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亦曉風

    「你看你多狠心!」不怎麼真心的抱怨，他捉起她的手在唇邊磨蹭。

    巫盈盈啞口無言。

    「沒關係，反正我擦過保養品了。」他幽幽怨怨的眼神凝視著她，彷彿要她為此背負他一生的責任。

    「傷口怎麼能擦保養品?」她不免叨念。

    「我怕留下難看的疤痕嘛……」嘟起美麗的唇瓣，他眸中帶笑地說。

    「你先去洗個澡，回頭我再幫你擦藥。」呵憐備至的，她極其溫柔地哄著，彷彿將他當成了珍寶。

    不過，他的確也是她心中的珍寶。

    「要和你一起洗!」他懶洋洋地拉住她，顯然還想賴床。

    「那你動作快一點。」叮囑著，她踱至浴室放水。

    回來的時候，卻見他又沉入昏睡之中。

    「別睡了，時間都睡掉了。」掀起被褥，她扯著他的臂膀。

    好不容易將他拉進浴池，他死皮活賴地扯著她的衣衫。「你不是答應要陪我洗嗎?」拉拉扯扯之際，她的衣服也濕了泰半，只好解了衣物跨入浴池內。

    秦宇峰整個人軟綿綿地貼著她。

    「你沒骨頭啊?」好氣又好笑，她推著他攤軟的身子，定定地注視著他稚氣的模樣。

    「好嘛好嘛。」不甘願地振身坐起，他嘟著嘴將按摩刷遞給她。「哪，幫我刷背。」

    巫盈盈順著他，細心為他的背部肌膚去角質，並小心避開傷口周圍。

    感覺到她的小心翼翼，他故意高聲呼痛讓她的手勢更加提心吊膽。

    「換我幫你刷背了。」見她滿是認真的神情，他拿過刷子，卻在她轉身過後露出壞壞的笑容。聽說，洗鴛鴦浴的情趣其樂無窮，我想『做』起來的感覺一定也很不一樣——」他突然摟住她的腰身貼住自己。

    背著他，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感覺得出他的蠢蠢欲動。聽到他的調笑，她耳根一陣熱燙，才想抗議，他已侵入了她。

    男歡女愛的激烈讓她無法言語，只能依順著他的動作而搖擺。

    他在她的耳畔低喘，她著迷地聽著他略帶抖顫的低吟嗓音……

    螫人的撫觸，讓彼此心中都有一種戰視的酥麻惑。

    秦宇峰突然發現自己愉快的反應會掀起她心中極大的刺激，頓時放大了呻吟的音量。

    「你好誇張!」她低聲指控。

    「你不是很喜歡我這個樣子?」他瞅著她含羞帶怯的雙眼。

    她吶吶地望著他，很想笑，卻又不敢真正笑出來，只能垂首掩飾自己的表情。

    「你喜歡我才叫的。」他再次解釋，只為見她羞得無地自容的模樣。

    巫盈盈覺得難為情，為了堵住他的囂張放肆，只能賣力地轉移他的注意力。

    而她的主動進攻果真讓秦宇峰分了神，沒多久，他便全情投入成人之間激烈的禁忌遊戲中。

    歡愛好幾回合之後，兩人才依依不捨地分開彼此。

    「感覺——還不錯!」雖然氣息不穩，但他玩笑似的戲謔言辭卻一如往常。

    「我以為你很累，應該是沒什麼力氣才對……」她氣喘吁吁地說。

    「剛睡醒，精力旺盛嘛!不然為什麼這麼多人酷愛『晨間運動』?」他濕潤的紅唇貼著她的耳鬢廝磨。

    「現在已不算『晨間』了。」她捂著肚子，低聲抱怨：「好餓。」

    「我也是。」他笑著拉她起身。

    兩人匆匆淨了身子，巫盈盈叫了兩份便當進來，草草解決了民生問題。

    她沒有追問前些時候他到底是怎麼了，她不想問，也不敢問，因為她所答案不是自己能夠承受的。有些鴕鳥心態的，她處處依順著他，維持兩人目前的和諧。

    也許她與他終會分手，但在這一刻，她只想好好把握兩人相聚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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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暫的和諧維持沒多久，兩人再度陷入了一次又一次的僵局中。

    在巫盈盈的感覺裡，她認為秦宇峰故態復萌，認為這是他耐不住一成不變的生活而向外打獵的習性所衍生出來的結果。

    雖然他最後還是會回到她身邊，雖然她知道他對她是真心的，但她還是無法忍受他如此遊戲人間。

    仍舊是一句解釋也沒有，他人就走了，一連幾天完全沒有任何消息，像是從人間蒸發了似。

    他回來的時候，就像是好不容易撿回來似的，一種失而復得的感覺。她不喜歡這樣的感覺。她覺得自己好像被他玩弄於股掌之間，呼之則來、揮之則去。他來來去去總是十分自由，而她卻只能孤單守候。

    她不要這樣的感情模式。

    但，跟他吵，於是無補，反而拉遠了彼此的距離，可是她覺得好累，這樣的等待，像是遙遙無期。

    並非她耐不住空虛寂寞，而是她不能忍受明知道此刻的他也許正在外面和其他女子打情罵俏，卻像是經過她的默許似的，非得等玩倦了才肯回到她身邊。

    她不是聖人，她自認沒有這麼偉大的胸襟。若是換作她跟其他男子虛與委蛇地逢場作戲，他心裡又會是什麼樣的滋味呢?

    有時候，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問了個開頭，但他的神情便冷得教她問不下去，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裡說錯了，竟引起他如此極端的反應。

    他的表態，深深傷了她的心。

    她從不認為自己是那種可以與其他女子分享情人的女人，但他的花心卻讓她逐漸寒透了心。她不懂，為什麼她的愛情是寄托在這樣一個男人身上呢?有時候，她會覺得長痛不如短痛，乾脆快刀斬亂麻算了。可是一旦面對他，分手的話還是遲遲說不出口。

    秦宇峰不是沒有感覺出她的掙扎，只是他有時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面對，只能戒慎地保持距離，讓她沒有開口的機會。

    但他的刻意疏離，卻將她的心傷得更深更重。

    巫盈盈將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工作上，並努力說服自己這只是個過渡期。

    然後，秦宇峰回來了，一句招呼也沒有，只是逕自走進浴室梳洗。

    「又要出去?」

    「嗯。」

    「你最近到底在忙些什麼?」

    回答她的，是滿室的沉默。

    望著秦宇峰專注在自己的儀容妝點上，始終沒有正眼看過她一眼，終於，像是再也隱忍不住，她開門見山地直言——

    「你的表情告訴我，你覺得我很麻煩。」巫盈盈傷心欲絕地望著他：「是不是因為失去了新鮮感，所以每次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你心裡雖然覺得無聊直喊著救命，卻也只能靜靜地等著我識相離開?」

    「我沒有那麼想過。」

    「是嗎?那為什麼我會覺得你常常無聊得想逃跑?」她覺得委屈，她希望能哄哄她，希望他能給她一個讓她安心的理由。

    「你明知道我最討厭聽人抱怨，卻還老是跟我�噤菑@堆有的沒有，我當然會覺得不耐煩。」

    「我是為你好!」

    「我希望你能提出一些比較有建設性的意見，而不是一直指責抱怨。」冷冷的眼神、冷冷的語調，讓巫盈盈感到自己仿若置身於嚴寒的冰窖之中。

    不知從何時開始，他變得冷漠、變得沉默，卻始終不曾抱怨過，她突然覺得兩人的溝通變得好困難，彷彿隔了千山萬水。

    但她真的不願一直到他離她而去，她仍不明白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其實秦宇峰自己也弄不清楚到底是什麼破壞了他內心的平衡，他看不透自己的內心，正如他看不透她的內心一樣。沒錯，他的確是戀愛專家，談情說愛對他而言有如家常便飯，但那是純技術性的；他的理性只告訴他事情的對錯與方向，卻無法真正體會事件發生的內在因素，以及她的情緒反應。

    「我不懂你所謂的『建設性』到底指的是什麼。」她認為那是他的藉口。而他的冷靜在她的眼中，都像是一種絕然的姿態。

    曾幾何時，他不再以她的意見為依歸……

    只有對外人才有的冷酷無情，如今，情到濃時轉為薄，她終也見識到他的冷酷無情。

    「就算跟你說，你也聽不懂，不懂就算了，我懶得解釋。」秦宇峰顯然無意與她多說。

    「那你呢?還不是一樣!」巫盈盈眼神中迸射出哀傷的目光。「我說的你又真正懂得多少?你不覺得你很自私嗎?每次都把責任推到我身上。」

    「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

    「你希望我能主動離開，對不對?」左思右想，她好不容易歸咎出一個合理的結論。

    「我不想分手。」再如何爭執與嘔氣，他也從沒想過兩人必須走上分道揚鑣一途。

    「但你也不想看到我。」

    「我認為你應該有很多事要做，你必須忙完那些事，不是嗎?」為了打好自己的人脈關係，他花了許多心思在應酬上，無論男女，他都必須維持一個良好的人際關係。但，面對她的質疑，他只覺得疲憊不堪，再無力解釋。

    「那你呢?」她認為他只是在找藉口跟她打馬虎眼。

    「我必須找事情忙，停下腳步，只會退步得更多。」他希望她能真正的體諒他，而不只是在口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