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昕語

    「還不夠。」他輕輕搖頭。

    「你還不滿足嗎？你已經在這樣年輕的時候擁有龐大的海上事業，如果這還不夠，你還想要什麼？」

    饒宇麒看著她，他並不覺得她的語氣有批判的味道，但她確實點醒了他，他還要什麼？

    他要的東西……似乎與海無關。

    「你想要什麼？」他反問她。

    「我想要快樂，想要自由！就這麼間單。」她笑得可愛。

    是簡單，但是不容易。

    「你擁有了嗎？」

    「也許吧！我覺得我很快樂也很自由啊！我也希望你快樂、自由。」

    只要跟她在一起，他就會覺得快樂和自由。他微微笑了。

    「想不想夜遊？」

    「夜遊？」她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笑道：「我可是標準的夜貓子耶！」

    「我是說，出海夜遊。」他當然相信她的夜生活會十分燦爛。

    薔薇的眼睛亮了起來！

    「我忘了告訴你，這艘遊艇是我的，我可是有專業的遊艇駕照。」

    薔薇張大了眼歡呼了聲：

    「哇！好酷！到沒有光害的地方看星星？」

    他點點頭，開始了準備的動作。

    薔薇靠在圍攬上看著他忙碌的身影，臉上帶著恬淡的微笑。

    她發現自己真的喜歡這個正直又專注的男人，他大概是除了媽媽之外，惟一真正關心她的人吧！為什麼……他願意如此對待她呢？他明明對她那樣好奇，卻什麼也不多問；他和她非親非故，毫無交集，他卻真心誠意地寵溺她。

    那瞬間，她具有一股衝動，不想再遊戲人間了，不想再嬉戲放逐了，就與他乘著這艘遊艇，天涯海角的隨風而行吧！

    她曾在第一次遇見他的時候，對他說了一句「可憐」，她現在才發覺，可憐的是她自己！她想，她也許根本配不上他……

    船身啟動了，饒宇麒朝她招手，讓她進入駕駛艙。

    「大哥……」薔薇卻直接偎進他懷裡。

    「怎麼了？」饒宇麒微怔，一手扶著她的肩。

    薔薇緊緊抱了他一下，隨即仰起小臉漾開笑容：

    「只是想抱你一下。」

    她反過身，背貼著他寬厚的胸膛，小手握在駕駛盤上，興奮地叫道：

    「教我怎麼開船，好好玩喔！」

    他心動地望著她嬌小的背影，嗅著她淡雅的髮香。她可感覺到，他的心口跳得有多急促？她也應該感覺得到，一個男人是不會如此輕易對一個女人這麼好的……

    他的大手蓋在她的手背上，旋轉著正確的方向。她從來也不會拒絕，而他，從來也不曾放肆越矩。

    就好像，他握著她的手，帶領她前往正確的路途；然而，船身駛去的……是一片無盡黑暗的方向。

    她的心，幾乎要顫抖起來。

    「冷嗎？」他溫柔的嗓音竄入她耳底。

    她搖搖頭，淡淡一笑。「煙癮犯了。」

    她這樣的孩子……不該有癮。

    「你煙抽得太凶了。」這是她不愛聽的話，他卻忍不住要說。

    「男人就是這樣，允許自己做，卻不許女人碰。」她皺了皺俏鼻。

    「我並沒有不讓你碰，只是上癮不好。」

    她抬起頭斜睨了他一眼。「你沒有癮？」

    總覺得，這段對話有些引人遐思。

    「不算有癮。」

    薔薇笑得有點殘酷。「我知道，你自制力很強。」

    總覺得……她一再引誘他。

    「薔薇……」

    「叫我小薔吧！朋友都這樣叫我，直接叫薔薇好俗氣。」

    她又皺鼻，可惜饒宇麒看不到她這樣可愛的表情。

    「我喜歡你的名字。很美，很適合你。」他柔聲笑道。

    「哈，我姐姐的名字更美，她叫玫瑰。」

    饒宇麒笑了，他相信她們是一對美麗動人的花朵。

    「還有你的分身，百合和向日葵。」

    他的記性也太好了吧！薔薇又回過頭叫道：

    「你還再提？」

    「因為你從不給我明確的答覆。」

    「因為我要讓你的記憶留下豐富有趣的回憶。」

    她回的令他激賞！

    的確，認識了她，他的人生記憶才開始儲存多變的劇碼。

    「我還不知道你姓什麼？」對她一無所知，他覺得他這個「大哥」，作的很失敗。

    她笑得賊賊的。

    「信不信？我姓野，狂野的野。」

    「野？」

    「對！野薔薇、野玫瑰，注定是沒有歸宿的野花。」

    他不喜歡她這麼說，令他心疼。

    「不要說這樣的話……」他的表情有點沉。

    薔薇眨了眨眼，小嘴微噘，有些無辜地看著他。「我說了什麼？」

    「你還年輕，不會沒有歸宿，不要那麼悲觀。」

    「悲觀？」她笑了。「我很樂天啊！沒有歸宿不代表沒有幸福。我有大哥，覺得非常幸福。」

    那就不要這麼認命，這世上沒有「注定」的事。如果有，那就是他與她的相遇。

    饒宇麒抱住了她，她所喜歡的、感動的、浪漫的擁抱，他扎扎實實地給了她。

    「大哥……」她被他鉗得死緊，他的溫暖圈住了她，他狂烈的心跳打擊著她。

    「我……」為什麼每次在她面前，他就變成一個拙口笨舌的傻瓜？

    他輕歎，在她耳畔傾訴了他不願再壓抑的心情：

    「我不想……只是你的大哥而已。」他居然害怕，當他這麼說出口的時候，她會把他當作所有想接近她的男人一般意圖不軌。他知道她信任他，所以放心地與他獨處，甚至百般挑逗他也不敢放肆。

    然而，他真的怕嚇跑她。他從來沒有這樣的倉皇過，在如此短時間內就瘋狂愛上一個小女孩。「大哥……」她的心跳得好急。

    男人對她的愛慕，她向來嗤之以鼻，他們討好她、奉承她；而她玩弄他們、戲誇他們。男人把女人當玩物，而她把男人當廢物。

    但是……饒宇麒不是他們！

    自從十九歲她被奪去了初夜，她一滴眼淚也掉不出來了。如果有，那也只是演戲，是她戲弄男人的手段，就像百合第一次在饒宇麒面前落的淚一般。

    在她還不算很懂愛情的時候，她的貞操被奪走了，她忘不了那個毒梟老大在事後的骯髒模樣，並丟給她一包白粉當獎勵。或許，就是在那個時候，她開始墮落。

    而此刻，她突然好想哭，想抱著他痛快哭一場，她願意一直扮演他柔順的小百合、可愛的向日葵、嬌俏的野薔薇；但是，不要問她的過去，不要那麼關心她的將來，也不要追究她的生活，因為……他是晝，而她是夜。

    「薇薇，我想這樣叫你，可以嗎？」小薔是朋友叫的，而他不願只是她的朋友，他霸道地想要有他專有的稱謂。

    她在他懷中點頭，聲音已經有些沙啞：「可是，我喜歡叫你大哥……」

    饒宇麒撫著她的秀髮，柔聲離口：

    「你喜歡怎麼叫，就怎麼叫。」

    他想捧起她的臉，她卻將小臉更深埋入他的胸膛，他感覺胸口一陣發燙。

    「薇薇……」

    「大哥，你愛我嗎？你是不是愛我？」她的聲音，掩不住顫抖地哽咽。

    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他的心，疼得令他不堪負荷。

    「是。」

    一個字，更勝千言萬語。

    薔薇猛地抬起頭吻住他的唇片，交纏在唇齒之間和著滲入鹹澀的淚水，饒宇麒的心幾乎要被撕裂開來。

    「薇薇……」他心碎地要抹去她的眼淚，薔薇卻扯下他的大手環繞在自己的頸項上。

    她瘋狂地吻他，像眼淚瘋狂的決堤一般，吻得他迷醉又心碎。她扯去他的襯衫，火熱的狂吻延燒至他的耳垂頸窩，彷彿以她的眼淚，化成易燃的汽油潑灑他全身，再以她的熱吻點燃這熊熊慾火，將他焚燒殆盡。

    為什麼？她要哭得這樣無助？卻又吻得這麼激情？

    薔薇，他綻放艷麗的野薔薇！教他如何捨得？教他怎能不愛她……

    「薇薇。」

    托起她的臀讓她坐在駕駛盤旁邊的平台上，她滑嫩的玉腿緊緊勾住他的腰身。

    「別哭……」

    她點點頭，抱住他的頭偎在自己胸前。

    「我不哭，繼續……做你想做的事……」

    「我捨不得……」饒宇麒抬起頭看著她，拭去她未干的淚痕。

    「是我自願的。」她主動地吻住了他。

    停不了，停不了了！不管是心中翻騰的情潮，或是身體火熱的叫囂，他想停也停不了了。

    他以為他有足夠的自制力，他以為他夠冷靜、夠沉穩，但她一個吻就輕易地推翻了他的理智，她的挑逗就足以摧毀一座冰山。

    動容的夜，激盪的狂潮，她的身體像皓潔的明月，在他的手中幻化成無數光亮的柔光，滲入他每一個為她顫動的細胞……夜的融合，交纏的軀體，海潮的氣味都充斥著愛慾的分子，衝擊破岸的浪花，在夜裡墜落成一片美麗的珠簾……

    他的眼神，像這片溫柔的深海。

    「大哥。」她伸手拭去他臉上滴落的汗珠。為什麼，他的表情這樣悲傷？甚至懺悔，甚至心碎……他什麼也沒說，伸手將她擁入懷裡。此刻，他只想緊緊抱住她而已。

    薔薇淡淡地笑了。大哥，你怎麼這麼可愛？你怎麼這麼細膩？你怎麼這麼與眾不同……她的心好溫暖，好充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