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烈愛追緝令

第24頁 文 / 季月

    儘管雪花已將大地覆上一層糖似的霜白,爵爺的宅第裡上下的傭人卻不受影響,反而如火如荼地準備著爵爺的愛女不久將舉行的婚禮事宜。

    興奮的夫人正在大廳裡檢視著剛搬進門的婚紗以及價值千萬法郎的珠寶行頭,忽然,一個纖妙的人影旋風似地衝進來,後面急急跟著走進來的,是一臉驚惶的瑪麗蓮。

    「葇亦寶貝,你來得正好!」夫人見衝進來的是愛女葇亦,不禁微微一笑。「剛好可以看看這婚紗是不是……」

    不待夫人把話說完,葇亦已一個箭步衝上前去,將掛在衣架上的白色婚紗一把扯下,攪成混亂的一團,將剛陳列好的珠寶首飾全像垃圾似撂進盒裡。

    夫人臉色一變,詫異地問:「怎麼了?葇亦寶貝,你怎麼……」

    「退回去!」葇亦的臉上是夫人從未見過的憤怒。「這全都退回去!」

    「這……這怎麼回事?」夫人一臉霧水地看著女兒,又轉頭詢問地看瑪麗蓮。

    「不要看瑪麗蓮!」葇亦忍無可忍地大喊。「母親,這種事為什麼說都不跟我說一聲?我到底還是不是人?您和父親這樣便決定我的終身大事!」

    「葇亦寶貝,是哪兒不對了?」夫人錯愕地看著葇亦良久。「我們不是老早就在談你和寇爾的婚事了嗎?你也一直沒有意見……」

    「我不是沒意見,我是不敢說!」葇亦被憤怒攪得思維一片混亂。「我不要跟寇爾結婚!我不要跟任何人結婚!」

    「噢!葇亦寶貝!」夫人將她憤怒的表達誤以為是對父母的依賴。「人總是要離家的……」

    「別再叫我葇亦寶貝了!我已經不是三歲小孩了!」葇亦忿然衝口而出,瞥見母親受傷的眼神,心中歉意頓生,態度也隨之緩和下來。「總之,我不要跟寇爾結婚!我討厭他!」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出大廳。

    夫人無法理解葇亦這突來的脾氣,更無法理解葇亦要放棄寇爾這完美對象的原因,也擔心這是注射嗎啡過度的後遺症,當下決定要立即聯絡丈夫與寇爾。

    「葇亦,親愛的,這麼冷的天在外面這麼待著,不怕凍壞嗎?」

    佇立在雪地裡良久的葇亦聽到這來自身後的男聲,不想回頭,更不想回答。

    但是後面頎長的身影卻靠上前來,輕輕握住她的雙臂。「瞧你穿得這麼單薄,萬一受凍著涼,那可不是要急壞爵爺和夫人!」那聲音緩緩貼近她的耳畔,驟然變低。「當然,還有飛狐!」

    葇亦一聽,不禁轉頭,憤恨咬牙地看著寇爾。「我信任你,我曾經那麼的信任你,你卻玩弄我對你的信賴……」

    「怎麼說玩弄呢!葇亦,親愛的,」寇爾心中一陣狐疑的不解,臉上的笑容卻仍溫文可親。「別忘了,我們要共同生活一輩子……」

    「你作夢!」葇亦忿恨地低喊,一想到身旁這個男人就是逮捕飛狐的始作俑者,她就滿心憤恨不平。「休想我會嫁你!你這個殺人兇手!」

    「說清楚點,」寇爾心中掠過一陣不安,但不信這不解世事的葇亦能造成什麼威脅。「葇亦,親愛的,難道嗎啡還在戕害你的思考和表達能力嗎?」

    葇亦恨恨瞪視他許久。「是你向我父母灌輸我受嗎啡之害的主意吧?是你設計讓警方逮捕飛狐,還有那些監獄裡的私刑……」想到飛狐在陰暗的監獄裡飽受私刑之苦的情景,她就感到撕裂的心痛。

    被揭穿陰謀的尷尬在寇爾冷酷的藍眼一閃而過,無法明白葇亦是如何知道他設計飛狐的事,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去運用現有的突發狀況。

    「既然你知道了,我也不用找藉口。」他看入她綠眸中的怒潮,不以為意地笑笑。「這樣我們反而可以好好談談彼此的終身大事!」

    他在說什麼?葇亦幾乎要揚手摑寇爾一掌,這樣的事,他非但坦承不諱,還厚著臉皮跟她論起嫁娶。

    「沒什麼好談的!」她忿然將頭一甩,不願再面對他的嘴臉。「我絕對不會嫁給你!」

    寇爾卻不以為忤地嘖了兩聲,以遺憾的口氣說:「葇亦,親愛的,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這麼說,畢竟,飛狐的生死還操在寇爾爵士的手中。」

    「你……」

    葇亦怒不可遏地轉過頭來,卻冷不防被寇爾攫入懷中。她本能地扭動身子,奮力掙扎,卻被寇爾從馬球練就的臂力緊緊箝住。

    「聰明的話,」寇爾在她耳邊低聲說著。「明天晚上請光臨寒舍共享晚餐,屆時,我們再討論飛狐究竟該生,抑或該死。」

    在鬆開葇亦以前,寇爾在她頰上印上紳士的一吻。「別忘了,飛狐的生命就由你決定了。」

    這庭園裡的一幕,落在宅第裡二樓窗邊關懷注視的爵爺夫婦的眼底,又是另一番不同的意思。看著庭園裡,這年輕的一對親熱相擁,他們總算放心地鬆了口氣,心有慼慼焉地對望一眼。看來,葇亦的如意郎君,真的非寇爾莫屬了。

    在這明月高掛的寧靜夜晚,地上的雪似乎把天空都映亮了。

    在市郊的某棟華宅裡,有一對璧人似的男女坐在客廳。

    「謝謝你的準時光臨,葇亦,親愛的,」那金髮藍眼的男子現出慣有的溫文笑容。「晚餐馬上就好。」

    「你不用假惺惺了,寇爾,」葇亦咬牙瞪視對方。「你明知我不是為晚餐而來,而且面對你,我毫無胃口。」

    寇爾笑臉依舊,溫雅地啜了口茶後,才悠然開口。「好吧!」既然你想速戰速決,那麼,我們就馬上來談條件!」

    「什麼條件?」葇亦睨視他的眼光充滿懷疑。

    「就是……」寇爾起身走到她面前,低而平穩地說。「我們什麼時候結婚,飛狐就什麼時候被釋放出來。」

    這話令葇亦胸口一窒。「真的?飛狐……你可以放飛狐出來?」

    「這得視你合作程度而定,」寇爾說得十分漫不經心。「你可以拒絕我,反正我不介意在新聞頭版上看到飛狐坐電椅的消息。」

    「卑鄙!」葇亦怒恨至極,卻恨自己改變不了這眼前的一切。

    「怎樣?」寇爾滿意地看到葇亦一臉惶惑的模樣。「我讓你考慮一分鐘。」

    「為什麼是我?寇爾,為什麼?」葇亦憤恨不解地間。

    「就當做我不能沒有你。」寇爾笑容可掬地說。「從另一個角度來看,葇亦,親愛的,幸好是你,否則飛狐不就完全沒有存活的機會了嗎?」

    葇亦痛苦地抱住頭,明知眼前的男子是將她推入黑暗深淵的始作俑者,而他卻掌握著她摯愛的飛狐的生死大權!她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時間到了,決定了嗎?」寇爾的語氣十分輕鬆。

    「……」葇亦深鎖眉心,緊閉雙眼了幾秒鐘,才顫聲間:「最快……你最快能將飛狐釋放出來,是什麼時候?」

    寇爾露出一個勝利的微笑。「我尊重你的選擇,葇亦,親愛的,三天後,怎麼樣?三天後,我們將會有場盛大的婚禮。」

    葇亦僵硬地點點頭,轉身要走,卻被寇爾一把拉進懷裡。

    「別掙扎,親愛的,」寇爾將她緊緊箝制於懷中,在她耳邊低低說:「你不希望飛狐在這三天之內有什麼差錯吧?」

    葇亦瞪大激憤難忍的綠眸。「你不能說話不算話!」

    「我只保證這三天之內他不會死,至於私刑……」他故意打住。

    「不!你不能這麼做!」葇亦瘖啞地迸出吶喊。

    「那就看你的表現嘍!葇亦,親愛的。」寇爾說著,便吻起她的耳腮,她的頸項,甚至動手將她身後的拉鏈松下。

    當寇爾的舌頭強硬地探進葇亦的口中時,葇亦僵直地忍住充塞於胸口的心酸,木然地張著嘴麻痺地承受這驟然的凌虐,當她驚覺後背突生的涼意時,本能地抱緊雙手,護住了前胸。

    「你應該表現得像個熱情的妻子,」寇爾用只有她聽得見的音量清晰地說著。「別忘了我是你未來的丈夫,也是操縱飛狐生死的人!」

    眼前這個男人究竟是不是人?葇亦像被凍住似地在寇爾懷中不知多久,麻木地感覺著被褪去衣衫,和游移在肌膚上烙印似的指尖,她機械似恍惚地將手環在寇爾腰上,那在她耳畔的吹氣令她作嘔。

    「飛狐……飛狐……」她下意識求救似地低低喚起這個心愛的名字,似乎只要這樣,她飄搖無助的心便有了依靠。

    寇爾猝然停止在她身上的動作,冷酷的臉上閃過一絲陰鷙。

    「葇亦,親愛的,」他的臉像戴上面具似地,在頃刻間,換上溫柔的神情。「對不起,是我過分情不自禁。」

    他一面說著,一面替葇亦拉回衣衫。「我會把這一刻,留在我們的新婚之夜,讓你知道,我是個多溫柔的丈夫。」說完,便在葇亦頰上印了一吻。

    葇亦轉身匆匆走出門外,幾乎是倉惶得連滾帶爬地逃出寇爾的華宅,在自己的司機發現以前,已彎下腰,在街邊的角落大吐特吐,在感覺像要把自己的心肺給嘔出來之後,她終於忍不住淒切地失聲痛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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