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頁 文 / 藍雁沙
「是,少奶奶,我趕明兒個就叫人去問問看。」
「少奶奶!」看到緹瑩正要走開,湯婆婆突然出聲喚住她,「少奶奶,有件事……」
「喂,你別在那裡瞎說,這飯可以多吃,話可不能亂說……」拉住湯婆婆的手,福伯神色十分驚惶。
「我幾時瞎扯來著,少奶奶她……」保探不以為然地撥開福伯的手,湯婆婆不滿地嘀咕道。
微微揍近湯婆婆,緹瑩朝她笑了笑,「什麼事?」
「少奶奶,福伯跟我有件事想跟少奶奶商量商量。」不理會福伯在一旁氣得吹鬍子瞪眼睛,湯婆婆兀自貌著。
「什麼事,儘管說好了。」
「少奶奶,我們想把一個病人接回家來照顧……」
「是誰呢?」緹瑩訝異地問道。
「我侄子!」福伯脫口而出地說。
「我外甥!」湯婆婆則是理直氣壯地回答。
他們兩人幾乎同時說完後,面面相覷地僵在那裡,一時之間都沒有再出聲。
好奇地打量著他們不自在的表情,緹瑩莞爾一笑,「原來我一直都不曉得,原來福伯跟跟婆婆是親戚的關係,你們就像是紀家的人一樣親近,既然是你們的親戚,那有什麼關係,你們自己看著辨吧!」
揮揮手,緹瑩微笑地看著那條伯利最心愛的德國牧羊犬,懶洋洋地趴在草地上曬太陽。奇怪,最近每到喂餐時,都顯得沒什麼食慾的拘,卻愈來愈胖了,圓滾滾地好似一顆毛絨絨的球,會不會是毛太長或是生病了?
逗逗德國牧羊犬那濕濕的鼻頭,緹瑩盤算著哪天帶它去看醫生,自顧自地晃進在春日午後,顯得空洞了些的築夢山莊。
第十章
聽著陣陣低沉的呻吟聲傳人耳膜,緹瑩忍不住走到東側那扇累緊著的門外,好奇地想從緊閉的門扉外,得到一丁點兒的證息。
自從福伯跟湯婆婆將他們的侄子或外甥帶回來東惻追問向來空著的小平房後,他們說為了怕吵到她,一直阻止她接近這棟小小的平房。
趁著今天福伯和湯婆婆到醫院拿高血壓的藥,緹瑩壓抑不下愈來愈濃郁的好奇心,她穿過那片菩提樹林,悄悄地走近這棟她從未來過的小平房。
「先生,你要忍耐,在新的組織長好之前,將舊組織剝除是必然的程序,請你一定要忍耐,想想痊癒之後,你就能跟你的親人見面的時候的情形吧!」兩名身著白衣的護理人員,將一塊紗布揭起後,以鑷子挑起了一塊泛著花白的皮膚,另外一位則是迅速地擦藥,再覆蓋上紗布。
而緹瑩所聽到的那陣類似野獸受傷後的低嗚,即是由這個躺在床上,渾身被紗布及繃帶所紮滿的人所發出的聲音。
站在窗外看著護理人員以熟練的動作,很快地為病人將兩條腿的紗布都換成新的後,他們一抬頭,看到佇立在窗外的緹瑩時,不約而同地愣在那裡。
而躺在床上的浩雲,順著他們古怪的眼光望出去,見站到窗外的緹瑩時,他跛行著撲到窗前,用力又迅速地扯上微敞的窗簾。
認為自己打擾到他的隱私,緹瑩決定親自向他致歉,畢竟他是築夢山莊的客人,自己沒理由也不應該去侵犯他的清靜!
想到這一層,緹瑩很快地繞到正門,在那兩名護理人員來不及阻止之下,即登堂入室地走了進去。
望著四面八方濃濃的灰色,緹瑩似曾相識地環顧了一圈之後,這才笑盈盈地走近床前,「你好,你一定就是福伯跟湯婆婆的親戚了,我叫丁緹瑩,你安心地在這裡養病,反正築夢山莊這麼大,不在乎多你一個人。」
看著他低垂著的眼瞼,緹瑩雙手交握地放在床畔,仔細地觀察著這間她從未踏進一步的小屋子,看得出來是經過一番修葺整理。察覺到自己的存在,使這屋子裡的其他三個人都很不自在,緹瑩委婉地笑笑,站了起來。
「那麼,就祝你早日康復了,再見。」正要轉身之際,她卻覺得衣角被人拉住,她回過神望著那位包得像木乃伊般的病人,「還有什麼事嗎?」
接過他自花瓶中抽出的那朵香水百合,緹瑩訝異地握住他的手,「謝謝你,好好休息吧!有空我會再來探望你,好嗎?」
望著他如搗蒜般不斷地點著頭,回想起自己住院時的孤單和寂寥,緹瑩對自己脫口而出的允諾,便不再那麼介意了。
從此每天上午和下午,在他換過藥之後,緹瑩便會帶著報紙去小平房,逐字地念著報紙給他聽,而每當她一踏進那間平房時,那位病人就會發出一陣嗚咽般的低嗚來迎接她的到來。
「根據調查,這兩位嫌疑犯都有很堅強確實的不在場證明,但警方叉提不出足夠的反證,只得將其兩人放回……」念著報紙的聲音逐漸消失,緹瑩瞪著報紙上王嵐姿和游慧怡得意非凡的表情,心裡立即又被重重的挫折感所填滿。
從報紙上的報載看來,事情發生時正在飛往西雅圖班機上的王嵐姿,或是正在參加影視圈內某大哥級藝人婚禮的游慧怡,她們的不在場證明是夠明顯的了,畢竟要跟整架飛機上的乘客,以及婚宴會場上百賓客討論這兩個人的存在與否,不是太離譜了嗎?
但是,除去她們有做這件事的可能之外,還會有誰可能有這麼強烈的動機?看著報紙上記者提出的軸心點,緹瑩也是百思不解。
旁邊的人伸手觸碰著她的手,緹瑩放下報紙,深深地吸口氣地望著他摸著的戒指,「很漂亮的藍寶石對不對?這是我未婚夫給我的,你想知道他是個怎麼樣的人嗎?」
那個因為失去說話能力,只能發出咿咿啊啊聲音的人用力地點點頭,緹瑩輕輕地幫他杷枕頭拍松,讓他斜躺。
「他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但是一開始時我並不明白他的魅力是源自在於他善感且溫柔的心,我只是不由自主地就被他吸引,你曉得別人怎麼形容他嗎?別人說他是個『女性殺手』,我不知道別的女人是什麼感覺,但我卻是從見到他的第一眼起,就總是偷偷的偷看他了。」望著床上病人那同樣是瘢痕點點的眼臉,緹瑩聳聳肩地垂下頭,「他是我的僱主,我受雇來照顧個正在復健的小男孩,那就是伯利……」
將跟伯利相處時,所發生的那些大大小小的戰役形容給他聽,緹瑩發現他也笑得很開心,「你不知道當他把那些番茄醬噴在我的臉上、身上時,我真是氣得想狠狠地捶他一頓,但考慮了幾分鐘,我決定不要再待下去了。雖然我很想就這樣一直待在築夢山莊,可以天天見到浩雲,但是光想到得跟伯利那個小惡魔耗,我的心立刻冷了一大截,所以我只好無可奈何的回去了,誰知道浩雲卻去把我找了回來,因為伯利受傷……」
沉湎在自己的思緒中,直到他又伸手觸摸著自己的手指,緹瑩這才很不好意思地掠掠頭髮,神經貿地笑笑。
「抱歉,我想事情想得出神了,咦,我說到哪裡了?噢,我回來之後,伯利變得很乖,但他後來又鬧自殺……我一直搞不懂這個小男孩,他似乎有著很多不同面。湯婆婆曾告訴我,伯利的父親有精神耗弱的毛病,伯利似乎也得到遺傳了。嗯,我看你大概累了,好好休息吧,我們明天再聊。」為他蓋好被子,將他交還給那兩個身強體健的護理人員,緹瑩信步地漫步在蒼綠的菩提樹林間。
遠遠地跑來的是伯利最心愛的那條牧羊犬,它以極快的速度往這個方向撲來,看到它這麼有活力的樣子,緹瑩彎下腰地朝它伸出手,但長長的涎液拖垂胸口,兩眼充滿血絲的牧羊犬卻不像平常般地坐在她面前,等著緹瑩。
它像被驅使著般凌空一躍,即朝緹瑩的頭撲過來,碩寬的血盆大口一張,便死命地鉗咬住緹瑩的頸子,而後在緹瑩失去重心而往後倒下去的同時,它更是直接踐踏在緹瑩身上,使勁兒地扭咬著,使緹瑩的頸子狠快地血肉模糊、傷痕纍纍。
或許是因為緹瑩的淒厲叫聲,不只是那兩位男看護,連社區口的警衛都聞聲衝過來,起初所有的人見到緹瑩和牧羊犬在地上翻滾時,都還以為她們是在玩耍,直到緹瑩掙扎著滿頭血跡地想爬起來時,他人才感到不對勁兒,警衛抄起粗重的警棍,很快地將牧羊犬打退,但它仍虎視眈眈地盯著緹瑩,不時咧嘴露出森白的利齒,發出恐怖的咆哮。
「這隻狗瘋了,快把它打死!並且請醫生立刻過來。」剛跨出車門的福伯跟湯婆婆,一聽到其他人七嘴八舌地描述著事發的經過,福伯馬上當機立斷地發出命令。
被扶回客廳坐著,提瑩仍是驚瑰未定地讓社區裡常駐醫生檢查著傷口、包紮、打破傷風及狂犬病針劑,而後她在警衛和獸賢們制服那條狗時,才小心翼翼地靠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