心裡發酵。
「你當真這麼想?」
荊弄影不敢相信有女人可以這麼寬宏大量。
「嗯……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好好待我……不要把我一個人丟在房裡。」
想起惶恐的新婚之夜,白雨芙更是一陣驚慌,那時候她真的不停咒罵他,可是在見過他之後,白雨芙不自覺希冀能偎入荊弄影那寬大的懷抱中。
「你倒滿樂觀的……」
荊弄影冷嗤,看著白雨芙晃動的雙肩,內心忽起慾念,還沒跟她洞房呢,本以為自己就此清心寡慾,在目睹白雨芙白皙的粉臉與映照在月光下的柔美膚質,荊弄影竟想逗弄那濕潤的菱嘴兒。
「我要睡在哪裡?」
白雨芙眨著沉重的眼皮,怎麼自己每次來到他的身邊,眼皮都會不自覺的重了起來。
「這裡沒地方可以讓你睡。」
「那……」
白雨芙主動的窩在昨晚自己睡的牆角,小小的身子縮在牆角邊,看起來我見猶憐,但荊弄影可不這麼想……
「你幹什麼窩在那裡,別人見了,還以為我虐待你。」
荊弄影的火氣上升,她幹嘛一定要留在這裡,這裡除了書齋,還有很多的房間,她怎麼不去。
「既然你不讓我進書齋,我只好留在門外……萬一鬼真的來了,我好趕快進去找你。」
「還有其他的房間,哪一間都可以隨便你挑,就是不可以留在書齋附近。」
荊弄影忽感下腹的脹痛,奔騰的慾望不停在體內竄燒,他勉強壓抑住澎湃的慾念。三年來,沒碰一個女人,不是代表他沒有衝動,而是,他不想在自己意志的薄弱的時候要了她,那會讓她自滿。
「不要……我哪兒都不想去,我只想留在最靠近你的地方。」
白雨芙對著荊弄影甜甜的露出笑靨,而他陰沉的眸子始終留連在白雨芙渾圓的身子,與柔嫩的雪膚上。
「隨便你!」
荊弄影氣呼呼的將自己關在書齋裡,阻止他對白雨芙突如前來的慾念。
正當荊弄影還在沉澱紛亂的思緒的當頭,外頭的已經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意外的,荊弄影失眠了。
第三章
連續幾日下來,白雨芙每夜都到荊弄影的書齋前報到,而菱香每天都會被嚇破膽子一次。
「少夫人!你沒事吧!」菱香苦著一張臉。
「菱香,我怎麼會有事呢!」
「少夫人,你去御閣,少爺真的沒發脾氣嗎?」
菱香不敢相信,平日就連荊舞兒都要荊弄影在的時候才能去御閣,而她的少夫人竟然連續去了五天。
「菱香,你的樣子好奇怪,難道少爺他有什麼秘密嗎?」
「沒有……沒有……」
菱香猛搖頭,這讓白雨芙更是滿心起疑,荊弄影一定有秘密瞞著她。
「嫂子!我正在找你呢!」
荊舞兒來到白雨芙的面前,菱香不自覺的退到她身後,她相當畏懼荊舞兒,連白雨芙都察覺出菱香的異常反應,自己雖然也不自在,但還是禮貌性的問:
「舞兒!找我有什麼事嗎?」
「其實也不是什麼事啦,只是昨天我拿一件毛氅想給嫂子暖身,怎麼來到你的屋裡不見人影,我有些著急,所以……」
荊舞兒的眼神裡充斥著冰冷,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白雨芙被震懾住了。
「昨晚?」
白雨芙偏頭思索一番,她昨天在三更鑼聲響了以後,才離開房間的,荊舞兒怎麼這麼晚才來她房間?
「是啊,前前後後都找遍了,就是沒見到嫂子的人,我好擔心呢!」
荊舞兒俯身上前,冰涼的晶瞳牢牢的攫住白雨芙閃躲的目光,看在白雨芙的眼裡實在是頗具壓迫。
「我……我到弄影的書齋去了……」
白雨芙結結巴巴的說出自己的去處,荊舞兒年紀相當輕,甚至比她還小,怎麼眼光如此冰冷?涼颼颼的,讓人不寒而慄。
「弄影哥哥的書齋,可是不能隨便去的,何況嫂子這麼晚去,恐怕是不妥吧,雖然娘很想抱孫子,不過弄影哥哥現在正在為朝廷準備綠築公主的婚典,準備『天釀』作為喜酒,可是相當忙的,希望嫂子能多多擔待些,弄影哥哥不能常常陪著你舞風弄雪的。」
「是嗎?我不知道他在忙這些,不過……我找他是有原因的……我……」
白雨芙正在遲疑該不該把屋裡鬧鬼的事告訴舞兒,她是不是會嗤之以鼻?
「我只是希望『天釀』的製作過程能順利,不然交酒的時辰一到,我們荊府交不出去,可是只有死路一條。」
荊舞兒拂袖而去,顯然是對白雨芙的理由無法接受。
「少夫人!舞小姐的性子一直是這樣的,少爺的確是在忙著釀酒的事。荊家向來是以釀酒為業,老爺、祖老爺都曾被皇上召見過,聖上也因此讓荊家世代長男擔任朝廷的品酒令,負責掌管朝廷御用的酒品。可是個一品官呢!」
「哦!我一直以為『天釀』是朝廷自己釀造的名酒,沒想到卻是相公釀的。」白雨芙的內心暗自欣喜。
「菱香,對了,我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你有沒有在荊府裡見過鬼啊?」
白雨芙急得想知道這個答案,如果只有她一人碰到的話,真是太不吉利了。
「鬼?這……怎麼可能……少夫人多慮了,荊府裡……怎麼可能有鬼……少夫人……是不是看錯了。」
菱香開始冒冷汗,怎麼又開始了……好不容易平息的謠言,怎麼又讓少夫人給惹上了呢!
菱香眼眶開始泛紅,眉心也緊緊的糾結著,似乎有事困擾著她,菱香不停的扭著手上的絲絹,白雨芙看到菱香這副模樣,更是傻了眼,她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