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烈愛追緝令

第16頁 文 / 季月

    一聲尖叫是裘蒂亞遺留在這世上最後的聲音。

    腳踏在窗台邊的寇爾森然看著落在樓下一動不動的屍體,冷哼一聲。

    「除了葇亦·帕翠夏·弗瑞瑟公爵千金外,其他女人想當我的妻子?哼哼!門都沒有,阻礙我計劃的,都得死!」他鄙夷地拋下最後一眼。「愚蠢的女人!」

    西蒙和馬汀聞聲自樓下急急奔入,見寇爾冷然的神色,不由得一怔。

    「你們看到了什麼嗎?」寇爾面不改色地問。

    「沒……沒有!」西蒙和馬汀立即逃避地垂下頭。

    「可憐的裘蒂亞發生了什麼事?」寇爾的語氣不帶一絲感情。

    「不……不知道,大概是旅……旅行回來太累,喝……喝了點酒,自己不……不小心摔……摔下去……」兩人異口同聲囁嚅地回答。

    「唉!可憐的裘蒂亞,不是嗎?」寇爾誇張地歎了口氣,悲憫的語調隨即轉換成命令。「西蒙,把這裡收拾一下!馬汀,跟我來。」

    不等這兩人反應,寇爾已經推門下樓了。

    當葇亦輾轉睜開眼時,訝異地看到房間內過分簡單的擺設,探險的目光朝四方滴溜轉著,弄不清自己在什麼地方,只覺有種夢裡的熟悉感,是在台灣嗎?

    當那對漫漫神遊的綠眸不經意對上了那曾以為只能在夢中見到黑不見底的眼瞳之時,她竟呆若木雞,感到全身不能動彈,只怔怔凝望。

    是在夢裡吧?她問著自己,卻無法回答,這一切都是夢吧?

    只聽對方輕歎一聲。「這麼久沒見面了,你還是只想要跟我玩大眼瞪小眼?」

    頓時,淚水沖上了葇亦的眼眶,她反射性地坐起身,急急投入對方懷中。

    「飛狐,飛狐,我以為我在做夢!」她緊環著他的頸項,嗚咽低喊。「明明記得我還在看馬球,怎麼一睜眼,就看到你!我……我……」

    她什麼都不記得!飛狐愛憐地擁緊她,這朵惹人疼惜的溫室花兒,都不曉得自己被人注射了重劑嗎啡,差點醒不過來,而他卻在旁為她心驚膽戰,深怕她沒有醒來的一天。如今回想起來,他仍心有餘悸。

    葇亦不曉得這樣倚在飛狐懷中的感覺在夢裡出現過多少次了,但沒有一次比此刻更令她感到溫暖安全,更令她感到似夢似幻。

    擁著終日魂牽夢縈的葇亦,聽著她在自己懷中喃喃的低語,嗅著她髮絲間微微的甜香,吮著她眼角水晶般的淚珠,這一切的一切,都如此美好。

    他輕輕抬起她的下巴,輕輕撫觸著她的臉頰,那經過淚水洗滌的綠眸映入他烏漆的黑瞳裡,如此晶瑩剔透,而那似是含咬櫻桃的紅唇更像在訴說著另一種誘惑,教他……

    「喂!仔仔,你等會兒……」

    一陣洪亮的聲音驚擾了這房內柔情綿綿的場面,房內的兩人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一個塊頭中等,看似五十出頭卻滿頭白髮的東方男子已踏進房內,並在門邊猛然頓住腳步。

    「啊!」他卻若無其事地將眼光投向葇亦。「你醒了?睡得好嗎?」

    「嘎?」葇亦正要回答,赫然發現自己仍倚在飛狐堅實的懷裡,不由得臉紅地坐正身子,卻尷尬得發不出聲音。

    「嗯!」像要解除她的尷尬似地,飛狐平靜地開口了。「葇亦,這是把我養大的老狐狸,也是他在你昏睡不醒的期間,不眠不休地照顧你,替你打生理食鹽水和葡萄糖。」

    「是啊!所以你才能一醒來就精力充沛!」老狐狸接口,閒閒地摸出一根扁皺的香煙。「仔仔帶你回來時,我還以為是他綁架了你,差點痛扁他一頓。」

    「為什麼……」這老狐狸遺世的隨性讓葇亦感到無名的親切,不禁好奇開口。「為什麼你是老狐狸?為什麼你又叫飛狐……」

    「仔仔,是吧?」老狐狸將煙點燃,毫無忌諱地接口。「因為白點兒的關係,我在退休前被人叫做『飛狐』,而仔仔是白點兒養大的……」

    「好了!老狐狸!」飛狐卻帶著幾分尷尬打斷,朝老狐狸手上的煙打手勢。

    「顧忌到煙薰人,是嗎?我一會兒出去就是,不抽煙比死還難過!還有,仔仔別忘了,今天輪到你煮晚飯!」老狐狸說著,便轉身走了出去。

    一時間,一股奇異的沉默在房內瀰漫著,彷彿連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清楚聽見。

    半晌?葇亦先輕聲開口。「我覺得『仔仔』這名字怪可愛的!」

    「閉嘴!」飛狐僵硬地把眼光固定在前方,臉上的尷尬轉濃。

    那困窘的語調卻引來葇亦好奇地低下頭側過臉,望向飛狐微紅的俊臉。

    啊!他害羞了!有意思!葇亦眼睛一亮,嘿!發現新大陸了!

    這可有趣。葇亦想著,立刻童心大發地喊。「仔仔!仔仔!仔仔!」

    「去你的!閉嘴!」飛狐被她喊得直窘到心,看也不看朝她伸手就是一推。

    「啊呀!」

    只聽葇亦驚叫一聲,飛狐轉身過去,見她被自己這麼猛推,竟滾到另一邊的床下,不禁後悔自己怎地一時衝動,忘了放輕力氣,葇亦的身子這麼虛弱……

    「葇亦!」他趕緊翻躍至床的另一邊,帶著滿心的歉意與疼惜輕喊。「葇亦,你還好吧?有沒有……」

    只見葇亦雙眼緊閉,動也不動,飛狐不禁急痛難當,愧悔交集,連忙小心將她一把抱起,輕輕放在床上。

    「葇亦,葇亦,你醒醒!」飛狐又惜又痛地切切低喊,不住心急地輕撫那柔嫩似水的臉頰,心疼地看著她毫無反應,著實後悔適才樂極生悲的嬉戲,為什麼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力道?

    「葇亦!」他難過得執起她的手虔誠地吻著。「都怪我不好!好不容易等到你醒了,現在卻又……」

    對了!得趕緊叫老狐狸來看看!飛狐想起老狐狸數不清的醫療偏方,儘管自己已向老狐狸學了絕大部分,但眼見葇亦突然又昏迷,心頭已完全亂了方寸!

    就在他要起身,準備張口叫老狐狸趕快進來急救時,衣襟卻冷不防被一把揪住。定睛一看,葇亦湖水似的綠眸正晶亮地對他閃著慧黠的光。

    霎時間,他明白了,葇亦耍了他,見她滿臉戲謔的笑意,飛狐惡氣頓生。

    可惡!這個放羊的孩子,每次都如此利用他的惻隱之心,在台灣如此,在這裡也是!這回,他絕不再放過她了!

    「你竟敢耍我?耍得可開心?」他怒不可遏地抓住她的雙腕,恨恨壓在床上。「這次,我絕不讓你好過!你等著瞧!」

    葇亦卻粲然地笑了起來,笑聲清脆地在房間裡愉悅地迴盪著。

    不僅如此,她還不知死活地繼續挑釁他僅存的一絲耐性。

    「仔——仔!仔——仔!」她喊得十分愉快。

    「閉嘴!」儘管這名字說明了老狐狸與他家人似的親密關係,但從葇亦口中喊來,卻不倫不類,只會教他尷尬得想要鑽進地洞。

    然而,葇亦完全不管這些,不知怎地,見飛狐臉上困窘的怒意越甚,她便喊得越是開心。

    「仔——仔!仔——仔!仔——」

    驀地,唇上一陣驟來的狂暴溫熱堵住了她促狹的叫聲,溫熱的舌迅速而直接地探進了她的口中;理智還弄不清怎麼回事,她小巧的舌尖已本能地回應起這驟來的探索……

    那流連在她嬌艷麗容的撫吻教她不由自主地微微合起雙眼,迎承著那來自飛狐唇上的溫柔,這帶蜜似的觸電感已酥麻了她的心。

    「你……你真是……」飛狐在她耳邊呼吸濁亂地呢噥。「真不知怎麼罵你!」

    其實在他心底深處,只會對她的一切戀戀不捨,怎忍心重罵她一句!

    葇亦伸展粉嫩的手臂圈住他有力的頸項,幽幽開口,聲音縹緲如夢。「……一直以為你不像我喜歡你那樣喜歡我……一直記得要給你一張簽名照,因為你說你喜歡這主意……我挑了一張最好的等著要給你……」

    他架起上身,凝視她的眼眸流露著詫異的溫柔,聲音卻沙啞了。「真的?」

    「……可是卻無從寄起……」她感到一陣心要溶化的感動彙集在眼眶,汩汨墜流著。「……我的心也……無著無落的……想到也許沒有機會再見到你……我就……」

    「我卻常看見你……」他俯身啜著那碎鑽似的淚珠,傾吐著深埋在心的相思。「在電視上、在報章雜誌上,在所有媒體上,連狗仔隊的報導也不放過……」

    葇亦不由得微歎一口氣,將他的頸項環得更緊。「每次每次,看到新聞報導,只要有關殺手……我便想像那必定是你!這樣的感覺,好像就跟你近了些……」

    那含幽帶怨的聲音有如一隻無形的手,輕柔地撩撥著他的心弦,剎那間,飛狐不禁低下頭,迷醉地貼吻著那凌亂的秀髮、細緻的鬢腮、柔美的頸線。

    那在耳際滿足的嬌吟更教他癡狂地將那纖巧的嬌軀壓在身下,一股他從不知曉的迫切烈火似地在血管裡燃燒起來,令他不自覺迫切地鬆開彼此的衣衫,彷彿急需肌膚密密的相貼來穩定這突如其來的燥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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