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春澄亞米
四個人,只剩下當年的情侶身旁沒有固定的伴侶,似乎冥冥之中早就注定了金鷹匠和繼姊楊蘋蕾的感情是不受時空的間隔?!
她該去修補哥哥和Ken哥哥當年的錯嗎?
「我能為你們做什麼嗎?Ken哥哥。」應該的!如果他們能重拾當年感情的話,哥哥也可以安心地和蒂妮姊結婚。
心有點酸酸癢癢的陌生感,好像是離別情詩所繪描的那種哀戚。
阿Ken激動地說:「幫我們約阿匠出來。」
「何不由你來舉辦一次高中同學會,時間地點確定後,我再去聯絡姊姊和金鷹匠。」張綺紗撫平無端生出的輕愁後,緩緩地建議。
也許是因為讀女校,對於第一次有較常接觸的異性誤下喜歡的感覺吧?
還有半年她就可以去過男女合校的大學生活,她該是要將重心放在課本上,而不是放在一段不適合自己的感情上。
趁著還未再往下投注過多感情時,及早抽離。
「好,謝謝妳的幫忙,謝謝……」
這樣,對大家都好……
張綺紗強力吞下湧上喉頭的難過,微微笑開。
第三章
金鷹匠一身西裝筆挺卻頂著一頭橫七豎八的茶發,坐入他火紅的跑車。
十分鐘的路程他僅花三分鐘,在張家門口咻地踩下煞車後,拿出手機撥著他最近常撥去騷擾對方的號碼。
不到第三聲,電話被接起。「喂,你到門口了?」
「小紗好棒喔,被妳猜對了,快下來--」掛上電話後,眼彎眉笑轉為不滿,淡薄唇片向兩旁勾起,他倚在車邊等她。
真不可愛的鄉巴佬!認識她二十多天了,還是不曾從她口中聽到她喚他的名字,每次都只會喂喂喂的叫。更過分的是不曾讓他進她家門,好似他醜得見不得人似的,要他在門外等待。
張綺紗穿著一套粉藍素面的連身裙,外邊罩著一件雪白大衣,手上拿著一隻懶貓圖案的拼布手提袋走出家門。
看到她戴著細框眼鏡而不是隱形眼鏡,打壞了幾分整體造型。
在她靠近車子時,他迅速地拿下她的眼鏡放入胸前的口袋。
「眼鏡我保管。」拉著她的手肘推她入副座,關上車門後繞到另一邊,坐入駕駛座。
「我會看不到東西啦!」雖僅近視四百多度,但因習慣依賴它,沒有它彷彿就失去光明。
「在重要的場合,有隱形眼鏡不戴,真受不了妳的不會打扮。」
「我剛才戴上去有剌痛感才又拿下來,又不是我不戴,你把眼鏡還我啦。」她伸出手到他西裝外套。
金鷹匠笑著揮開她的手。「那我明天帶妳去眼科檢查。不過妳放心,有我在妳身邊,妳只要開口使喚我一聲,本人絕對服務到底。別忘了今晚是我履行妳的條件的時候。」
「可是……」這樣她就不能先落跑了。
從Ken哥哥告訴她已經聯絡好同學,有近九成的人會參加後,她才打給新加坡的繼姊,要她回台灣一趟,並向金鷹匠提出要他履行那個條件的時候到了。
借口是要他陪她參加國中同學會。
Ken哥哥說,他們那一班答應要參加的人,大多是因為想見當年班上風靡校內外,有「雌性殺手」封號之稱的金鷹匠那張皮相還在不在。
對於妹妹的要求,楊莘蕾多半是不會問原因就會直接同意。
金鷹匠用力捏她瘦瘦無肉的臉頰不放。「囉唆!我怎麼說妳就怎麼做。」
怕痛的人眼眶一下子迸出淚,被扯開的嘴口齒不清的說:「號哇,方手拿--」打也打不掉他的手。
「嗯哼,不來這招都學不乖。」放輕力道,手仍在捏著她的肉。「小紗,我有名字,別叫我喂,看妳是要叫我鷹匠還是阿匠,妳兩個選一個,就是別叫我King,也不准在後面加個哥,肉麻死了。」他拉著她的臉上甩不甩。
「姨僵。」除了眼淚外,連嘴角也沁出一道水絲滑下。
手一放,移回方向盤上,油門踩足讓車跑上路,他左手換靠在窗邊。
「乖,口水擦擦。」不是沒看到她嘴角泌出的水分。
張綺紗從提袋內摸出隨身攜帶的袖珍面紙,擦完後,揉成一團朝他丟去。
「過分。」提袋內的手機響起,她馬上接起。「喂。」她有看到來電顯示的名字,是Ken哥哥。
「小紗,你們到哪了?」Ken雖著急,卻不敢大聲,怕她旁邊的人會聽到。
「等等,我問一下。」她拍了拍金鷹匠的手。「快到了嗎?」
他隨意往窗外一瞥。「再兩分鐘。」
「嗯,我們快到了,去時再聊。」說完,她即掛掉電話。
金鷹匠睞了她一眼,猜想她或許和國中的同學感情並不好,可能是遭到某個還算有交情的同學硬逼來的。
「只要妳想離開,我隨時會帶妳走。」
淡淡的關懷令張綺紗渾身一震,頭垂得更低,不敢看他,
為何在她要放開對他初生的情愫時,他才表現溫柔的一面;為什麼他不繼續保持惡劣的模樣,讓她恨不得沒認識他這號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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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到達今夜的目的地--羅瓦娜大飯店,來的時候剛巧一輛車駛離,順利找到停車位。
金鷹匠停好車尚未熄火,盯著張綺紗放在膝上的懶貓拼布手提袋直瞧。
「幹麼?我的袋子犯到你了?」張綺紗防備地將它抱在胸前。
像喝開水般自然問出,「妳MC來了?」
不然拿袋子做什麼用?她沒化妝的習慣,不可能會裝補妝用品在裡頭。
聞言,她被口水嗆到。「你……沒啦。」這個男人的嘴巴怎麼這麼壞到極點、露骨到盡頭。
瞪著她的大驚小怪。「那就別帶進去,妳就拿手機還有用得到的東西就好。」
免得待會要落跑時太過明顯被叫回來。
用力忍下拿袋子敲他頭的衝動,除了手機外,她只拿了護唇膏,憶起身上的衣服沒有口袋可裝,看來只好整夜握在手裡。
在下車前,金鷹匠從口袋拿出她的眼鏡放在車內,關上車門,按下中控鎖。杵在車邊等他的娃兒兩條手臂硬邦邦攏在身側,他不免好奇。
「手打開,妳手裡捏了什麼寶?」
「我真替你的女友們擔心。你的疑心病那麼重,一定見不得她們跟別的男人說話。」張綺紗攤平兩手,左手心上是手機,右手心上是一條護唇膏。
她刻意用複數強調他的花心。
「手機妳拿著,護唇膏我幫妳收好,要用時再向我拿。」將它丟進剛才放眼鏡的口袋,自然地牽起她的手,十指交握。「走嘍,我的肚子有點餓了。」
三樓的自助式餐廳是今天的會場,金鷹匠計畫一進去後就先端一盤食物填飽饞蟲鳴叫的肚子,若看苗頭不對時,只好忍著未飽的肚子轉戰到另一個地方吃飯。
從機場那天開始幾乎天天都會碰到他,張綺紗約略知道他最沒耐性的地方是禁不起餓。一餓,他可以六親不認,誰擋住他吃飯的路,誰就該死。
她開始擔心,萬一他的同學待會見到他太過熱情的話,不知道會不會又讓他露出獠牙?預警一下Ken哥哥好了。
才想拿起手機撥出號碼,電梯好巧地停在一樓敞開,金鷹匠拉著她走進去,按了三樓的鍵,在對方還未接起前,電梯已經停在三樓,無聲地打開。
眼前朦朧一片,一票人影立在餐廳門口,她猜應有男有女。看到金鷹匠的人出現時,哇啦啦的驚叫聲冒起。
「哇靠,真的是你耶,阿匠--」這一句話最多人說,其他的類似好久不見、死沒良心、滾到哪去了、你還活著……等等之類的。
大概是他老兄仍在震驚中,腦筋呈現當機狀態,甩也甩不開他的手。她隨同他被人群包圍在中間,一同分享他的好人緣。
她從人群間尋找Ken哥哥和姊姊,只見到Ken倚在門邊。
金鷹匠沒想到會是他的同學會,僵笑著和當年的高中同學寒暄打屁,有些人的名字忘了,用訕笑矇混過對方拷問他名字的尷尬。怕她的人會被他的同學擠到一旁,手上的力道握得更緊。
她……還沒問她這是怎麼回事。「各位,你們先進去,我的『女友』內急,我陪她去洗手間,去去就來。」
大家才看到他身邊站著一個女孩,紛紛露出瞭然的表情。「嘿嘿,我們先進去,快去快回唷,我們還有話沒屁完……」眾人魚貫走回餐廳。
紳士的表現在轉角後不見了,金鷹匠用力甩開張綺紗的手,橫眉豎眼問道:「小紗,妳給我好好解釋清楚!」枉費剛才還為她擔心,呿。
撫著碰到牆面的手背,她心虛吶道:「你也看到了不是嗎?今晚其實是你的高中同學會。」
「我同學會的事為什麼妳會知道?」
「我剛好是你的同學張勝楠和楊莘蕾的妹妹,和Ken哥哥也很好,知道他們在找你……就順水推舟成就這樁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