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談馨
「你和書語最近不是才比較有進展嗎？這一去又是十天半個月的，你不怕會半途殺出一個程咬金？」
「如果那個程咬金姓白的話，我才會緊張。你今天是太閒了是不是，來找我就是為了跟我嚼舌根？」
「是有人每天電話叮嚀，要我替你照顧好這一段感情。」拜託，每天晨昏定省的三通電話，他如果再讓書語從聿修身邊溜走，下場肯定會很慘！
「你又去跟我爸媽亂說話了！」
「嘿，冤枉啊！誰叫你最近都沒有回家吃飯，連電話都很少打，是你自己露出馬腳的，我只不過確定了他們的猜測。」
聿修的家人都住在陽明山上，他為了工作方便，另外在內湖買了一間房子。不過，只要沒有應酬都會回家吃飯的，而最近為了盯著書語吃飯，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回去了。
「好吧，如果他們再打給你，請幫我轉達說，等我從美國回來之後，會帶書語回家的。」
「你真的想定下來啦？」
「要不然你以為呢？」
要不是因為聿修從不隨便帶女孩子回家，也不會害兩位老人家在一旁乾著急。
「那你更不應該去美國了，隔著一個太平洋，很容易產生變數的。」
「蔚然，謝謝你的關心。可不可以麻煩你把對我的感情的注意力放在工作上，
你這個月新開發出來的軟體，訂購數字不是很漂亮，是不是該請你為大家的年終獎金加把勁。」聿修不是一個善於聊天的人，更不會是一個把時間浪費在無謂的事情上的人。所以，他總是邊看報表邊和書語通電話，且往往都是書語在說，他在聽。
「聿修，我只是在提醒你。」
「謝謝。」
「謝什麼謝，我不准你去美國！」門忽然被推開，走進來的是一對保養有術的中年夫婦。
「爸、媽。」「藍爸、藍媽。」
「總經理，對不起……」王秘書跟在兩人的後面端了兩杯茶進來。
「我知道，你去忙吧。」
「是。」
「你可別怪王秘書，是你媽不讓她撥內線進來的。」
「我說了，我知道。」今天下午肯定是做不了什麼事的，他索性將桌上的公文收好，人也跟著坐到沙發去。
「怎麼了，我來找兒子還要事先預約嗎？」藍母不講理地說道。
「藍媽，藍爸不是這個意思。如果我們事先知道您要來，當然得先到大門口去迎接您嘍，還會特地請王秘書先沖泡好您愛喝的蜂蜜菊花普洱茶。您看您臨時來，害我和聿修什麼也沒有準備。」蔚然一臉惋惜地說道。
「哼，說不定有人根本不想見到我呢？」
「媽，你多心了，我只是最近比較忙。」聿修就是做不來像蔚然一樣油嘴滑舌，他是說一是一的人。「是啊，忙的連家都沒時間回了。」她老人家也不就這麼一點小心願，真的有這麼難完成嗎！
「藍媽，最近公司是真的比較忙，聿修下個禮拜還必須跑一趟美國呢。」
「去什麼美國！蔚然你幫他去。好不容易才交到一個女朋友，別又告訴我一切以事業為重，你可不是二十五、六歲的年輕人了。」以前才剛退伍，這還可以當成借口，現在都三十一了，她可沒有那麼好的體力再陪他耗。
「媽，你別耍脾氣了，簽約的事不是誰去都可以的。」
「是啊，我們今天可不是來干預聿修的工作的。」藍父好聲地安撫老伴。
「連你也幫他說話。」藍母瞬時悲從中來，馬上抽抽搭搭地哭起來了。
「你怎麼哭了呢？」藍母一下子的情緒反應，頓時讓在場的三位男士慌了手腳。
「你也不想想，我們兩老都幾歲了，還有幾年可以活？醫生不是也說了你血壓有偏高的趨向，我的一些更年期的症狀也都出現了，更不曉得有沒有那個命活到含飴弄孫的時候……」藍母撲到藍父懷中，乾脆放聲哭個痛快。
「媽，你別這樣，還有外人在場。」聿修一向很少處理這種情緒失控的場面，他臉色也失去原有的鎮定。
「蔚然才不是外人，他比你還瞭解我的想法，如果可以，我倒情願他是我的兒子。」
「藍媽媽，您別怪聿修。他一向是不做沒把握的事的人，如果不是確定這個女孩子真的是他要結婚的對象，他是不會隨便帶回去給您們鑒定的。不像我，老是三天兩頭的換女朋友，一點定性也沒有，我爸媽才是真的急了！」
「我倒情願每次都可以懷抱著夢想，而不是連做夢的對象都沒有。」
「媽，我答應你，等我從美國回來，一定帶書語回家。」
可以感覺的出聿修明顯地在敷衍藍母，他眼睛不停地望向牆上的鐘。
「她叫做書語？一聽就知道是個溫柔的女孩。她多大年紀，家裡還有什麼人啊？」藍母真的可以去演變臉了，情緒馬上可以做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媽，見面時你再親自問她，或者，蔚然也會很樂意告訴你的。」聿修斜睨了一眼在一旁噤聲的蔚然，他就不信關於他所知道書語的一切，沒有鉅細靡遺地轉達給母親知道。
「兒子啊，我可不准你的壞脾氣又把人家氣跑了。」聿修的前幾任女友，都是因為他的不懂退讓而劃下旬點。
「藍媽媽您放心，書語的脾氣不比聿修小，她治得了他的啦！」
「白蔚然，你和她很熟嗎？」老是書語、書語的掛在嘴邊，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多好呢？
「藍先生，你不會是因為我對她的稱謂而在吃醋吧？」蔚然像發現什麼秘密似的大叫。「藍媽媽，您別擔心了，聿修這回事是認真的，他居然計較起我對書語的稱呼唉。」
「聿修，如果對方真的是一個好女孩，你的脾氣真的得收斂些，別粗聲粗氣地說話，會把女孩子嚇壞的。」一直默不作聲的藍父也叮嚀道。
「爸，蔚然不是說了嗎，書語沒有那麼容易被我欺負的。」
「什麼欺負不欺負的，老婆是要娶來疼的，我和你爸爸可是從來沒有教過你這種觀念喔！」
他們藍家有五個成員，卻只有藍母一位女性，藍父又特別寵她；因此，在家做主的人是她，發號司令的也是她，她有強烈的長幼有序觀念，怎奈這個大兒子的桃花一直不開，急煞了她這個急於抱孫子的老太婆。
「藍媽媽教育的是，如果能成為藍家的媳婦，一定是件再幸福不過的事了。」
「好，我派你去告訴書語。」
「藍媽媽，聿修很小氣的，他到現在都還沒有讓我跟書語正式見過面呢，這個傳聲筒的工作我恐怕無法勝任了。」
「沒關係，等聿修從美國回來之後，你也一起到家裡來，我讓你當陪客。」
「老伴，我們該走了。」
「爸、媽，你們要去哪裡，我送你們。」
「我們和你姑姑約好了一起吃飯。」
「還是我送吧，你不是還趕著去接書語，已經遲到了吧。」聿修最近可是很準時下班的，他從二十分鐘前就已經在看時間了。
「你快去吧，別讓人家等太久了。我們就麻煩蔚然好了。」
＊＊＊
三語，藍聿修今天遲到了。」
又琳她們一堆人圍著她，聿修一向都在六點到公司門口的，今天怎麼都快二十分了還看不到人。
「你最近和他見面很頻繁喔，男朋友是不是換人了？」邱邱忍不住好奇心問道。
為什麼書語總是遇到這種超優質的男人，而她，卻老是在尋覓！
「你管人家那麼多，還沒結婚多的是比較的機會。書語，你說對不對？」又琳頂頂她，暗示性地要她接話。
「是啊，多交往多選擇啊。」
「真好，希望我也可以有選擇別人的機會，而不是老是處在被選的位置。」邱邱有些自怨自艾地說道。
「也是有人追你啊，誰叫你老給人家釘子碰。」
「可惜他們都不夠優秀。」
「又琳，你和高振平恢復邦交了嗎？」最近又到了請款日，書語忙著開票，下了班又急著走，都沒有機會和又琳好好地聊聊。
「別提了，沒見過那麼沒風度的男人，看到又琳就好像是陌生人。」
「他會有這樣子的反應也是正常的，誰叫我要利用他。」又琳神色落寞地說。
「又琳，你道歉了嗎？」書語怎麼覺得事情似乎還有什麼內幕。
「幹嘛道歉？書語，藍聿修他的朋友應該不少吧，有沒有還單身，跟他一樣優質的？」
「發花癡啊你！書語，要陪你等嗎？」
「不用了，沒打電話來，應該是在路上了，謝謝。」
「那我們先走了，拜拜！」
「拜拜！」
他從來沒有遲到過，會不會是公司有事耽擱了？但是也應該有一通電話才對啊！還是他又像上回一樣忽然出差了？
「季書語。」
真是不能在別人背後議人是非，是高振平。從上次的質詢之後，書語就再也沒有碰到過他了，不知道是誰刻意躲著誰，反正，本來很常遇見的兩個人，竟然沒有了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