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夜夜想風流

第4頁 文 / 葉心

    沒由來的,段曉暮竟為這句話而感到生氣,彷彿受到污辱與冒犯的不是耿秋澄,而是他!「喂!你有沒有搞錯……」

    耿秋澄在瞬間扯住段曉暮的衣袖,阻斷他的低吼,「回警局之後,我會將兇手的輪廓與面貌繪圖給你。」「哼!僅供參考吧?」主管嗤鼻低哼,儘管對段曉暮有些忌憚,但是在下屬面前,他可不想弱了氣勢,「大夥兒別發呆,繼續工作啊!」

    「媽的,這豬頭!」段曉暮攢著眉心,低聲嘖嘖嗤道:「早看他不順眼,沒什麼本事又愛擺官架子,除了跟下屬搶功、就是跟上級打小報告,看我下次怎麼整你,豬頭三!」

    聽到這番話,再看著段曉暮微怒的側臉,耿秋澄沒由來的一掃沉悶與凝重的心情。「希望你別用這種措詞與態度在我背後罵我。」

    「嘿!這個……」段曉暮調皮的搔搔頭,一臉傻氣的道:「我不敢保證耶!」

    耿秋澄擺不出以往的冷淡面孔,只能笑睇著他,不發一語。

    突然,不遠處傳來一聲驚呼,「又發現一具屍體了!」

    段曉暮立刻敏捷地站起身,耿秋澄則當下刷白了俏臉。

    又一個?!看著打撈工作迅速進行,耿秋澄忍不住身形輕顫!不要……一天一個已經夠她受的了。

    雙手交握著舉至唇邊,掩住險些送出的驚呼與恐懼的輕喘,耿秋澄努力地和心中的驚惶交戰。

    段曉暮瞥開視線的瞬間,瞧見了她的顫抖,原本想離去的腳步倏地停了下來,「冷嗎?」他脫下身上的外套輕輕覆在她的肩上。

    「我不需要!」她仍倔強地不想顯露怯意。

    段曉暮蹙起眉,低頭望著耿秋澄的臉,菱眼與圓瞳交戰著,最後,她終於在他堅決的視線中投降。低首沉默地伸手將肩上的大外套拉緊,她其實很感謝著他的細心與體貼。

    「噯!」方纔的主管在不遠處吆喝,「你不是很行嗎?再過來看啊!猜猜這回又是什麼?快點,我等著聽你編故事哪!」

    「這豬頭三真的很欠揍!」段曉暮咬牙低語。

    雖然他對耿秋澄方才表演的那一幕也和其他人一樣感到不可思議與難以置信,但是,卻打從心底直覺地相信她。

    「我會跟他算這筆帳的。別忘了,我是應貴國邀請而來的貴賓。」耿秋澄瞥了他一眼,率先走去。

    他噙著笑意跟著她。嘿!強悍的女人……嗯!他欣賞。

    再次蹲在屍首面前,耿秋澄緊咬著唇、氣息沉重,臉色也明顯地比方才更為蒼白,這一次,她再也掩飾不住自己顫抖的雙手。

    擔心她隨時會倒下,段曉暮下意識地貼緊她身側,悄悄地探出手輕圈在她腰間。

    耿秋澄再度進行她的窺視,「同樣是那間破舊的鐵皮屋,這一次……」

    突然,她的雙唇開始劇烈地顫抖,雙肩也宛若風中飄搖的落葉一般,她正陷入深切的恐懼之中!

    「秋澄?!」看著她的反應,段曉暮開始急了。「你怎麼了?」

    「強暴……不、不要!」一聲淒厲的低吼衝出她的唇瓣,彷彿是來自她心底最深處的抗拒,吼出她最深藏的悲痛!晶瑩的淚水在瞬間迸射出她的眼眶,濺濕了蒼白的雙頰。

    段曉暮急急的接住她斜倒的身形,手臂一攬,將耿秋澄擁入他壯碩的臂彎之中。「秋澄?你怎麼了?醒醒!」他輕搖著她,指尖被她兩腮的淚水所沾濕。

    「不要……」

    已然昏厥的耿秋澄枕靠在段曉暮的肩胛上,失去意識的她仍舊不停地落淚,嘴裡囁嚅著他聽不懂的話語……

    他在撕扯她的衣服!

    冷凜的空氣像鋒利的刀刃割劃過她光裸的肌膚,他的粗暴在她身上染下朵朵青瘀,像是一種烙痕,一種被侵犯的證據。

    「不要……放開我!」耿秋澄哭泣聲、掙扎聲,一再地推拒……一陣錐心的刺痛猛烈自她腰際侵入,男人快感的喘息急促的吹吐在她的耳畔——

    最強烈的羞憤侵襲著耿秋澄的身心與知覺……

    死!她寧願死……在深切的肉體痛楚中,耿秋澄淚眼一閉,只希望上帝慈悲的聽見她求死的渴望……

    「秋澄?你醒醒。」

    誰……誰在叫她?雙眸緊閉的耿秋澄轉動著圓瞳,企圖自深沉的黑暗中甦醒。

    段曉暮舉起了水杯,湊到她唇邊,「你醒醒,喝口水應該會舒服一點兒!」

    她到底是怎麼了?瞅望著陷入昏厥的容顏,段曉暮心頭有說不出的憐惜。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輕輕撫上她的額間,撥開她的劉海,他的溫柔透過指尖傳到耿秋澄的心底。

    她緩緩地睜開眼……

    高大、貼近的身影整個籠罩住她模糊的視線,方纔的噩夢彷彿再度生動地重現,耿秋澄猛地心驚、直覺的抗拒!「不要…別碰我!你別再碰我!」

    「秋澄?你看清楚,我是曉暮!」水杯在她強烈的推拒掙扎下,濺濕了他的週身,混亂中,耿秋澄的手掌狠狠刮用到段曉暮的臉頰,留下五道深紅的指印。

    敏銳的直覺迅速形成一個念頭在電光石火間閃過他的腦海,段曉暮隱約間臆測到曾經發生在耿秋澄身上的夢魘,然而,此刻的他已無暇再做思索,她近似瘋狂的抵抗與反應,教他不得不展開臂膀,整個將她箍鎖在自己的懷抱裡。

    耿秋澄絕望地吼出她的恐懼與無助!

    「你睜開眼睛看著我!我是曉暮,段曉暮!」他緊抱著她纖細顫抖的身軀低吼。

    「曉暮……段曉暮?」耿秋澄下意識地低語,失焦的雙眸眨動著,企圖自深沉的夢魘中掙脫。

    「是,段曉暮。你看著我,我是曉暮啊!」他放輕了聲音,深怕嚇著了她,稍稍鬆開緊繞的雙臂,拂開耿秋澄淚濕的髮絲,他溫柔地凝望著她,靜待她的平靜。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耿秋澄終於在他的懷抱裡尋回遺失的理智。對上他誠摯溫暖的雙眼,她的淚珠再度泛過,疲憊已極的她抑不住心底的深切渴望,終於容許自己怯懦地偎上他寬闊壯碩如屏障的懷抱裡。

    段曉暮只是靜靜地貼靠著她,讓她在自己的胸膛裡釋放她以往所刻意隱藏的無助與恐懼。「別怕,已經過去了。」他順著她的髮絲輕聲低語。

    耿秋澄漸漸收起驚恐的哭泣,溫順地在他的懷裡蠕動。

    「他不能再傷害你了,我保證。」他輕柔而徐緩地拍撫著她直打哆嗦的背脊,低沉的嗓音在她的耳畔低回,讓她好有安全感。

    「你怎麼知道?」

    耿秋澄舉起衣袖損了損鼻涕,鼻音濃重的問:「你怎麼知道他不能再傷害我了?」仰著臉,她輕而易舉地讓他看穿她瞳眸中的期盼與渴望。「你怎麼能保證?」給她一個相信的理由……讓她能夠遠離這個無邊的恐懼!

    「你在台灣啊,你忘了嗎?你已經遠離他了。」瞅著她無助的臉龐,段曉暮炯亮的菱眼望進她的眼底,滿心洋溢著柔情與呵護。

    「再說,這裡有我,我在你身邊啊!」

    這幾句話就像神奇地魔咒,奇異地平撫了她的憂慮。她在他懷抱裡頷首,卻又忍不住再度掉淚,「可是,我好髒!」

    被「他」碰觸過的這個身體……好髒!

    她退出他的胸膛,雙手下意識地抓著自己似雪一般的肌膚,在白皙的手臂上劃下一道道紅痕,「我好髒……卻怎麼樣也洗不乾淨!我想要洗掉他的味道,可是……」

    「夠了!我說夠了。」段曉暮心疼地抱摟住她,緊緊地將她困鎖在自己的鐵臂間,全然未覺彼此過近的親密。「已經過去了,你得忘掉它!它不能再傷害你的,別把這個記憶留下來、放掉它,讓它過去!」

    「不行……」她在他的胸口搖頭哽咽,「我忘不掉!我好髒……」

    淚眼婆娑的她疲倦地闔上眼,放鬆了身形,輕輕倚倒在曉暮的肩胛上……睡著了。

    重重地歎了口氣,段曉暮繼續抱著沉睡的她,輕輕拂掠過她的髮絲。他什麼也不想,不管究竟是誰、在何時這麼地傷害了她……此刻,他只想守護她,讓她這一夜好眠!

    「喂!你早上怎麼不等我?」

    段曉暮在警署裡東鑽西竄,最後,終於找到耿秋澄在台灣處理案件時的臨時辦公室,是警政署長特地撥出來供她使用的。

    耿秋澄自堆積如山的案件報告中抬起頭,睇了段曉暮一眼,復又低下頭埋首於手邊的文件上,「謝謝你昨晚對我的照顧,但是,希望你下一次能夠在經過我的同意之後再睡在我身邊。」

    她猛低著頭不敢抬起來,深怕教他瞧見她臉頰上難掩的紅雲。

    昨晚,她記得他的溫柔、他寬厚的懷抱與堅實的臂膀……卻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睡著了?而他又是怎麼會爬上她的床,睡在她的身邊?

    她只曉得自己在一片溫暖中安眠,然後甦醒……一睜開眼,便瞧見段曉暮那張俊臉的超大特寫!而他規律沉穩的呼吸還輕輕地吹吐在她的額頭上,營造出一種無比親暱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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