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情挑魔鬼心

第16頁 文 / 季月

    「進去!」他毫不留情地拉起她,推進浴室。「沒洗個乾乾淨淨別出來!」

    「你又乾淨到哪裡去了?」陳夢殊氣憤地掄起拳頭轉身朝他揮去。

    「你為什麼要選那個糟老頭?」聶橫縱抓住她的拳頭,怒不可遏地質問。

    「不是我選他,是他選我!」陳夢殊的話恨恨地自齒縫間迸出。「是你自己說過,我沒有選擇的權利!」

    聶橫縱一時語塞,登時,真希望自己從沒說過這樣的話,卻下意識地將陳夢殊抓得更緊。

    陳夢殊氣沖沖地掙扎著,驀然,被單無聲滑落至地,那渾然天成誘人的嬌軀立即一覽無遺地呈現在聶橫縱面前。

    頓時,聶橫縱感到體內一股驟生的燥熱如野火般猛烈地往上竄。

    陳夢殊立即驚喊了一聲,本能地屈下身子。

    「放開我!」她的聲音滿是委屈無助。

    聶橫縱一怔,反射性地鬆開手。

    只見陳夢殊慌亂地將床單披回身上,屈身抱著膝蓋,嗚咽地哭了起來。

    那淒楚的哭聲撕扯著聶橫縱的心,他不由得蹲下身來,愧疚地要將她攬進懷裡,拂去她的委屈。

    但是,當他的手一觸到她,她就像被電觸到似地揚起拳頭往他身上打去。

    「走開!我討厭你!我討厭你!」她恨聲哭叫著。

    聽著那飽受委屈的哭喊,聶橫縱原本充斥於胸口的燥熱情慾在此時早化成歉疚與憐惜,看著那充滿無依的淚眼,他情不自禁地緊緊抱住她。

    陳夢殊在他懷中忿忿掙扎了幾下,終於癱軟地偎靠在他健壯的胸上。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非當雞不可?」她嗚咽不成聲地問。

    聶橫縱心一凜,沒有回答她,只將她擁得更緊。

    他無法告訴她,她沒有做錯任何事,錯就錯在她三歲的時候,莫名其妙地被他父親看上了。

    不知自己這樣擁著她有多久,只覺得她在他懷裡終於慢慢安靜下來。他緩緩鬆開陳夢殊,為她拭去眼中淒楚的淚水。他的動作是如此小心輕柔,彷彿只要稍一大意,她便會如泡沫般破碎。

    陳夢殊的淚水卻流得更厲害了,她恨他總在這種時候對她流露這樣的溫柔,更氣自己,已經兩年了,還這麼不由自主地一頭栽進他這樣的玩弄!

    披在她身上的被單再次無聲地自她肩頭滑落,聶橫縱這回及時抓住那張薄薄的棉布。然而,這雪白滑嫩的肩頭,小巧細緻的頸項,沾雨帶露的嬌顏,卻悄悄地在散發無心的誘惑,登時,原先的燥熱又衝上他的胸口。

    「去洗個澡,你會舒服些。」

    聶橫縱咬牙忍住蠢動的慾念,低聲說著,將被單緊緊覆回在陳夢殊的身上,他必須在失去控制以前,離她遠遠的。

    「對你而言,」她的聲音幽幽響起。「陳夢殊和水叮噹都一樣吧!」不一樣!他心中這樣回答,然而,眉頭已冷淡地揚起。「我看不出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話才剛說完,聶橫縱便絕然轉身,匆匆帶上浴室的門。

    第八章

    陳夢殊在蓮蓬頭下待了很久,任那大雨似的水沖淋著她的全身。

    「對你而言,陳夢殊和水叮噹都一樣吧!」透過水幕,陳夢殊對著浴室的牆再次淒迷地低問著。

    我看不出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這句冷箭似的回答刺得她的心好痛!痛得她張不開眼!

    其實是自己蠢!陳夢殊的淚水和著蓮蓬頭的水沿著那嬌媚動人的曲線往下滴流。為什麼要在意他的話!在他眼裡,自己只不過是個賺錢的工具!

    他從阿狗手中救出自己,只是因為他認定自己是「七海幫」的貨物。從別人房裡將自己抱出,也只是不讓貨物的身價下滑,對他而言,自己的意義僅止於此。

    隨著嘩啦的水聲,陳夢殊再次哀戚地痛哭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止住哭泣,用浴巾裹住身子,從浴室緩緩踱步而出。聶橫縱已不在房內,平整的床上擺著一套乾淨的運動服。

    她怔怔地看著那套運動服好一會兒,才遲疑地穿上。那棉質的衣料寬鬆地套住她,一股屬於聶橫縱的陽剛味道似有若無纏繞著鼻端,她的心又有一下沒一下地抽痛了起來。

    突然間,她覺得好疲累。

    天快亮了!聶橫縱坐在辦公室內若有所思地看著逐漸泛白的海平線,如此機械式地告訴自己。

    在那逐漸泛白的晨曦中,天邊的雲彩似乎在不知不覺中幻化成一張姣好的輪廓。聶橫縱咬咬牙,下意識地要揮去那淒美無助的臉龐,那憤恨哀切的哭聲。

    對你而言,陳夢殊和水叮噹都一樣吧!

    那語調黯然的話語教他的心糾成一團,他當時簡直無法再去面對那淒婉絕倫、動人心弦的面容。

    「不一樣……」他看著天邊的曙光,不自覺地喃喃自語。

    曙光已現,朝陽也自東邊的海平線緩緩上升,游輪上縱情的一日又要開始。

    聶橫縱讓一位弟兄守著監視器,自己準備在午宴以前小憩一會兒。回到艙房時,看見躺在床上熟睡的陳夢殊不禁一怔。

    原以為她會跑回自己的艙房,沒想到……聶橫縱不自覺地走過去,細看那寧謐甜美的睡容。那微微抽噎的聲音,正有一陣沒一陣地響著。

    床上的被子仍整齊地疊放著,她可能連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都不知道。

    一定是哭累了!他憐惜地想著,眼光眷戀地徘徊在那嬌嫩的身軀上,卻沒發覺自己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儘管這兩年長高了一些,他的運動服穿在她身上仍顯得寬鬆得滑稽。

    見她瑟縮著身子,他不由得俯下身為她蓋上被子,看那密長的睫毛仍掛著淚珠,聶橫縱心一動,想也沒想地就欺身上前,輕輕吮啜那哀戚的淚水。

    沒料到那淚水竟像潰決的潮水似地湧了出來,聶橫縱不禁心慌地輕輕扳起陳夢殊的臉龐,她並沒有醒來,只是在夢中一直流淚。

    「爸……媽……」她暗啞地夢囈著。

    聶橫縱的胸口一緊,一陣愧疚淹沒了他。是他讓她變成這般無助!那投訴無門的委屈似乎只能求助於夢!剎那間,他忘情地俯下臉,將唇貼在她的耳邊。

    「沒事的……沒事的……」他不自覺地喃喃說著。

    當他感覺陳夢殊似乎恢復平靜,準備要起身時,訝然發現沉墜在睡夢中的陳夢殊竟撩著他胸前的衣襟。

    頓時,他的心頭蕩過一片無名的溫柔,當下不假思索地靠躺在她身邊,讓她帶著抽噎偎進懷裡,讓她枕著他的手臂,讓她在夢裡停止哭泣。

    看著那如嬰孩般的睡臉,聶橫縱心中不覺升起一片從未有過的寧靜與平和。他忍不住合上眼,用唇碰了碰那從他胳臂上散發著微香的秀髮。

    驀然,一股徹夜未眠的疲憊沉沉地攫住了他的意識。

    對你而言,陳夢殊和水叮噹都一樣吧!

    在恍惚間,他似乎又聽到了陳夢殊幽怨的聲音。

    「不一樣……」他的思維模糊回答著。「陳夢殊是……是我的人……」

    陽光透過艙房的小窗投射而入,卻完全打擾不到那對躺在床上和衣而眠,熟睡的人兒。

    陳夢殊的意識才剛清醒,便感到頭痛欲裂,待要睜開眼,才發現眼皮腫得厲害。她搖搖晃晃地從床上爬起,費力地倒了一杯水,一飲而盡,四下環顧後,才想起這是聶橫縱的艙房。

    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她毫不關心瞄了下灰濛濛的艙窗,看了看自己身上過於寬鬆的運動服後,視線不覺停留在凌亂的被褥上,不記得是什麼時候睡著的,更不記得自己何時蓋上了棉被。

    只覺得在夢裡似乎有人將她穩穩環在懷中,溫暖安全得讓她不想醒來。

    忽然一陣開鎖的聲音,陳夢殊這才發現,原來這艙房上了鎖!

    進來的是「七海幫」的弟兄,手中捧著一隻托盤,盤上是用銀具盛著的食物。

    「主席要你等眼睛消腫後再出去,在這期間,你就待在這個艙房。」

    那人說完,不等陳夢殊反應,便退出艙房。

    聶橫縱一定是在她睡著的時候進來過!陳夢殊麻木地聽著門上鎖的聲音,發呆似的想著。是了!為了防止她頂著哭腫的眼睛跑出去丟人現眼,他寧可讓出房間,將她鎖在這裡!

    她會這麼做的!陳夢殊頹喪地坐回床上,為了要貶降自己被販賣的身價,若不是門上了鎖,她的確會利用這個法子讓聶橫縱顏面盡失。

    可惱的是,聶橫縱已早她一步做了防範。

    「主席,一切都照您的吩咐去辦了。」

    「好好看著她!」

    聶橫縱淡淡地說了這麼一句,便讓手下退了出去,落在監視器上的眼光仍如往常般深沉。

    看著螢光幕上嬌怯的身影,只蜷坐在床上不動,聶橫縱的雙眉不禁糾結起來。直至那身影緩緩朝桌上的食物移動,那纏在一起的眉心才稍見舒展。

    她已經將近一天沒有進食了,應該會餓的。

    看到陳夢殊動了動盤裡的食物,聶橫縱總算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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