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葉霓
「妳說什麼都好。」江岷收起桌上一堆資料，然後打內線電話讓秘書進來。
「總經理，有事嗎？」秘書恭謹地問道。
「把這些檔案歸檔，再送一杯冰咖啡過來，加糖不加奶精，葛經理要的。」
他交代完，秘書小姐立即退下。
葛欣雅瞠大了眼，錯愕地望著他，不解地問：「你……你怎麼知道我的這些喜好。」
「跟妳吃了幾次飯，妳都點不加奶精的冰咖啡。」他笑著響應。
「OH，老天！」她撫額搖搖頭，「真的，我沒想到你會注意這些，畢竟這只是我的一種習慣而已。」
「但看在我眼裡卻是很重要的，它不僅是一種習慣。」江岷很大膽地對她這麼說，其中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葛欣雅倒抽一口氣，「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妳懂，我確信，雖然我們是這陣子才近距離的接觸與往來，但是很久以前我就注意妳了。」他繼續表達自己的立場。
「江總，我不想再聽……」
「妳不想聽我也要說，就算是丟了工作也無所謂。」江岷本以為大勢已定，他完全沒了希望，但看見她倉皇不定的神色，還有李烽與她似乎極少聯絡，他還想再為自己爭取一些希望。即便事後什麼都沒有，他也不後侮。
「你！」她凝神望著他含情脈脈的眼，「我就要嫁給李烽了，而且很快的就要訂婚了，你這樣到底是何居心？」
真糟糕，為什麼她心底會因為他的這些話產生不規律的跳動，像是有種從未有過的激流正衝擊著她的心口？但她不能表現出來，絕對不行，況且他們根本不算認識，又怎麼可以為他這幾句話而心慌意亂呢？
「我知道妳就要嫁給我們小老闆，說句比較實際的話，妳瞭解他嗎？」他隱約感覺得到她和李烽之間根本不像一對快要步入禮堂的新人。
「我怎麼可能不瞭解他，我們從小一塊長大的。」葛欣雅笑著說，但這笑容連她自己都覺得好詭怪。
「那並不能代表就是愛。」江岷搖搖頭。
「你別跟我說這些，我不要聽。」她連忙站了起來，連放在桌上的手機都不小心被她的衣角掃落。
江岷立即接住它，「不用這樣，妳不想聽，我以後盡可能少說就是。」
「最好是什麼都別說。」接過手機後，她立刻轉身步出辦公室。
江岷拿了外套後，也立即跟上，「坐我的車吧？」
「不用，我自己有車。」她回絕他的好意。
「以前妳不是都坐我的車嗎？」他不肯放棄，「該不會妳是對我有意思，才表現出閃避的行徑？」
「求你不要再胡說八道。」葛欣雅頭一次這麼無措，就算面對公事上的重大難題，她都可以應付得宜，為何現在一顆心會被他挑得這麼亂呢？
「或是我坐妳的車也行。」他笑說。
葛欣雅深吐了口氣，「算了，就坐你的車吧。」
「這邊請。」
於是在江岷愉悅的笑容下，她隨他定向他的車。她發現自己的胸口好像多了樣東西，沉甸甸的，好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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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欣玫開著車在街上逛了一個早上，連李烽的人影都沒看到。
她暗自猜測，他會不會早就回家了？所以她又將車子開往李家，就在這時，她居然意外看見李烽一個人在路邊徐步走著。
「李烽。」她經過他身邊，降下車窗喊了他一聲。
「是妳！妳怎麼會來這兒？」
葛欣玫看著他，他臉上雖然已無醉意，但是看來挺憔悴的，該不會他一夜沒睡？
「你還好意思說呢！」葛欣玫索性下車，走到他面前，「昨晚突然打一通電話給我，害我失眠整夜，現在你可好，像得了失憶症一樣忘得一乾二淨。」
「我打電話給妳？！」他閉眼想了想，突地噴笑出聲，「哦，我記起來了，那是我閒來無事找妳聊天，妳失什麼眠呀？」
「我失什麼眠？」葛欣玫真想送他那張俊臉一拳，又怕打痛自己的手，「你……你不是告訴我不想訂婚嗎？這麼嚴重的事，我能不擔心嗎？」
「可我後來不是答應妳我會去訂婚了嗎？妳還窮著急什麼呀！」他推開她，繼續往前走。
「你一夜沒睡？」看得出來，他現在的樣子很不好，像是很疲憊、很痛苦。
「妳還會關心我？」李烽朝她揮揮手，「小丫頭，回去吧，別理我，我正要回家補眠，睡一覺後又是一條活龍了。」
「你真的沒事嗎？上車吧，我送你回家。」這裡離他家還很遠呢，難道他要走回去？
「不用了，我可以慢慢走。」既然她直要將他往她姊姊身上推，現在又何必管他的死活呢？
「喂，你不要這個樣子嘛！」她坐進車裡，緩速跟著他，「快上車，你看來已經很累了，不要再折騰自己的身體好不好？」
「我只是顆棋子，死了都不要人管。」他終於忍不住火爆的說。
「棋子？！什麼意思？」她不懂。
「不懂最好，表示妳逃過一劫，我勸妳最好離開家，自己過自己的生活，OK？」李降是拿自己的悲慘經驗警告她。
「你是不是有什麼秘密？可以告訴我。」她觀察著他的反應。
「少來了，妳以為妳是福爾摩斯，還是柯南，想要從我臉上知道我的所有感覺？據我所知，妳只是塊木頭而已。」
他真的很累，昨晚PUB打烊後他就跑到附近小公園睡覺，可是蚊子特別多，擾得他一夜不能好眠，天微亮就開始走，走到現在還沒休息。至於車子呢？還停在PUB的專屬停車場內，不到開店時間是不會有人來開門的。
所以他現在已經開始語無倫次，口乾舌燥加上陽光熾熱，他只知道一味的發洩，直到自己滿意為止。
「你快上車，我們好好談談。」她建議道。
「不想談。」
「那……」葛欣玫乾脆再次將車子停到路邊，然後尾隨在他身後，悶不吭聲地走著。
就這樣經過一段時間之後，原以為她已經離開的李烽才忽然察覺到背後有緊跟而來的腳步聲。
他停下腳步，回頭一看，赫然發現她就在他十步之遙處。
「妳在幹嘛？」李烽瞇起眸。
「我伯你倒下來，所以跟在你身後保護你。」她仰高下巴，艷陽正好照在她的俏瞼上。
「妳真是！」心生不捨，他用力把她拉到牆邊，為她擋住陽光，「我不需要妳的關心，就算要，也請妳那位姊姊來關心一下她的未婚夫吧。」
葛欣玫知道他語帶挖苦，強忍了好久才說：「我跟我姊姊提過了，她這陣子比較忙，所以過些時候一定會抽空陪你，但是你該體諒她呀，好歹是兩家公司要合併，你不是也該出點力？」
他冷哼，「我不是學商的，不擅長那玩意兒。」
「我姊姊也不是呀。」
「那妳呢？」李烽勾起唇，笑得很詭異，「妳為什麼不到公司上班？妳為什麼要堅持當模特兒？」
「我……」她頓了下，「那是因為家裡有一個能幹的孩子就行了。」
「那就對了，我也是這麼認為。」
「你是李家長於耶！」她皺超雙眉，「還是你對我當模特兒很不屑，所以拿這個來威脅我？」
「妳為什麼會這麼想？」
「因為那天你跟我到廣告公司時的反應很大，我一直很擔心你會跟我老爸告狀。」她噘著小嘴說。
「原來妳把我當成這樣的人。」他冷哼兩聲，搖搖頭道：「唉，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是我鍥而不捨地想打動一塊木頭。」
「你到底在說什麼？我都聽不懂。是不是餓了？我媽說人一餓，腦子就會打結，很多行為動作都會怪怪的。走，我請你吃飯。」她拉住他的手，「走啦，去吃飯，我猜你早餐一定也沒吃吧？」
「我不餓。」他定住般，怎麼都不肯跟她走。
「可是人家真的餓了。」她的腹部還很配合地發出咕嚕聲。
「真的假的？」李烽的眉頭緊蹙。
「當然是真的，難不成肚子還叫假的呀！快走啦。」葛欣玫不好意思地小臉一紅，直想將他往她的車子拖去。
突然，他的大掌緊緊握住她的小手，粗糙的手掌摩擦著她細嫩的手心，給了她一股很不一樣的感覺，讓她的呼吸微微一窒。
她驀然停下腳步，李烽一時不察，整個人往她的背後撞上去。
「小心！」他緊摟住她的腰，「妳怎麼搞的，又後悔請我一頓是不是？那算了，我也沒要妳請。」
「才不是，我哪這麼小氣呀，走。」她一手撫著胸口，告訴自己沒事，剛剛那種感覺純屬錯誤。
好不容易走到車邊，她立刻逃進車裡，看著他也坐了進來。
「你……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他微微轉頭，魅惑的雙眼睨著她。
「試著喜歡我姊姊，不要拒絕她，真的，她是個好女孩。」她定定地望著李烽，希望聽見他說出肯定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