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相公,你真愛說笑

第4頁 文 / 梅貝爾(梅貝兒)

    「這次我可不是在說笑的。」

    招弟臉色有些發白。「可是你的表情真的很像。」

    「沒辦法,我天生就長這副模樣,老是讓人誤會。」燕七誇張的歎氣,將藥草敷在傷口上後,把內衫撕成了條狀,然後紮在傷口上固定。

    雖然這個男人看起來嬉皮笑臉的,好像不是壞人,不過「壞人」不會寫在臉上,誰曉得他是不是什麼江洋大盜、欽命要犯。招弟告訴自己不要掉以輕心,早點離開是最好了。

    「這位公子,我不知道是誰把你傷成這樣,但是我保證不會跟任何人說,也不會去跟官府告密,就當作我們都不曾見過面,我還有事要先走,你好好養傷。」

    燕七左右搖晃著食指,「妳還不能走。」

    「為什麼?」她警戒的瞪他。

    他用手背抹去嘴上的血跡。「義父從小就教我,絕對不能相信別人的承諾,否則最後吃虧的是自己。」

    「我、我不會騙你!」

    「光是嘴巴說說,誰會相信。」燕七涼涼的說。

    怎麼辦?要是太晚回去,趙家準會以為她跑了,派人出來找她,以後有了防備,她就別想逃了。

    可惡!都是這個男人害的。

    第二章

    「你到底想怎樣?」她吼道。

    燕七歪著頭,「嗯,我再想想看。」

    招弟被他嘻嘻哈哈的態度給惹毛了,為什麼這麼多倒楣的事全讓她碰上了?「難道你想殺人滅口嗎?好啊!要殺要剮就快點,給我一個痛快。」

    「你真的不怕死?」燕七原本長得濃眉大眼,看來有些討喜好看的俊臉,霎時像布上了冰霜,凍得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嗉。

    瞥見他像變了個人似的,即使兩腿正在打擺子,她也不願意示弱。「反正每個人早晚都會死,休想我會哭哭啼啼的跪下來跟你求饒。」

    他不笑的時候,像戴了張死氣沉沉的面具。

    「很有骨氣,我最喜歡殺像你這樣嘴硬的人了,感覺很過癮。」連聲音都變得冰冷,讓人打從心底發冷。

    他怎麼說變就變?簡直比翻書還快。

    反正橫豎都是死,跟他拚了。

    招弟也豁出去了。「我可不是被嚇大的,這十五年來,我都是靠自己一個人活到現在,什麼樣的威脅恐嚇沒有碰過,你以為我會這麼輕易就被你嚇到?我告訴你,我、才、不、怕!」

    燕七一步步接近她,身上散發出殺氣。「你該怕的。」

    「怕有什麼用?你就會放我一馬嗎?」招弟下意識的往後退,越說越憤慨,滿腹的委屈和心酸不自覺的傾吐出來。「這十五年來,沒有人同情我,願意對我伸出援手,求神拜佛也沒用,根本沒有所謂的老天爺,如果真的有,我就不會這麼衰了,我又沒有做出傷害別人的事,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

    「那些人口口聲聲說要收我當養女,全都只是想利用我,只因為我叫招弟,可以幫他們招來男丁,才會對我好,其實一個個都是自私自利的小人。」

    他眼中閃過什麼,因為速度太快了,看不太清楚。

    「說他們自私自利還算客氣了,想聽更難聽的還有。」招弟嘲弄的笑了笑,「你知道那些人對我做了什麼嗎?自以為收養我,我就該心存感激,跪下來磕頭謝恩,他們根本不是真的關心我,只要等到沒有利用的價值了,就一腳把我踢開,再把我賣給下一個……

    「你知不知道被當作東西那樣買賣是什麼滋味?我真的受夠了,所以我要逃!我一定要逃到一處沒人認識我的地方躲起來,誰也找不到我。」未了,喘了口大氣,吸了吸鼻子,「好了,我罵完了,感覺真痛快,你現在可以殺我了。」

    說著,招弟閉上眼皮,昂起下巴,勇敢的等死。

    不過等了半天都沒動靜。

    她悄悄的掀開眼皮,對上一對促狹含笑的男性眼瞳。

    「想不到你的身世這麼淒慘,跟我有得拚。」

    「你、你……」招弟漲紅小臉,指著他的鼻子,氣得說不出話來。

    燕七則是咧開兩邊的嘴角,深深的酒窩更加強了笑意。「剛剛只是在跟你說笑的,沒想到你居然當真了。」

    「你、你……」

    他哈哈大笑,但是馬上樂極生悲,又噴出一口殷紅色的鮮血。「咳咳,再吐下去我真的會死,姑娘可以帶我進城找大夫嗎?」

    「我為什麼要幫你?」她還巴不得他早點死。

    「因為我對這個地方不熟,只有拜託姑娘你了,我想姑娘不會見死不救吧?」燕七眨巴著眼睛裝可愛。「俗話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說不定姑娘百年之後還可以成仙。」

    招弟也輸人不輸陣,要裝大家一起來。「這樣啊!好吧!看你傷得這麼嚴重,再不找大夫真的會有生命危險,可是要走一大段路,我怕你撐不住!不如這樣,我正好認識個醫術不錯的大夫,我可以去請他出診,到這裡來幫你診治,省下不少力氣。」

    「姑娘真是好心。」女子果然是善變的動物,他狐疑的瞅著招弟,「你該不會想去報官好拿賞銀吧?」

    賞銀?烏眸陡地一亮。

    「呵呵,讓我猜中了對不對?」燕七眼底躍動著危險的光芒,白牙一閃一閃。

    「那就別怪我了。」

    「你、你、你要幹啥?」該不會不相信她,真的要殺人滅口吧?

    燕七冷不防的伸出大掌,一把摸向招弟的腰際,讓她發出駭然的尖叫,本能的想拍掉他的毛手。「你想幹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你懂不懂?可惡!你這色胚不要亂來。」

    只見他腰際摸完,接著搜向她的袖子,覷見她戴在右手上的玉鐲子,便動手將它拔起。

    「好痛……你這個該死的強盜,土匪,玉鐲子是我的,不准拿走。」她要親手殺了他。

    玉鐲子就這樣硬生生的被他拔走,手腕也因他毫不憐香惜玉的粗魯動作而紅了一圈,疼得她直揉。

    他沒笨到真的信她。「你去把大夫找來就還給你。」

    「你!」招弟為之氣結。

    他笑得讓人想痛扁。「我可不想被砍頭。」

    招弟揉著手腕,恨得牙癢癢的瞪著他,「你最好說話算話,那隻玉鐲子可是值五兩銀子,要是摔碎了,我會要你賠的。」

    對於她的威脅,燕七隻是無關痛癢的掀了掀眉毛,「放心好了,等大夫來了自然會還給你,不過你最好跑快一點,不然我怕我撐不下去,就算大夫來了也沒用,你的玉鐲子就得跟著我陪葬了。」

    「你!」忿忿的跺了下腳,招弟只能照辦。

    待她一走,燕七才撫著胸口坐下,儘管身體遭受到無法言喻的痛楚,可是長年艱苦的訓練讓他對痛覺早已麻木,不知在鬼門關徘徊過幾次,所以這點傷他並不看在眼裡。

    義父不知道他的心臟位置跟常人不同,是長在右邊,這個秘密只有自己知道。當這次血洗沐王府時,突然之間,他厭倦了這種殺人的行為,在他掐斷男童咽喉的那一剎那,他望進對方那雙佈滿恐懼的稚眸中,彷彿看到自己曾經也這麼害怕過,一時恍神,給了敵人機會。

    所以當背後那一劍刺進左方的胸腔,他就趁勢封住全身的穴道,也就是「龜息」,讓自己看來宛如死去,就是想賭賭看運氣,不過還是無法讓義父對他消除戒心,那一掌雖然只用了不到五成的力道,卻也讓他的武功在短時間內無法完全恢復。

    他要逃!

    他一定要逃出義父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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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是為了拿回玉鐲子,招弟才不管他的死活,可是一想到白花花的五兩銀子就這麼飛走了,說什麼也不甘心。

    回到城內,心想趙家這會兒一定是雞飛狗跳,到處在找人,早知道這樣,就不去找什麼棺菇了。

    「胡大夫!胡大夫!」人還沒踏進胡家藥鋪,招弟的叫聲已經到了。

    冬瓜認出她的聲音,衝了出來。「招弟姊,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我以為、我以為你被鬼抓走了。」說完便抱住她痛哭失聲,雖然招弟姊平常老愛欺負他,實際上卻很關心他的。

    「你說的沒錯,我是被鬼抓走了。」反正意思差不多。

    他怔愕的抬起頭,「嗄?」

    「你師父呢?」她沒空跟他慢慢聊。

    「師父在裡頭。招弟姊,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剛剛趙家的人才來這裡找過,說你整晚都沒回府,還來跟我要人。」冬瓜不死心的追問。

    招弟走到桌案旁,幫自己倒了杯茶水,先喝個夠。

    「招弟姊……」

    她總算可以喘口氣了。「等一下再跟你說。」

    「招弟,你怎麼在這兒?昨晚你究竟上哪兒去了?」胡大夫掀簾出來,見到她滿是訝異。「你還是先回趙家再說,不然等他們去報官就太遲了。」

    「現在沒空說這些,你快跟我走。」招弟拉了他就走。

    胡大夫被她拉到店舖外頭,「你要帶我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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