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淨書
「哦，那你有什麼辦法？」楚天嵐意興闌珊地問。
「我……」葉思人心中轉了千百個念頭，卻無一可行。
「所以我們還是乖乖付錢啦。」楚天嵐輕拍著表弟的肩，安慰道：「沒關係，反正我們倆很會賺錢，這些錢總有一天賺得回來的。」
「可是……」葉思人不明白為什麼楚天嵐還可以表現出這般輕鬆的模樣，他們被人坑了耶，他卻好像一點都不在意，那個李憐憐對他真有那麼重要嗎？
「楚天嵐，算你識時務。」
楚天嵐微微一笑，說：「但這麼多錢，即使是楚家也沒辦法一下子就拿出來，你給我三天的時間，我會把錢湊足交給你。」
「好，我就等你三天。」
＊＊＊
離開酒樓後，葉思人一路上抱怨個不停。
「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我不相信你就這麼心甘情願地被人坑。一萬兩黃金耶，我們要賺多久啊，嫌自己家錢多也不用這樣嘛，你可以把錢分給我啊，我絕不會跟你要這麼多的。」
楚天嵐聽他這麼說，忍不住輕聲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
「原來你也很想要分楚家的財產啊，錢太多了果然不是好事，大家都想要分一杯羹。」
「不——我不是！」葉思人立刻紅了臉，急忙辯解道：「我才不是那種人呢，你以為我會像天逸一樣嗎？我只是覺得與其把錢給王景新那種人，還不如……」
「還不如把錢給你。」楚天嵐截斷他的話，笑得不懷好意。「你是這個意思，沒錯吧？」
「才不是！」葉思人氣得臉紅脖子粗。「我是那種人嗎？我想說的是還不如把錢拿去救濟災民。」
「咦，有哪裡淹水了嗎？我記得今年沒鬧水災也沒鬧旱災呀，國泰民安、風調雨順的。」
看著楚天嵐一臉笑謔的模樣，葉思人恍然大悟他又被這位表哥給耍了，忍不住低聲咒罵：「可惡，總有一天我要好好整你一頓！」
「我會拭目以待的。」
「那你究竟有什麼打算，」葉思人問：「乖乖的付錢嗎？」
「我要你想辦法買通王景新府裡的人，看能不能把那張賣身契偷出來。」
「沒問題，我立刻去辦。」葉思人說完轉身便要走。
「等等。」楚天嵐喊住他。
「還有什麼吩咐嗎？」
楚天嵐略一沉吟，說道：「我們還是必須準備好那一萬兩黃金，老實說我對能否偷出賣身契沒什麼把握，錢還是要先準備好。」
「我明白了，錢的事交給我來處理。」
「麻煩你了。」楚天嵐說道：「我得回醉紅樓把這件事告訴憐憐。」
聽到這個名字，葉思人皺起眉。「我真搞不懂你幹嘛這樣幫她，她只不過是個妓女罷了。」
「總是我的朋友嘛。」楚天嵐笑著回答。
「朋友？算了吧，難道你對沈若蘋也這麼說嗎？」
「她從沒問起，我用不著對她說什麼。」
「她的教養太好了才問不出口呢。」
「快辦事去吧。」楚天嵐趕快將他打發走，省的他又開始長篇大論。
楚天嵐去到醉紅樓對李憐憐說了事情經過，但並沒有在那裡多做停留，很快便離開了。步出醉紅樓時，天色已暗了下來，天邊高掛著一些稀稀落落的星子，楚天嵐停下腳步，仰望夜空。
星兒已離開半個月了，這段期間他完全沒有她的消息，也不知她現在怎麼樣了。她的傷應該完全好了吧，會不會又去進行其它的任務了？想到這裡，他的心中一緊，不能再讓她留在無夢樓那種地方！他無法忍受她處在生命隨時會遭受威脅的環境，這次他一定要將她留在身邊，換他來保護她了！
但首先他必須先將她找回來才行。他至今依然沒有行動是因為飛雲還在，只要飛雲在，他與星兒間的連繫便尚未中斷，他會想辦法自飛雲身上找到星兒的下落，雖然他知道飛雲絕不會輕易洩露給自己的。
是誰？
楚天嵐察覺到一股視線，四下張望了一下，路上人來人往的，剛剛是誰在看著他呢？不是飛雲，因為飛雲始終掩蓋著氣息不曾讓他察覺過，那麼會是誰呢！
最近他老覺得有人在看他，但每每一回頭卻什麼也沒瞧見，難道又有人盯上自己了嗎？
＊＊＊
楚天嵐一返抵家門，便被葉香菊找了過去。
「天嵐，你今天去了什麼地方？」葉香菊板著張臉質問道。
「我和人談判去了。」楚天嵐照實回答，雖然只是事實的一小部分。
「談判？」葉香菊輕蹙著眉，瞪眼問：「老實說，你是不是去了醉紅樓？」
楚天嵐笑著回答：「娘既然知道了，又何必問我呢，」
葉香菊輕哼一聲。「你這樣太不像話了，下午若蘋來找你，害我快尷尬死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跟人家說，這件婚事你到底還想不想要啊！」
楚天嵐沒有回答卻逕自沉思起來，葉香菊覺得有些不對勁，他怎麼沒有回嘴呢，這太不像她兒子了。
「喂，你在想什麼，你也說說話啊！」
楚天嵐看向母親，微微一笑。「我在想和沈家的親事先緩一緩會比較好。」
「你在說什麼？」葉香菊訝異極了，連忙說：「都什麼時候了，你可別跟我開玩笑。你們雖然尚未正式訂親，但杭州城上上下下都知道這件事了，你可不能在這個時候才打消念頭。」
「不能嗎？」唉，他早該和母親提了，他自始至終都沒有要和沈若蘋結婚的念頭。「既然還沒正式訂親，我看不出有什麼不能的，只要沒成親都可以不算數。」
「天嵐！」葉香菊生氣了，站起來指著兒子說道：「你別胡說八道了，若蘋有
哪一點不好，難道你就一定要醉紅樓的那個姑娘？要知道若蘋不計較這些事，還是看在星兒的份上，你別不知好歹了！」
楚天嵐一怔，急急地問：「娘，您剛剛說星兒怎麼了？」
「星兒？」葉香菊困惑地說：「我沒說她怎麼呀，她好端端地怎麼會有事。」
「娘——」楚天嵐上前一步。「您一直都知道星兒的下落，對不對？」
葉香菊勉強扯出個笑。「我當然知道啦，她在無夢樓嘛。」
「我不是指這個。」楚天嵐逼問道：「星兒她究竟還會不會回來！」
「這……這個嘛，應該會吧。」葉香菊心虛地低下頭，不明白兒子的態度為什麼如此咄咄逼人。
「會還是不會？」
葉香菊偷瞄兒子一眼，他的模樣看起來很認真，大有她不照實回答，這裡就會有發生弒親慘案的可能。儘管如此，她還是不想說，用力地搖了下頭。「我不知道啦，你娘我又不是無夢樓的人，我是很想要星兒回來，可是我也不知道無心會做出什麼樣的決定呀。」
「這樣嗎？」楚天嵐皺著眉，心中覺得很失落，還以為有星兒的消息了，結果還是空歡喜一場。
兒子的模樣看起來很失望耶，葉香菊的心中升起了一絲絲罪惡感，他幹嘛這麼難過啊，星兒又不是他什麼人……咦，難道？葉香菊恍然大悟地看著兒子走出去的落寞背影，哎呀，她早該看出來的！
「天嵐，沈家的婚事你究竟打算怎麼辦啊？」
楚天嵐停步，回頭冷淡地看了母親一眼。「娘這麼喜歡沈姑娘的話，就自己去娶她好了。」
真是，說這什麼話！原本還覺得兒子有些可憐的，但還是繼續欺負他好了。
＊＊＊
次日，葉思人一大清早便過來找楚天嵐，他在迴廊上匆匆地趕上楚天嵐，開口說：「他死了，今天一大早屍體在城門外被人發現。」
聽到葉思人說出這個消息，楚天嵐變了臉色。「沒想到他的手段這麼狠毒。」
「你早知道王景新是什麼樣的人，現在該怎麼辦？」
楚天嵐歎口氣：「想辦法將人好好安葬，另外如果他有家人的話，給他們一筆錢送他們出城去吧。」
「好，我會處理得很妥當。」葉思人又問一次：「接下來呢？」
「我還在想。」
葉思人訝異地看著他。「明天就要交錢給人了，你還沒想出辦法？」
「你當我無所不能嗎？」輕瞪他一眼，楚天嵐負手而立，面對著迴廊中央的荷花池逕自沉思起來。
葉思人沒再說話，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等候。
「這麼麻煩做什麼，直接把人殺了不就好了嗎？」
葉思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一跳，轉頭望去，附近並沒有其他人，只有一名男僕在樹下低頭掃著地。
楚天嵐轉身面對那名男僕，笑著說：「飛雲，沒想到你居然願意跟我說話。」
飛雲？那個無夢樓的殺手！葉思人再仔細地看了那名男僕一眼，怎麼看都只是個普通的僕役啊。
那名男僕抬起頭來，一雙黑亮的眼瞪著楚天嵐。「你早知道是我？」
楚天嵐笑著點點頭。
「可惡！」飛雲將掃帚丟到一旁，伸手抹去臉上的偽裝，不悅地問：「你是怎麼看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