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頁 文 / 於薇
「巧合嗎?」齊方榆替他接了口,聲音有點顫抖。「我今天不想談過去,請你別再提好嗎?」
「小榆,我不想讓十年前的遺憾再度重演,我們好不容易再相遇,難道你要一直迴避我的情感嗎?這十年來,我沒有一天能將你忘記,即使你父親告訴我你已經死了,我仍放不下你;直到知道你還活著,我認為是上天對我的眷顧,就算你不想見到我,我還是希望你活著。」
秦方洛的字字句句都傳進她腦海裡,也一點一滴侵蝕著她頑固的城牆,就像當年縱使討厭他卻還是為他而心神不寧,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仍緊緊地牽扯著她的思緒,讓她想逃也逃不了、躲也躲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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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是沒給他答案,或許是因為萱萱的關係,不管她的決定是什麼,她都必須考慮到萱萱。曾經她也是沒有母親的孩子,她能瞭解沒有母親在身邊的痛苦,如果萱萱確實是她的孩子,她希望為萱萱做最好的安排。
和秦方洛復合吧!這幾天的思緒幾乎被這聲音淹沒。
夏仲希甚至比秦方洛還有誠意,一天到晚打電話來關心,也勸她丟棄心裡的矜持與成見,接受秦方洛的追求。
他在追求她嗎?他在美國不是還有雪莉?說不定他只是為了萱萱才回過頭來找她?
思緒紊亂的結果造成她的胡思亂想,對這份遲來的感情感到彷徨與無助。如果就這樣與他復合,那她當年的離開又算什麼?難道只是自己的任性與固執才讓彼此痛苦?
「副總,總裁夫人晚上的班機抵達台北,我已經安排人員去機場接她。」張倩怡有條不紊地一一述說今天的行程安排。
齊方榆這才回了神,仰起頭看著她:「不,我親自去機場,你讓小王晚點下班。」
「副總,你不是要參加顏氏基金會的慈善晚會?魏先生說他會來接你。」張倩怡提醒。
「倩怡,我有讓你安排今晚的宴會嗎?」自從那天魏子軍離去後,他們已經很久沒有碰面,老實說她幾乎忘了他的存在;想起那天他離去前的不悅表情,她的頭有點痛,這件事必須盡速處理,免得夜長夢多。
「對不起,副總,我以為魏先生的安排你會同意。」張倩怡一臉歉意。欸,她真的愈來愈不懂上司的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擺著人人稱許的夏仲希不要,偏要選擇花名在外的魏子軍,訂了婚之後卻又對他冷言冷語,完全不像熱戀中的男女,真是讓人搞不憧。
「算了,你通知他我今天有事,不能參加今晚的慈善晚會。還有待會兒幫我請資訊室的黃主任過來一趟。」
張倩怡走後,黃政佑隨即來報到。
「黃主任,那封郵件查得如何?」
「很抱歉,到目前為止還是無法還原,不過我已經私下請朋友幫忙,也許還有機會。」
「我知道了,還是麻煩你多費心。」
「這是應該的。」黃政佑推推厚重的黑框眼鏡,行個禮之後才離開。
究竟是誰將機密洩漏給康城科技?才短短十天,卻彷彿過了半個世紀那麼久,自從威爾抵達台灣之後,事情便接踵而來,從侵權案、秦方洛的出現,到發現萱萱可能是她的女兒,這一切來得急又快,讓她毫無喘息的機會。像是經歷了一場夢,只是不知夢何時才會醒?
碰地一聲,辦公室突然被闖入,驚擾了她的沉思。
魏子軍魯莽地闖進來,怒氣沖沖地對跟在後頭的秘書咆哮:「你出去,不關你的事!」
張倩怡將求助的眼神拋向齊方榆,齊方榆朝她點了點頭示意可以離開,她趕緊掩門離去。
「你到底要躲我到什麼時候?現在連該出席的宴會都不去,你教我怎麼向顏委員交代?我已經答應他,你會出席今晚的慈善晚會,而且一定會給足面子買下起碼十分之一的拍賣品,現在你說不去,誰來出那些錢?」
是呀!多好笑,她彷彿是魏子軍的金主,那些充場面花大錢的地方,他花她的錢花得是那麼理所當然又理直氣壯,只為了要一個名義上的丈夫,這交易似乎是不怎麼明智。
怎能不從那愚蠢的念頭清醒?魏子軍是個無底洞,他會像吸血蟲攀附在她的身上,直到吸乾她才肯善罷甘休。
「既然你來了也好,這東西就還給你。」不理會他滿嘴的抱怨,齊方榆從抽屜拿出一隻藍黑絨面的小盒子,擱在他的眼前。
不用多問,魏子軍當然知道那是什麼,因為那是他親手挑的訂婚鑽戒。
「你要還我這個!你憑什麼說還就還?我說過我不會解除婚約,你死了這條心吧。」
面對他的蠻橫不講理,齊方榆只是以冷漠的態度去對待。「我們真的不適合,何必耽誤彼此呢?我也明白你的心情,這張支票代表我的歉意,希望從此之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就當個普通朋友吧。」
魏子軍從桌上拿起那張支票,氣得鼻孔都快冒煙了,一怒之下便將支票撕得碎爛。
「區區幾百萬就想要我走路,齊方榆你未免也太瞧不起人了!你們偉棋集團有權有勢,我們邑豐集團就沒權沒勢嗎?要是讓外人知道你根本就是耍著我轉,我魏子軍還要不要在商場立足?」
這件事實在讓她煩透了,為了讓他放手,她只好做出最大的讓步:「是我不對,所以你開個數,要多少錢才肯答應解除婚約?」
之所以如此忍氣吞聲,是因為不想讓魏子軍將事情鬧大,她個人的聲譽可置之度外,但公司的聲譽可賠不起。
「要解除婚約可以,我要你偉棋集團百分之五的股份。聽說你手上的股份就超過百分之十,分一半給老公當作離婚贍養費也不為過。」這女人老將他男性尊嚴踩在腳下,與其讓這女人老是騎在頭上,不如撈點好處早點脫離苦海。
聞言,齊方榆冷冷一笑。「魏子軍,你未免太抬愛自己,你以為自己有那個身價?」
「哼,我是沒有那個身價,不過你這偉棋集團的獨生女卻有,若不想搞得身敗名裂,我勸你還是乖乖答應吧!」
「魏子軍,訂婚在法律上根本不具效律,如果你以為我會讓你予取予求,那麼你就大錯特錯。除了剛剛那個數,多一毛我都不會給你,而且只限今天,出了這個大門再回頭,我一毛也不會給。」
沒想到魏子軍竟獅子大開口,如此覬覦齊家的財產,縱使她非解除婚約不可,卻不能姑息養奸,讓他把貪心的胃口養大。
她說得夠狠,魏子軍聽得也夠明白,當然更足以激起他最大的怒意。他吼了聲,一手將她擒住,惡狠狠地瞪著她:
「不給你一點教訓,你這女人永遠不知好歹!」
他像獸性大發的猛禽撲向齊方榆,將她壓倒在桌上,先是毫不留情地動手摑向她的臉頰,並在她來不及發出驚聲前以掌摀住她的嘴,接著野蠻地撕裂她的襯衫,以極度狂暴的姿態親吻她的頸肩與胸前,像極了辣手摧花的淫賊。
被制服在強悍男性身軀底下的齊方榆驚駭莫名,她的嘴被對方牢牢地壓住,根本喊不出聲叫救命。倩怡就在外面,可是她完全聽不到,老天,難道要讓這暴徒得逞嗎?一面反抗,一面想著脫困的辦法,但魏子軍的力道實在太大,她怎麼推也推不動,眼看他的魔掌就要將她撕得半縷不剩,猛然而生的絕望使得眼淚不停地奪眶而出。
然而她的淚水卻像魏子軍的興奮劑,他得意地狂笑,嘴裡不停地咒罵:
「哭呀,臭婊子,你愈哭我愈興奮,你沒料到有今天吧?等老子待會兒要了你,你就會愛上老子了。不過可別哭哭啼啼要我負責,到時候還要看老子心情爽不爽,願不願娶你這殘花敗柳!」魏子軍終於露出猙獰的面孔,這才是他真正的面貌。
強壓住淚水悲忿地瞪著他,彷彿想藉銳利的眼神將他千刀萬剮。
「不用瞪了,我馬上讓你滿意。」將身體往下壓,侵犯的意圖再明顯不過。
「畜生,你在做什麼?!」
衝進來的人是秦方洛,他以最猛的速度將魏子軍從背後揪起,然後狠狠地賞他一記勾拳,打得他撞破了滿櫃的玻璃跌坐在地。跟在後面進來的張倩怡見到這畫面不免驚聲尖叫,她被嚇壞了,不只是齊方榆差點被魏子軍強暴,還有秦方洛那火爆浪子似的揍人畫面,全都讓人驚心動魄。
瞥一眼驚魂未定的齊方榆,才發現她幾乎衣不蔽體,秦方洛連忙脫下西裝為她披上。
「沒事了,別怕,沒事了。」
齊方榆全身因方纔的驚駭而劇烈地顫抖,當靠向他溫暖而寬廣的胸膛後,淚水再次奪眶而出,雙手攀附向他的肩膀,緊緊地抱住他,驚恐的模樣讓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