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樓雨晴
「言叔,我知道你的疑慮,但是心意比什麼都還重要。」自認不算太笨的賀品遙,不會聽不出他包藏在句句毒嘴毒舌的謔言之下,在顧忌什麼。
「是,我三十還不到,外貌、各方面條件也都不差,我有太多機會風流,就算不想,女人也會自動倒追過來,以茗茗的個性來講,根本應付不來,您怕她受到委屈,這是其一;到目前為止,我的人生歷練,和茗茗不太相稱。我結過婚、生過小孩,她卻單純一如白紙,相較之下,我的生活、我的心思,都要複雜得多,由某個角度來看,您擔心茗茗吃虧,這是其二。但是正因為我經歷過這些,我比和她年齡相近的男孩子更知道該怎麼去珍惜她。
「也許你會質疑,為什麼我會選擇她?尤其亡妻才貌雙全。但是,正因為我和亡妻都是同類人,理性自持居多,一直都是溫淡如水,很難激出更深刻的感覺。而我和茗茗之間,或許就是因為相異的特質,才會撞擊出火花來。我是長子,所以從小就比較獨立早熟,早就遺落了那分赤子純真,於是不知不覺,被她那樣的特質所吸引。
「言叔,你真的不用擔心,如果你覺得我和她差距太大,那麼不妨換個角度來看,我的理性自持,需要她的純真爛漫來豐富生命;她的天真無邪,需要我的成熟穩重來守護,我們的人生,是互補的,有彼此才會圓滿。」
如果一定要個理由,他想,這是他所能思考出,最具體的心動理由。
一直等到他講完,言立冬才打了個呵欠,懶懶抬眼。「你在演講啊?」
講一句頂十句,比他老婆還囉嗦,聽得耳朵都痛了。
賀品遙微笑。他知道言立冬聽進去了,眼神騙下了人--即使他從頭到尾都一副死樣子,讓人想在路上堵他,狠狠痛扁。
「你說完了吧?可以換我說了吧?」
「是,言叔請說。」
「想泡我女兒也不是不行,只要答應我幾個條件。第一,沒結婚前,不許上她。」
拜託,都幾世紀了?他就不信言立冬的思想有這麼八股,曾經浪蕩情場,玩得比誰都狠的男人,居然有臉這麼要求。
還有……他用詞不能文雅一點嗎?
看出言立冬存心整人,他也很認命地點頭。「我盡量。」誰教他要去和一個有戀女情節的男人爭寵?被那個蹲在冷宮哀怨的老爸報復一下也是應該的。
「交往期間,不准夜宿,不准超過十一點送她回來。」
「當然。」
「你們以後就算結婚,每個禮拜要回來一趟,我要確定她沒有被你殺妻棄屍,丟到閣樓裡。」更刁難。
「可以。」還棄屍閣樓咧,他又不是藍鬍子,自己想女兒就直說嘛,還要羅織罪名給他背。
「二十五歲以前,不准讓她懷孕。」
「好。」
他開始懷疑,這男人有沒有脾氣。「我要你『自宮』,你該不會也同意吧?」
賀品遙失笑。「這點恐怕有點難,我得為茗茗的幸福著想。」
言立冬冷哼。「最後一點,茗茗拿不到大學畢業證書,你也別想娶她。」
「沒問題。」
這下換言立冬跳起來了。「姓賀的,你到底有沒有娶她的誠意?要想等她畢業,你這輩子根本不用娶了!」
「噗--」他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
「爸!」言子茗大叫,跟著跳起來抗議。什麼話嘛,羞辱得這麼直接!
「這就不用言叔操心了,給我三年,我會讓她拿到畢業證書的。」一邊說,一邊拉回小女友安撫。
再怎麼樣也得拚一拚,他不想等到發白齒搖,還娶不到老婆啊!
尾聲
後來呢?言子茗到底畢不畢得了業?
賀品遙找了一天和她商量,詢問她考不考慮轉系?
這個想法其實存在他腦子裡很久了,茗茗極具美術天分,以前幫他設計小卡討敏靖歡心,後來繪畫可愛插圖給詠茗說故事,有一次在女兒房裡看見幾張,正式湧現那樣的念頭。
她如果讀美術系,會不會好一點?
她需要的不是邏輯,而是創意,當初她根本就選錯科系,才會讀得那麼痛苦。
後來,他幫她詢問轉系的相關資訊,成功轉了科系,雖然有些學分必須重修,可是看她讀得那麼開心,也證實他當初的想法沒有錯。
某一天晚上,女兒突然告訴他:「把拔,茗茗姊姊不像茗茗姊姊了。」
「哦?不然像什麼?」
「像媽媽。」她真的,有媽媽的感覺了。
他揉揉女兒的頭,笑了。「的確。有她真好,不是嗎?」起碼他無法想像,女兒在青春期來臨時,問他關於胸部軟硬或大小的問題,更沒有辦法,教她怎麼正確使用衛生棉啊!
除此之外,言立冬還是每天都在問同樣的問題--你們什麼時候要分手?
當然,他是不指望狗嘴會吐出什麼金玉良言的,聽久自然會練就一套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本事,現在三天兩頭和這個毒舌派掌門人的未來岳父過招,也成了他另類的生活樂趣。
他倒要看看,言立冬哪時才甘心把女兒嫁給他。
他賀品遙別的沒有,多的是耐性,要磨,大家一起來磨吧!
【全書完】
後記
這本書,原本不叫這個名字。那,它到底叫什麼?相信看完這書,各位聰明的讀者都猜到了--什麼?你沒猜到?那你一定老毛病又犯了,都說幾遍了,按部就班來,別先偷看後記嘛,真是的!
什麼什麼?你沒先偷看?那你書一定看得不夠仔細,乖,重看一遍。
什麼什麼什麼?你每一個字都看得很清楚?還是不知道?
那好吧,公佈正確答菜,它叫--花、開、堪、折、直、需、折!
冤家這一系列的名字,從一開始就存在了,但是並沒有多大的信心寫完它,才會寫一本,公開一本的書名。
後來--依稀記得是期末考前後吧,小編捎來一串主題書的內定書名,本能地,晴姑娘腦中浮現言子茗,於是挑了感覺相近、各位現在看到的這一個。
那時有點給它小忙,於是想著找時間再和小編討論一下換書名的問題。
那,問題又來了,最後為什麼沒換成呢?
小編不同意?
和主題不符?
不不不,都不是,而是……
說出來你一定會想扁我。
……我忘了。
是的,極無恥的理由,我真的忘了,而且一忘就是一個半月。
那時是六月,正準備期末考,想說反正是九月的書,等考完回家,有時間再好好聊。
再然後,回到家立刻馬不停蹄地寫《冤冤相報何時了》,那本稿子已經到火燒眉毛的地步,相形之下,書名的問題簡直渺小到不能再渺小。
再再然後呢?開稿寫這本書時,總該想起來了吧?
……對不起,我完全鬼附身,被催眠似的在標題打下《一朵鮮花搶先采》,腦海中原來那七個字,完完全全遺忘到十萬八千里遠去,每次和小編講電話,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事要跟她說,只差沒問她--「欸,你知不知道我到底什麼事忘了跟你講?」
那,我到底是幾時才想起來的?
答案是--狗屋網站更新的前一天。
夠扯了吧?廣告都要打出來了,我現在才想到書名的問題?
好吧,我承認我太脫線了,我會到角落去數螞蟻兼懺悔的。
既然書名不能用,那就寫在後記裡,當做是個紀念吧!
接下來,下一本書會寫什麼呢?嗯……唔……不要問我如此遙遠、如此深奧、又如此兼具高難度的問題……
什麼?你說我耍賴?
這位小姐或者先生,如果你們知道我的處境,就不會這樣說了!
整整兩個月,我的暑假就這樣被兩本稿子輕易地毀掉,那天小編還很有自覺地說了句:「我覺得你好可憐哦,整個暑假好像都在寫稿。」
你也知道?
歎,再歎,三聲無奈。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時間為什麼會過得如此之快?看了看日曆,我想唱歌,唱那句:我想哭但是哭不出來……
看看現在的新人,出書速度簡直是在比快的,一個比一個還要嚇死人。我強烈懷疑,他們其實只要對電腦說:「寫稿!」就會有東西從印表機裡吐出來吧?不然為什麼只有我有腦汁嚴重透支的感覺?
看看別人,再看看自己,不得不承認,我老了,行動遲緩了,唉--
搾乾腦漿後的現在,什麼都不想思考,讓我直接當個廢人,一路廢到底吧!
至於那些遙遠的、深奧的、高難度的問題,且讓它隨風而逝,咱們不知何年何月的良辰吉日,有緣再會吧,掰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