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子澄
「那?怎麼說?」嫁給陸澈久了,左靜也學會了他挑眉的動作,她帥氣地揚起一邊眉毛,驚訝地問道。
歐南楓懊惱地抹抹臉,他不知道該怎麼說明自己跟若梅的關係,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活該倒楣受這種罪。
「南楓,你不說個清楚,任何人都無法幫你。」陸澈看出他的猶豫不決,出言點明事實。
「我想你們都知道我的腿是怎麼受傷的。」歐南楓歎了口氣,不再堅持孤軍奮鬥。
他將之前在醫院遇到商若青的事大略說了一遍,陸澈兩夫妻點頭如搗蒜。
「當時她說只要我放了商若青,她願意答應我開出來的任何條件。」越靠近問題的重心,他的語氣便越遲緩。
「你逼她跟你上床?」左靜敏感地察覺核心,她橫眉豎眼地問。
「靜!」陸澈抽了口氣,阻止她繼續發言。
「一開始我是這麼說過,可是她一口便否決了。」歐南楓苦笑。
「那……」左靜原想張口,但卻接收到丈夫嚴厲的眼光,只得委屈地撇撇嘴。
「也許我當時是氣瘋了,我不再要她當我的女人。」歐南楓頓了頓,艱澀地接下去說:「我以商若青肇事逃逸的過失,威脅她成為我的……『奴隸』。」
陸澈與左靜同時倒抽口氣,他們同時瞠大了眼瞪著歐南楓。
「你真可惡!」左靜氣得大聲吼他,手腳並用地槌打。「若梅那麼愛她弟弟,你竟然這麼卑鄙地利用她的弱點。要她當你的情婦也就算了,還要她當個任勞住怨、沒有尊嚴的奴隸,你到底有沒有良心啊你!」
這次陸澈沒有再阻止她,因為連他都無法原諒南楓的劣行。
「若梅……若梅她是瞎了眼,才會愛上你這個大混蛋!」左靜不禁紅了眼眶,她為若梅心疼,也為她不值;她是何其無辜,卻必須背負如此沈重的苛責與苦難。
歐南楓閉著眼任由左靜對他拳腳相向,卻在聽到她說若梅愛上地時,猛地睜開眼詫異又心悸地看著左靜,若梅她……她愛他?不是自己一廂情願?
「左靜,你…你…你怎麼知這若梅她對我……」歐南楓道。然而越想知道她對自己的感情,便越結巴地語不成句。
「你啊!真不知是哪輩子修來的福分,得以擄獲若梅的心。」左靜見他一副愣頭愣腦的模樣及滿是憂心的神色,也不好再說些責備他的話。
「南靖請滿月酒那天,我們三個女人不是一同離席了?當我跟巧依提到你——唉!你真該看看當時若梅的神情,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苦全寫在臉上,眼淚還掉個不停,卻沒有說句任何數落、埋怨你的話;任誰都看得出來她愛慘了你,只有你這個白癡看不出來。」左靜白了他一眼,還是忍不住地叨念了兩句。
「她愛我?她真的愛我?」歐南楓的心頭漲滿深深的悸動,他微顫地喃喃自語。她真的愛他嗎?在自己那麼殘忍地對待她之後?
「你何不自己去問她?」左靜無聊地打個呵欠。
問她!對,他要她親口承認對自己的情感,還要將自己的愛全然攤在她面前!
「回去吧!,回去告訴她你對她的愛,千萬不要讓她離開你。」陸澈深情地望著自己的妻子,意有所指。左靜動容地倚偎著他,兩心不渝。
歐南楓回頭羨慕地凝睇他們的身影,一步不肯稍停地往回家的方向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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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進家門,意料之外地發現兩位不速之客。
「爸,蓮姨,你們怎麼來了?」歐南楓脫下外衣,語氣仍有絲僵硬。
「我們想說反正要到台灣過年,所以便提早過來想到處看看,順道來看看你。」歐宗義看著兒子又恢復往日健挺的模樣,安慰之情表露無遺。
「哦!」他可有可無地應了句,眼眸卻不由自主地搜尋那抹熟悉的身影。「若梅呢?」
「她到廚房忙著呢。」蓮姨搶著回答。
歐南楓看了她一眼,無所謂地聳聳眉。
「南楓,我可以跟你私下談談嗎?」蓮姨略帶緊張地望向歐宗義,後者給她一個鼓勵的眼神。
睇了她一眼,歐南楓歎了口氣。「到書房去。」
第十章
商若梅難得打起許久不見的精神,她先沖泡清茶端給落單的歐宗義,並禮貌性地詢問蓮姨的去向。
「她跟南楓淡點事,他們在書房。」歐宗義知道歐志清有意將若梅跟南楓湊成對,加上在加拿大月餘的相處,心裡逐漸欣喜若梅能嫁給南楓。
「那我端茶過去,歐伯伯,您在這兒坐一下,我待會兒使出來陪您。」睽違已久的笑容漾在她清秀的小臉。
歐宗義點點頭,由著她端著托盤離去。
書房的門並沒有合上,商若梅逐步接近書房,書房裡的談話聲便深深淺淺地傳了出來:正準備一腳踩進書房,震耳的言辭一『字不漏地傳到她耳膜——
「南楓,我愛你啊,一直都是這麼愛你……」是蓮姨的聲音。
商若梅呆愣地站在門口,只見蓮姨抱緊他,又哭又笑地倚偎在他懷裡:她的腦筋一片空白,彷彿感到自己的心正碎裂、剝離……
是這樣的嗎?難怪她一直覺得他在加拿大不快樂,難怪她一直覺得他對蓮姨的態度跟別人不一樣,原來——
器皿碎落的聲音震醒了相擁的兩人,蓮姨錯愕地離開歐南楓的懷抱,手忙腳亂地抹去臉上的淚滴;歐南楓屏住呼息,他的心隱隱抽痛,只因她臉上成串的淚珠——
「若梅……」歐南楓輕喚,踩著大步向她靠近。
商若梅木然地搖著頭,止不住濕滑的水氣溢出眼眶,她迅速轉身逃開,不想也不能再看到他。
「若梅!」心頭泛著前所未有的恐懼,歐南楓毫不猶豫地撥開腿追她。
他們怎麼可以這樣!蓮姨是他的繼母啊,他們怎能……
商若梅緊緊地摀住胸口,她好笨!笨得以為只要一直告訴自己不愛他、不在乎他,一顆心便能心如止水,可是她錯了,錯得離譜,原來心還是會痛的——
「若梅!」歐南楓很快地追上她,他攫住她的手臂,用力地將她扯進懷裡。
「放開我,你放開我!」她用力地掙扎,任由氤氳水氣迷濛了眼。
「南楓……」蓮姨隨後趕到,她憂心地輕喊。
「你跟爸先走,有事以後再談。」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辦,除了他懷裡的女人,其他任何事對他而言都不再重要了。
蓮姨明瞭地頒首,轉身離去。
「你捨得讓她走嗎?你捨得嗎?」她捶打著他的胸膛,奮力想避開他的箝制。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說好不好?」他心疼地摟緊她,就像怕她會一瞬間消失似的。
「不要!我不要聽,不要聽!」她哭喊地摀住耳朵,倔強地拒絕接受解釋。
怎麼能聽?怕只怕聽到的是更令人無法承受的事實!
「若梅!」焦躁爬上他的臉龐,他控制不住地大吼。「你冷靜一點,我可以解——」
「不需要!」她突然停止掙扎,冷眼看他。「你不需要嘗試說服我,反正我隨時都可能離開這裡,你的事情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該死的你!」火氣瞬間爆發,他氣炸了!她根本完全不給他解釋的機會,完全將他摒除在心房之外,她還敢說要走?莫非他被戲耍了,左靜根本是唬弄他的!
他推開離兩人最近的主臥房,強拉硬扯地將她拖進房間,失控地用力將她甩到床上。
「你又想像上次那樣對我?」她狼狽地爬坐起來,開始動手解開自己的衣服。
「你做什麼?」他駭然,爬到床上猛地抓住她蠢動的手。
「你不是要嗎?我可以配合。」她的視線穿透他的身體,擬定在空中的某一點。
她可以配合的,只要他不再用強勢威迫的手段或難以抗拒的肉體慾望逼她就範,她真的可以配合的……
「你……」他放開她的手,酸楚地轉身背對她。
她是這麼看他的,當他是頭野獸、是個強暴犯般看他!
他愛她啊!每一次抱她都是真心,每一次都是全然的渴望,她竟然……竟然將他的真心踐踏得如此不堪!
商若梅咬著下唇,指甲深深地掐進手心:不能心軟,不能碰他,否則只會把自己推落萬劫不復的深淵。
「左靜說你愛我……」當她以為他不會再有任何反應之際,他粗嗄地開口。
這句話讓她幾乎忍不住想尖叫她戒慎恐懼地縮至床角。「我……我……我不……不愛……你……」
歐南楓重重地閉上眼,噬心的蟲子不斷啃嚙他的心骨,他放棄掙扎,任由那股疼痛侵蝕全身。
他很清楚自己是罪有應得!
回過頭來看她,卻心悸於她的眼淚,他伸出手觸摸她淚濕的臉頰。「別哭……我不該妄想的是不是?不該妄想你會愛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