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頁 文 / 席絹
「雪歌,我沒事,瞧你急的。只是一個小意外,趙小姐不小心碰到我的酒杯,沒什麼的。」
「妳臉上有傷口,把妝卸掉比較好,如果妳沒有其它的事要辦,我馬上送妳回去。」
「好呀,你說什麼都好,我最聽你的話了,你知道。」姚子望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一點也不避諱別人的注視,整個人偎在程雪歌懷中。「我是沒什麼事啦,不過你特地出現在這裡,應該是有事的吧?」
「嗯,東野先生希望我陪他來。」
「哦?那東野先生人呢?」
「他先去樓上向老夫人請安。」
「這樣呀?那太好了,我一直想跟東野先生好好談呢,東野汽車的代理權我是一定要拿到手的。你一定要幫我哦。」
程雪歌以點壓法按住她下巴的小傷口,直到確定不再出血,才把面紙拿開,並以眼神問她:妳在搞什麼?
演戲給人看哪。姚子望聳聳肩。
「雪歌,你會幫我吧?」
「我會跟東野先生提,但不保證結果。等會我們就過去找他,妳可以直接跟他談。」她就非得把自己的名聲搞得更臭更功利就是了?
「雪歌!姚子望只是在利用你,你看不出來嗎?!」趙冠麗忍無可忍的叫著。這就是姚子望接近程雪歌的真正目的對吧?她要利用程雪歌接近東野純一!
程雪歌直到這時才正視趙冠麗,平淡道:
「趙小姐,妳不小心讓子望受傷了,應該說一聲道歉吧?」
「她不配!」趙冠麗冷哼,狠狠的瞪著姚子望。「妳會後悔惹到我的,姚子望。」
「我不會後悔。」姚子望摟緊程雪歌,笑得好滿足好幸福好欠揍。「我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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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雪歌帶姚子望去見東野純一。
東野純一對姚子望的觀感一直不大好,總覺得她太世故、太精明,市儈且不夠真誠,所以縱使已見過她幾次,也吃過飯,算是認識了,但面對她時,從來沒有好臉色。
東野純一百思不解為什麼程雪歌會跟她有所往來,如今甚至成為戀人;再怎麼想,都想不到程雪歌會看上姚子望這樣的女人。他把程雪歌當成好朋友看待,所以自認有義務提醒他小心那些居心叵測的人;知道程雪歌與姚子望相熟時,就不時要程雪歌離那女人遠一點,誰知道程雪歌不僅沒放在心上,還跟她走得這麼親密!他是被催眠了還是被下降頭了?不然再怎麼說,他也下該看上這女人。
而那個女人,分明存心氣死他!
她提汽車代理權的事,東野純一當作耳邊吹過一陣風。
她努力跟他攀交情,知道他對中國古樂器情有獨鍾,更打聽到他不只千方百計的弄到一套編鐘,還找來了一票樂師正在編製樂曲呢。很厲害,消息很靈通,這確實是他津津樂道的話題……不過東野純一還是不理她。
反正不管她怎樣討好,他就是不理會她,當她不存在,只跟程雪歌談話。結果,那女人眼見情勢如此,不羞愧的乖乖退下就已經十分厚顏了,竟大膽的坐到程雪歌那邊,整個人像沒骨頭似的靠在程雪歌身上,不時大吃豆腐。東野純一相信,要不是他人還在這裡,那個發浪的女人早就把程雪歌的衣服剝光,將他給強暴了!
這個明顯的挑釁讓天之驕子的東野純一氣壞了,不客氣的結束這場會面,並當著姚子望的面對程雪歌道:「下次我們見面,就不要帶閒雜人來了。」
姚子望的回報是:「親愛的,今天好累哦,我們回家洗完澡後,要幫我按摩哦。」說罷,啵了程雪歌臉頰一記。當然是當著東野純一的面。
東野純一臉色鐵青,緊握著的拳,像是極力在控制揍人的衝動。
而,程雪歌並沒有太大的反應,事實上一整晚--包括更早之前與趙冠麗起衝突那一役;他看著姚子望,對她種種的表現,都顯得若有所思,像在研究著什麼。
姚子望沒注意到他的神情,因為當有敵人在場時,她都是全神貫注的對付;尤其在確定某件在心底懷疑了許久的事後,她對東野純一就再也不客氣了;像只最兇猛的母獅,不斷的示威,以宣告自己的主權。
我的男人是你可以垂涎的嗎?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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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做什麼?」當姚子望被擺平在床上時,錯愕的出聲問。
「不是要我幫妳按摩嗎?」程雪歌讓她趴臥著,大掌在她背上輕緩揉捏。
「哦……」她舒服的長歎出聲。真舒服!他的力道拿捏得真好,都不會弄痛她,那些指壓小姐真該來找他拜師學藝。閉上眼享受他的體貼,輕聲說著:「你會討厭這樣嗎?在別人面前因為演戲而利用你。」如果他討厭,那她以後就不會再做了。
「我不喜歡妳到處樹敵。以前妳跟我提過,趙冠麗這人與她正面對上,不會有任何好處。那為什麼妳今天還要惹她?」
「是她跑來惹我。你忘了,這星期最大的商業八卦就是我們同居的新聞,她看到了怎麼可能不來找我?她針對的人不是我,而是每一個站在你身邊的女人。以前清舞也沒少吃過她的虧,你還記得吧?」
程雪歌當然記得。有一次清舞哭著回公司,原來是去銀行辦事時,遇到趙冠麗,被當眾羞辱一頓,不僅什麼事都沒辦成,還讓趙冠麗要求離開程雪歌。那時他氣炸了,當下就要跑去找趙冠麗理論,後來還是高秘書立即打電話給姚子望,讓姚子望透過電話勸阻下他的衝動。她當時對他分析,趙冠麗做了這樣的事,就是等著他上門;若他真的傻兮兮的上門去,到時被下藥失身,就別怪她沒提醒過他。
「她什麼時候才會死心呢?」程雪歌對這種事真的是煩到不願去想。
她半睜著眼看他。
「我會幫你解決的。等我解決掉她,你就可以安心的去找一個你喜歡的女人結婚生子。你會有一個幸福的家庭。」她會幫他解決掉趙冠麗,也會解決掉那個太過喜歡雪歌的東野純一。
「……這是妳的真心話嗎?要我去找個女人結婚。」程雪歌沉默了一會,問。
「我對你說過謊嗎?」
「那妳就是在對自己說謊。」程雪歌將她臉上的髮絲撥開。低聲道:「我發現妳最坦白的時候,居然是妳認為在演戲的時候。」
「什--」姚子望震驚的跳了下。「你說什麼?!」
程雪歌讓她坐起來,兩人面對面後,才道:
「子望,妳只敢以這樣的方式喜歡我嗎?」
姚子望沒法回答,因為她已經呆若木雞了。他在胡說什麼?這是外星話嗎?為什麼她一個字都聽不懂?
「妳說要我去找個喜歡的女人,然而,妳認為會有女人能通過妳高標準的審核眼光嗎?在妳心目中,這世上有誰能配得上我?」他想起她面對東野純一時,眼中所閃動的母獅厲芒。
他在說什麼?!他要的女人為什麼要通過她的審核?她才不會做這種事!沒有道理去做這樣的事!她又不是瘋了,她是他的誰呀!姚子望想大聲嘲笑他的胡說八道,想以最譏誚的口吻來反駁得他無地自容,她想……
「妳認為我不會愛上妳嗎?子望。」
這夜,他沒有留下來,在她唇邊留下一個溫暖的吻後,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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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子望失眠了。疲憊的身體亟需藉由睡眠得到充足的休息,然而在床上翻來覆去四個小時之後,她不得不坐起來面對自己失眠的事實。
抓過床頭的鬧鐘一看,凌晨四點半了呀……
她跌跌撞撞的起身,遊魂似的走進浴室洗了把臉,站在鏡子前面發呆了好久,才發現自己在發呆;轉身離開浴室,溫暖的大床已經失去吸引力;往書房走去,打算辦公的,卻在打開計算機後,轉而蹲在書桌後方最角落的大書櫃前。
她的書房有三面書牆,書牆的下半部留了五十公分高的空間製成一格一格的收納櫃。她拉開角落最底下的那個抽屜,從裡頭拿出一本資料夾。
那資料夾已經太久沒人動過,上頭積了一層薄薄的灰塵,而且邊角的地方也泛黃了。她保持著跪坐的姿勢,靜靜的打開資料夾,望著裡頭的照片……
那是二十歲的趙冠麗、十八歲的姚子盼、十五歲的程雪歌,以及其它已經記不起名字的青春少女們的所有合照。
這些照片的所有人原本是姚子盼。拍完平面廣告後,廣告公司給了參與的人一份照片當作紀念。當時因為廣告爆紅,所以姚子盼無比得意,把這些照片寶貝得像什麼似的,天天找人獻寶,以搏得同儕間艷羨的眼光。
可是隨著時間流逝,半年、一年過去,廣告熱潮消退了,新的偶像取代了人們對絕美少年程雪歌的記憶後,姚子盼也就把這些東西拋諸腦後了。當家裡要重新裝潢,對一些無用的舊物進行清理時,這些照片就被姚子盼丟進大紙箱裡,叫管家當垃圾丟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