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淨而
「沒事就少來煩我!」她含怨嘔道,不懂他剛才究竟說了什麼?
該死的,問他時他不說,她唱曲兒時偏偏又要與她搶話。
他真是太窩囊了,居然會死心塌地的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女人。
如果他的情敵是個男人,那他可以大方的下宣戰書,與他一比高下,可偏偏她的情敵是他又恨又氣的後娘們啊,
天啊!他究竟是何德何能,能讓天下最可怕的女人全都齊聚在他的屋簷下?
「唉……」戰起蝶望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幽幽地歎息一聲。
情一動,萬事皆苦。
她真想回到以前不識情愛滋味的時候,起碼不會讓他的一舉一動牽扯住心緒,可以毫無牽掛的行遍大江南北。
唉!她不是沒想過要回到他的身邊,可就是放不下尊嚴,不甘心讓他稱心如意,而最後卻折磨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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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籟俱寂的夜裡。
戰起蝶縮在柴房中,簡陋不堪的小屋不斷地滲進冷風,讓她忍不住蜷縮起身子。
倏地,一陣凌亂的腳步聲打破了這寂靜的夜。
「聽說慕王爺休掉的小娘子就睡在這間柴房裡,兄弟們,咱們今晚可以樂一樂了。」扮演歹徒的尹冰璇壓低音量道。
「可不是嘛!反正慕王爺都不要她了,咱們就大發慈悲接收她吧!」另一名歹徒樓雲遲賊笑道。「誰?是誰在說話?」戰起蝶嚇得全身發顫,警覺地拿起木棒防身。
「好一個嬌艷的小娃兒,來讓爺兒好好地疼疼你。」走進柴房的尹冰璇發出淫笑。
「不要進來,我這兒有武器,會打得你頭破血流……」她雙手抖得連木棍都握不住。
月娘透過殘破的小屋灑落一片光華,一束束的光影照在黑衣蒙面人的身上,顯得格外邪魅,教人心生恐懼。
隱隱約約中,她感覺到有幾抹身影在眼前晃動,突地,一股力量迎面而來,將她猛撲在地上……「救命啊!來人啊!救命啊!」她奮力地掙扎,拚命喊道。
「小娃兒,不要叫,開心點,讓爺兒好好樂一樂,待會兒便教你欲罷不能。」暗夜中,尹冰璇的毛手在她身上佔盡便宜。
嘿嘿嘿!他秉持著「朋友妻,不戲挺可惜」的觀念,決定要報「毀容」之仇。
戰起蝶的小臉一片慘白,在他身下不停地反抗、掙扎,眼眶不斷溢出淚水。
「別叫!否則我一刀殺了你,再來個先殺後奸!」尹冰璇十分盡職的扮演好歹徒的角色,威脅加上恫嚇,順道在她的臉上刮兩巴掌以示警告。
「哇!老弟,你打真的啊?」樓雲遲站在門外把風,等待大英雄前來救美。
「沒法子,梁子結太深了,不過這小娃兒瘦歸瘦,身上還挺有肉的。」尹冰璇賊笑道,雙手在她身上撈盡好處。
「行……雲……救我……」在性命垂危之時,她混亂的思緒只記得他的身影,絕望地嘶喊他的名。
忽地,一陣冷風刮進柴房中,漆黑的暗夜中又多了一抹身影,就在她的衣襟快被撕開之際——
「放開她!」慕行雲聽到耳熟的求救聲,隨即拔腿趕來,他銳利的星眸閃過一絲噬血的凜光。
該死的!他早告誡過樓雲遲說他不玩了,但這兩人還不死心的硬要上演一場「英雄救美」」
「行雲?」戰起蝶驚愕地叫出他的名字。
「想學人家英雄救美,先躲過我的拳頭再說。」樓雲遲冷笑道。
空氣中瀰漫著武鬥的氣自心,只見黑影躍起躍落,突地,一道劍光劃破天際——
「啊!」
慕行雲慘叫一聲,手臂被劃了一道口子,鮮血噴濺在戰起蝶的小臉上。
「行雲?」幾滴溫熱的血液濺落在她的臉上,讓她慘白的小臉血色盡失。是誰流的血?
「老二,撤!」樓雲遲手中的匕首不深不淺的刺進慕行雲的臂膀,他的眸底閃動著復仇的快感。
「是。」尹冰璇點頭,在緊急中,他感覺到有一雙玉手掠過他「豐盈柔軟」的胸膛。
「跟我一樣……」戰起蝶一時閃神,方才壓在她身上的莫非是……
「小蝶兒,你沒事吧?」慕行雲強忍住手臂傳來的刺痛,蹣跚地走到她的身邊,打斷她的思維。
她驀然回過神,將注意力移到他的身上,「我沒事,倒是你身上的傷要不要緊?」
「不要緊。」他故作堅強地道,心裡忍不住低咒,該死的!那兩個傢伙居然跟他玩真的!
他扶起戰起蝶嬌弱的身子,情不自禁地將大掌撫上她晶瑩剔透的臉龐,粗糙的掌心感覺到一股溫熱的黏稠感。
「你流血了?」他的心猛然一揪,眸裡漾著一絲疼惜與不捨。
「不,那是你的血,你身上的傷要不要緊?」她焦慮的反握住他的手。
「抱歉,弄髒了你的臉。」他將手抽離她的掌心,刻意別過頭,抗拒她的關心。
「不要這麼說,若不是我,你也不會受傷,我應該向你道歉的。」她不安的扭絞著衣袖。
其實,她早就原諒他了,只是拉不下臉與他復合。
「算了,這些無關痛癢的話我已經不想再聽了,你去把東西收拾一下,準備離開這裡。」說完,他轉身要走。
「什麼意思?」她攔住他的身軀,一臉疑惑。
「我已經替你清了那筆帳,你可以離開這兒,不用再留下來打雜了。」他已經鐵了心,態度十分冷然,失去了平日的激越情感。
「為什麼?」她的心裡十分雀躍,原來他還是在乎她的,捨不得她吃苦。
「一夜夫妻百日恩,我不忍心看你在這兒受苦。還有,你若想回戰府,可以去向劉總管要些盤纏,別再四處賒帳了。」
她怔忡的愣在一旁,久久才開口,「你真的想休妻?!」
「如你所願。」他力持平靜的說,可內心波濤洶湧,怎麼也無法平靜下來。
「沒有挽回的餘地?」她的水眸盈滿層層霧氣,迷濛了她的視線。
她不懂,他不是愛她嗎?不是捨身救了她嗎?如今為何還要休妻?難不成他已經如眾人所言,愛上別的姑娘了?
「我……」她欲言又止,心裡有太多的話卻又不知如何啟口。
「如果你只是要感謝我救你一命,那麼我勸你可以省省力氣,也別說些要以身相許的話,我現在不想聽。」
「你生氣了?」
「難道你覺得我不該生氣嗎?今日我在蘿葡裡對你懺悔、傾訴滿腔愛意,而你卻充耳不聞。我承認,我騙你的手段是下流了點,可難道我做了這麼多還不足以彌補嗎?」他陰沉火爆的脾氣在瞬間炸開來,滿腔怒氣登時成了凌厲的言語。
她默默不語,靜靜地聽他訓話。
「我視個人尊嚴如糞土,飽受眾人的恥笑與批評,不顧一切的想挽回你的心,為什麼你總是能如此鐵石心腸,情願吃盡苦頭,也不願意回到我身邊?難道我就這麼不如後娘們嗎?」
戰起蝶的水眸染上一朵笑花,心裡漾著一絲甜蜜。
「你跟後娘們是不能比較的……」他好像在吃醋耶!她壓抑住想笑的衝動。
「為什麼不能比較?」他幾乎失控的暴跳起來,鉗制住她瘦弱的肩骨道:「該死的,她們比我高、比我壯、比我強、比我溫柔、比我好嗎?」
「你在吃醋嗎?」她不確定空氣中飄散的淡淡酸味,是不是叫醋?
他十分挫敗的垮下肩膀,無奈地承認,「是的,我不僅吃醋,我還生氣……」
「生我的氣?」她好奇的挑高眉。
「是的,呃……我的意思是,我的確在生你的氣,但大部分都在氣我自己。」
「氣什麼?」
「氣自己為何不能挽回你的心?為什麼無法教你愛上我?如果可以的話,我甚至願意為你穿上女裝,只要你開心,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天啊!他真的無法忍受她的離去與漠視,他激動地攬住她纖弱的肩頭,結實的胸膛緊緊地與她柔弱的身子熨貼在一起。
她將下巴置於他的肩頭,滿臉疑惑地道:「為什麼你要為我穿女裝呢?」
「因為你喜歡女人,為了你,我什麼苦都願意嘗,只求你別離開我,我再也承受不住這樣的分離了。」
慕行雲擁著她小小的身子,覺得心中踏實無比。
「誰說的?」
「大家都這麼說。」
「那大家有沒有說過,我也喜歡男人,而且更愛一位叫慕行雲的美男子?」她抬起小臉,定定地望進他沉痛的黑眸。
「什麼時候發生的事?」他忍住想狂叫的衝動。
「就這幾天!」她頑皮地對他眨眨眼。
「你確定?」他語氣中有幾分懷疑,怕期待成了傷害。
「當然確定,我承認我是喜歡女人,但是只限於手帕之交,因為我小時候可說是在男人堆裡長大,沒有知心的閨中密友,我好想有個人可以陪我撲撲蝶、放放風箏、談談心事。以後這些事全都由我來陪你做,好不好?讓我除了當你的相公之外,也當你的閨中密友。」
「真的可以嗎?」她既開心又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