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昕語
她以為，像他這種男人，會看不起非處子之身的女人；她以為，他會和所有男人一樣，像野獸般的侵略，然後草率了事，事後溫情不在，不是立刻起身轉頭去抽煙，就是去沖澡。
是不是她真的從來沒愛過？沒信任過？才會在激情過後，被他一個擁抱感動得心都要化開來……
薔薇只套著他的大襯衫，饒宇麒裸著上身穿著長褲與她並坐，腳邊擺著放置了高級紅酒的冰桶。
薔薇靠在他肩上，兩人已經沉默了一段時間。
好安靜，靜得只有浪潮聲配合著彼此的心跳聲，船隻茫茫在海上飄移，夜的漆靜讓他們迷失了方向。
「大哥，你後悔了？」薔薇打破了沉默。
「不是後悔。」他別過頭看她，她的眼神落在遙遠無際的海面。「是懺悔……」他柔聲說。
薔薇淡淡一笑，掏出香煙，點燃一夜飄渺。
「為什麼要懺悔？你又沒有對不起我。」她還是沒有看他。
「我覺得良心不安。」
薔薇終於將目光移向他，笑道：
「你真傻。」
他不解。薔薇把煙給他，她開了酒，為彼此倒了兩杯紅澄澄的紅酒。
「我說過，是我心甘情願的。」她啜了一口。
「我會照顧你。」
「以示負責嗎？」她笑了。「大哥，你一直都在照顧我啊！」
「我很想知道，為什麼你願意……」
薔薇看著他，美目流盼，夜風襲著她飛揚的長髮，讓她更添嫵媚。
「我喜歡你。」
這個答案，應該就讓他滿足了，但他心中為何仍有一點空？
「我喜歡大哥，最喜歡大哥。」
她跳起身來，撲在欄杆上朝著漆黑夜海大喊：
「我最喜歡大哥！」
饒宇麒由後抱住了她，她漾著笑容轉過身雙手環繞住他的脖子，燦爛的星眸比月色更加明亮。饒宇麒忍不住低頭吻她，他對她，不只是喜歡而已。
這兩天，是饒宇麒最快樂的日子，薔薇的嬌、薔薇的俏、薔薇的任性淘氣，已經深植在他心底，怎樣也抹煞不去了。
他們在星期天近午回到港口，薔薇拉著他直接去逛百貨公司，她似乎有用不盡的精力。這兩天的觀察，他發現她在夜晚比在白天更加清醒，總是睡到近午才起床，一到入夜就活蹦亂跳像個過動兒。
他們暢談、他們觀星看海、他們瘋狂做愛，他想他永遠也忘不了這兩天的甜蜜，薔薇讓他幾乎忘了回到現實。
「我決定要改造你！」這是薔薇拉他來逛街的原因。
他笑了，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妥。
薔薇拉著他來到男裝部，為他挑了好幾套輕便舒適，甚至時尚流行的衣服。
「我沒機會穿到這樣的衣服。」他笑道。
「跟我在一起就有機會。你看你老是西裝襯衫的，多老氣，浪費了你這副好身材。走！再去挑幾件牛仔褲！」薔薇一點也沒給他拒絕的機會。
兩人往另一旁專櫃走去，卻在此時，饒宇麒的視線越過重重衣櫃與人潮，捕捉到一個熟悉的側影。
那是一個男人，牽著一個女人的手，兩人不時低頭交耳，男人的笑容滿是虛榮。
然而這樣的畫面在百貨大樓裡隨處可見，但令饒宇麒頓下腳步濃眉一蹙的是，若他沒看錯的話，那男人的側臉居然長得跟他的妹婿周偉成如此相像。
「大哥？」薔薇發現拉不動他，好奇地往他注視的方向看去。
她也看到了，那個讓男人臉上散發榮光的嬌媚女子，就是她的媽媽玫瑰。
薔薇並不訝異，甚至促狹一笑：
「大哥，你當著我的面看別的女人，太不給我面子了吧！」
女人？他正才準備看清楚周偉成身旁的女人，薔薇已經挽著他的手將他拉向手扶梯，作勢瞪著美目叫道：
「大哥，你還看！」
目光回到那張嬌俏的臉蛋，他笑得有些歉意。
「我不是在看那個女人。」
「明明就在看。」她噘起嘴來。
「我是在看那個男人。」
薔薇斜睨著他，美女不看看男的？
「他長得很像我妹婿。」
薔薇立刻瞭解，她不露痕跡地展顏一笑：
「你一定看錯了吧！這裡人來人往那麼熱鬧。」
看錯？對他而言機率是很小的。他向來眼力特強，就像他一眼看到向日葵，就認出她就是百合一樣。
薔薇有心引開他的注意力似的：
「我好餓！大哥，我要吃飯！」
算了吧！就當他是看錯了。
雖然宇琳的態度、作風他不甚欣賞，但她畢竟是自己的妹妹，若是真讓他發現周偉成對宇琳不忠，他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午後，他們在一家庭園咖啡館用完午餐，一整個下午也閒置於此喝下午茶。
「大哥，這兩天我好開心喔！」薔薇甜甜地笑著。
「我也是。」他由衷地說。「我希望你一直這麼開心。」
「那是我想對你說的吧！」她笑道。
那麼，她已經成功了。饒宇麒的笑意滿是寵溺。
「可惜……」她又嘟高了可愛的小嘴。
「可惜？」
「可惜沒有照相啊！我要把你的照片放在我的包包裡，讓我朋友知道我男朋友多迷人。」她像個小孩一樣得意。
男朋友……他清楚地聽到了。
「你堅持喊我大哥，是不想讓你朋友知道你男朋友這麼老了嗎？」
「你才不老，三十幾歲的男人最有味道了，我討厭小毛頭。」她啜著冰咖啡說。
饒宇麒深深地望著她，原來，這就是戀愛的感覺吧？甘願沉淪、甘願改變、甘願當一個傻子。
「薇薇，你讓我覺得……很幸福。」他柔聲笑道。
「這句話，好像也應該由我來說才對。」她起身，俯向前、彎下腰主動獻上她的紅唇，帶著咖啡香味的催眠，融化了他的心智。
她向來就是這麼熱情，不是嗎？無視旁人投來怎樣驚奇的目光，她只做她想做的事。
她向他布下一層又一層的蜜網，讓他毫無招架之力地陷入她的迷幻世界裡。在這個世界裡，主導是她……而他，是她的愛情俘虜。
薔薇興高采烈地將他拉起身，笑道：
「大哥，我們去拍大頭貼！」
大頭貼？！時下年輕人的玩意兒，他還真的沒嘗過。跟薔薇在一起，有太多驚喜的第一次，更有太多地平時絕不會有的舉動。
薔薇果真拉著他去拍了好幾組照片貼紙，而且當著他的面把照片貼在手機背後和錢包夾裡。
饒宇麒始終微微笑著，笑裡充滿寵溺的暖意，她的所有舉動，都讓他備感溫馨。
「這樣，我就可以隨時看見你了。」薔薇晃了晃手機，印了一個吻在貼紙上，然後開心地收回包包裡。
「你想看我，隨時可以來找我。」
「我又不是橡皮糖。」她可愛地皺了皺俏鼻。
其實他還真希望她多黏黏他，這樣他就不會因為抓不住她而感到空虛。他現在才知道自己原來是佔有慾這麼強的人。
「你明天還要上班，早點回去休息吧！」她鑽進他的車內。
回到車上，饒宇麒依依不捨。
「我想送你回家。」
「我的車在碼頭耶！」她笑道，俯向前輕噘了一下他的嘴唇。「我是大人了，不會迷路的，這兩天你也累了，趕快回去補眠吧。」
「你不想讓我進入你的世界？」
「怎麼不想？！找一天我會帶你到我家做客的。」
她這麼說，讓他安心不少。駕車送她到碼頭，他們在車上忘情擁吻，難分難捨。
薔薇一雙小手攀在他胸前，雙頰潮紅，嬌喘連連。
「你不會想在這裡吧？」
「要是想，也是你引誘我的。」
薔薇笑得嬌媚動人。
「大哥，這樣下去不行喔！」她飛快地送他一個吻，像只翻飛的蝴蝶逃開他的雙手。
關上車門，她朝他揮手，連送了好幾個飛吻給他。
饒宇麒忍不住笑了，笑著看她嬌俏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
薔薇，你怎麼能讓我愛你愛得這麼瘋狂？
第六章
回到家中梳洗完畢後的薔薇，窩在沙發上看著自己手機後的大頭貼紙傻笑，這一次，她肯定自己是戀愛了。
不久後，玫瑰也回來了。
「媽，你今天是不是去逛街了？」薔薇趴在椅背上對她說。
「你怎麼知道？」玫瑰放下皮包，坐到她身邊。
「我看到了啊！在百貨公司裡。」
「怎麼不來跟我打聲招呼？你來，我可以叫成哥買新衣服給你。」她撫著女兒柔順的長髮柔聲歇口。
「我已經不需要他們買衣服給我了。媽，我交男朋友了。」她興奮地把手機拿給她看。
「很帥。」玫瑰一笑。
「我跟他逛百貨公司的時候看到你們的。」
「那你更應該帶他來跟我認識。」她的寶貝女兒，似乎從來沒對男朋友這般重視，居然會跟她獻寶。
「如果你是單獨一個人，我一定拉他過去跟你打招呼的：可是，他看見你身邊那個男朋友，說長得跟他妹婿很像。」
「是嗎？」玫瑰心頭微沉，美眸蒙上淡淡的憂色。
「媽，」薔薇靠在她肩上，抬起眼簾看著她：「你別擔心了，我已經成功轉移他的注意力了。聽他說他跟他妹妹、妹婿處得不是很好，而且他並沒有看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