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金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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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苡安正坐在房裡翻看她的私人記事本,想確定自己上回經期來潮的正確時問。她真的很擔心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孕在身了。
真是的,危險期和安全期到底該怎麼算才正確呢?
她真後悔剛剛表哥開車送她回來時,沒隨便找個理由到藥房買盒驗孕棒回來。如果有驗孕棒的話,她現在也用不著這樣憂心忡忡的拚命掐指算日子了。
可惡!到底是經期來的前七天、後七天,還是中間七天是危險期呀?
她真的是快要被逼瘋了!
她的月經已經確定遲到了半個月沒來,但是這並不代表她一定懷孕了,因為一個人的情緒也有可能間接的影響到生理期,而這一個多月來又剛巧是她情緒最不穩的時期。
所以,她該死的到底有沒有懷孕呢?
她很喜歡孩子,可是如果她真懷孕了,這個孩子卻來得不是時候。
在她和梵騰的關係仍處在劍拔弩張的情況下,她真的很懷疑如果他知道她懷孕了,他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她不由自主的輕聲歎氣,樓下的電鈴聲卻在這時突然響了起來。
「啾啾--啾啾--」
她迅速的看了一眼手錶,懷疑的忖度著這個時候會是誰呢?
她起身下樓,然後從大門上的魚眼洞往外看了一下,卻在看見門外站立的人時,忍不住怔愣了一下。
梵騰?
怎麼會是他呢?他不是自己有鑰匙嗎?
還有--
他懷裡的女人是誰?
電光石火間,她忽然領悟了,原來這就是他按門鈴要她來替他開門的原因。他要她親眼目睹他帶情婦回家的瞬間,他要看她心痛難堪的樣子。
心似乎被人用針刺了一下,傷口雖微小得幾乎看不見,但血卻不斷的從那傷口溢出,一點一點的凝聚成滴。
「啾啾--啾啾--」
再度響起的門鈴聲顯示出門外等待的人的不耐,文苡安卻一動也不動的。
他到底要怎麼折磨她、傷害她,才能真正的洩除心頭之恨?或者她該問的是,真的會有哪一天的存在或到來嗎?
「啾啾--啾啾--」門鈐又再度的響了起來。
她緩慢的將目光移到門鎖上,茫然的像是突然間忘了要怎麼開鎖似的。
「啾啾--啾啾--啾啾--啾啾--」門外的人終於等火了,開始狂按著門鈴不放。
文苡安眨了眨眼,突然間清醒了,緩緩的動手將門鎖打門,然後將門拉開。
「妳在做什麼,為什麼這麼遲才來開門?」門一打開,他冷言冷語的質詢聲立刻當面朝她砸了過來。
文苡安面無表情的看著他,不發一語。
「幹麼這樣看我?我才幾天沒回家而已,妳該不會連自己的丈夫長得是什麼模樣都不記得了吧?」他嘲諷的開口道,忍不住想起下午與她對坐在咖啡店裡的那個男人。
她仍然不發一語,然後轉身就走。
「等一下!」梵騰猛然叫住她,「丈夫辛苦的工作回來,妳這個閒妻涼母不該說句你辛苦了,然後為我準備雙拖鞋嗎?」他諷刺的說。
文苡安的腳步頓了頓,轉身往回走到鞋櫃前,從裡頭拿了雙拖鞋放在大門前。
「你辛苦了。」說完,她再度無謂的轉身走。
「等一下。」他再度叫住她。
他再次停下腳步,然後回頭看他。她的表情平靜,神情冷漠,臉上連一點錯愕的情緒都看不見。
她是怎麼了?難道沒有看見他懷裡抱了一個女人嗎?為什麼一點反應都沒有?他忍不住憤怒的想。
「有事嗎?」等了一會兒都不見他開口,文苡安打破沉默的問。
他陰沉的瞪著她,她與男人坐在咖啡店裡有說有笑的畫面又再一次不受控制的浮現在他腦海中,讓他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更加陰沉冷絕。
「妳沒看見我帶了客人回來嗎?客人的拖鞋就不必準備嗎?」他冷冽的說。
「騰,你怎麼可以對大姊這麼凶呢?況且我也不是什麼客人,是自己人。」掛在梵騰臂彎中的溫妮嬌嗔的說道。
「對不起,是我說錯話了,是自己人。」梵騰抱歉的對她微笑。
對他微微一笑,溫妮旋即轉頭看向文苡安。「大姊,我叫溫妮,第一次見面,妳好。」她以甜蜜的口吻對她道。
文苡安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後,逕自鞋櫃又拿出另外一雙拖鞋放在他們倆面前的地板上。
「這樣可以了嗎?」她問梵騰。
「溫妮在跟妳打招呼,妳沒聽到嗎?」梵騰不答反質問她。
「我沒有義務一定要回答陌生人的問候。」她挑釁的回答,然後問:「還有事嗎?」乾脆讓他一次把要她做的事做完,免得讓他這樣呼來喚去的。
「騰,你都沒跟大姊提起我嗎?我怎麼可以算是陌生人呢?」溫妮不依的向他撒嬌。
梵騰沒理她,雙眼始終緊盯著文苡安,靜靜的與她對峙著。
四周的氣氛因兩人的沉默不語而顯得沉謐而詭譎。
他們雖都沒有開口說話,但是空氣卻有種火光四射、暗潮洶湧的感覺,讓受雇於人的溫妮不自在的輕輕蠕動了一下身軀。
目不轉睛的盯著文苡安,梵騰終於緩慢的打破沉默,惡質的開口,「妳之前不是說要親自向我的女人道謝,謝謝她將妳丈夫我服侍得身心愉悅嗎?現在我將人帶回來了,妳可以向她說了。」他將溫妮往前帶了一步。
文苡安將目光移到他懷中女人的臉上,沉靜的神情中有種莫名威赫的氣勢,讓溫妮不由自主的微微發僵。
突然間,她腰間一緊,金主正無聲的警告著她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哎呀,大姊,妳可千萬不要跟我客氣,這樣我會不好意思的。」溫妮呵呵笑道,厚臉皮的將第三者角色演得入木三分。
文苡安面無表情的將目光轉回到梵騰臉上。「她叫我不用客氣。」她告訴他。
梵騰不由自主的緊咬了下牙關,太陽穴因憤怒而隱隱作痛著。他深黑的瞳眸一瞬也不瞬的與她對望著,想看清她面具底下的情緒,但她實在藏得太好了。
「親愛的,妳不必這麼客氣,她本來就應該要向妳道謝,因為妳可為她盡了不少為人妻子該盡的義務,例如每回都在床上服侍得我身心舒暢。」他猛然低頭,在她面前溫柔的親吻溫妮。
文苡安的心猛然緊揪了一下,不是為了他傷人的言詞或親吻其他女人的行為,而是為了他那溫柔的語氣與聲音。
結婚前的他一向都是用這種語氣與她說話的,溫柔、呵護又隱含了無盡的寵愛。而今她想再聽見這樣的聲音,卻得等他呵護別的女人的時候才能夠聽見。好可悲,不是嗎?
心痛的感覺愈發加大,讓她幾乎就快要撐不下去了。
她不能讓他看見她的脆弱與心傷,因為那只會讓他愈加變本加厲的傷害她而已,不會獲得到他的一絲心軟,因為折磨她、傷害她就是他娶她的目的不是嗎?
「如果你沒事的話,我要回房間休息了。」她倏然轉身道。
「等一下。從今天開始,溫妮要跟我一起住在這裡。」他的聲音從她身後響起。
文苡安以為自己聽錯了,她倏然停下腳步回頭看他。
「你剛剛說什麼?」她問。
「我說溫妮從今晚開始要住在這裡。」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她說,隱約聽見她面具破裂的聲音。
他的話讓文苡安的身體不由自主的晃了一下,臉色逐漸轉白。
「住在這裡是什麼意思?」她瞪著他輕聲問道。
梵騰輕輕勾起唇角,得意的微笑。
可終於讓他看見她平靜、冷靜、安靜以外的神情了?很好。
「意思就是妳以後準備三餐時不要忘了要煮她的份,還有,溫妮她習慣每天早上喝一杯新鮮的蘋果汁,妳要記得替她準備。」他一派輕鬆的交代道,然後低頭凝視著臂彎裡的女人,溫柔的對她微微一笑。
溫妮也回了他一記幸福的笑容,兩人看起來就是一對恩愛的絕世夫妻。
文苡安心痛得說不出話,只覺得心上那個針剌的小洞似乎在一瞬間迅速擴大,點滴的出血量也在瞬間涓滴成河,迅速的淹沒了她的理智與冷靜。
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她,在外頭有女人就算了,竟然還將女人帶回家來要她服侍!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她?
「還有嗎?」她突然聽見自己開口問道。
「什麼?」他像是沒聽清楚般的抬頭問。
「除了每天早上要喝一杯鮮果汁之外,午餐後需要吃什麼水果,晚餐後的宵夜點心需要準備嗎?你何不一次交代清楚?」她冷嘲熱諷的問。
沒想到她也會反擊,梵騰感興趣的微笑了起來。
「妳不說我倒差點忘了。」他微笑的說,然後低頭溫柔的詢問臂彎中的溫妮。「親愛的,除了蘋果、葡萄、櫻桃、哈蜜瓜外,妳還喜歡吃些什麼水果?不必客氣,不管什麼時候想吃什麼,妳只要跟她說一聲就行了,她會去買給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