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可喜娘

第16頁 文 / 齊晏

    《大孔雀明工經》捲上載道:「西方有大天王,名日廣目,是大龍王,以無量百千諸龍而為眷屬,守護西方。」

    他是毗留博叉,諸龍之王,鎮護西方的廣目天。

    「毗沙門,凡身封印不該解除,一旦除去,恐怕日後我的凡身能力過強,反而對他有害。」他淡淡說道。

    「你手下那條惡龍不知何時走脫到此作亂,就快吸乾這座城鎮數千人的精氣了,我不除去你的封印,誰收伏得了它?你的凡身恰巧又陰錯陽差來到這裡,只能算那條赤龍倒霉,到哪裡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毗沙門笑說。

    「我早知赤龍伺機想作怪,正好你的寶幡遭竊,給了赤龍可乘之機。」他頓了頓。「對了,你的寶幡為何還沒找回來?」

    「不急,你先收伏那條從你手中偷偷溜走的惡龍吧,你既然已經現身,這裡就沒我的事了。」毗沙門笑著一彈指,眾妖物爭先恐後飛竄出窗去,他旋即化成一陣輕煙,倏忽消失不見。

    毗留博叉立身在善月面前,她看不見他的法相,正為了他的凡身不知何故昏厥而悲傷痛哭。

    他不忍心見她哀泣的淚顏,伸指輕輕抹去她臉上滾燙的淚水,讓她沉睡,不再繼續哭泣。

    遙遠的彼端傳來細碎的異聲,他抬眸,視線穿過客棧屋牆、鎮上老樹,直射過鎮外龍形沙帶,然後落在引起騷動的駱駝山上。

    濃密的樹林間浮出一團紅雲,朝古鎮疾速翻滾而來。

    就在紅雲奔馳進鎮的那一剎那,他伸出右掌擊去,一道如決堤大河的清氣一舉擊散了那團紅雲,一條猙獰赤龍乍現空中!

    「崦毗嚕博叉那伽地波跢曳莎訶。」他念動真言,赤龍發出一聲狂哮,痛苦地墜現在他腳前,巨大的身形縮小得僅一臂之長。

    「為何傷害生靈?」他怒視著赤龍。

    「主公饒我,我只有吸取精氣,沒弄死半個人。」赤龍伏在他腳邊,嚇得骨軟筋麻。

    「你脫逃作亂,讓天下不平靜,還敢出此狂語!」他一腳踩住龍身,厲聲罵道。

    「主公饒我、主公饒我!」

    他把赤龍擒入手中,一用勁,將赤龍體內從鎮民身上吸食而來的精氣全數逼出,精氣一股一股飛出窗外,盤旋在城鎮上方的黑氣漸漸散去。

    「再敢作亂,我便剝光你的鱗甲,把你變成一條小蛇,鎮入地底下得翻身!」他冷聲喝道。

    「是。」赤龍乖乖靜伏。

    毗留博叉再次念動三昧真言,赤龍迅即化成一道紅光,重回到人間廟宇古剎歸位。

    順著紅光極目望去,他看見高山大河,看見城牆殿宇,看見了大清皇朝未來的命運。

    毗留博叉幽幽歎口氣,回到這一世的凡身面前,將自己再度封印起來。

    不管大清皇朝未來命運如何,他這一世的凡身仍有必須完成的責任,守護這百年間的芸芸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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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光從窗縫間穿透進來,照在床榻上。

    弼爾雅被刺眼的光線照醒了,他伸手遮擋陽光,昏昏然地睜開雙眼。

    映入眼中的是陳舊的床帳,他低眸,看見躺在臂彎沉沉熟睡的嬌顏。

    他緩緩深吸口氣,慢慢環視屋內,昨夜的記憶似乎回來了一部分,但其它大部分的記憶好像都忘光了。

    頭很重,腦中昏昏沉沉的,隱約記得有人闖進屋來,與他有過一番對話,可是闖進來的是誰?對他說了些什麼?他卻怎麼想也想不起來。

    這種感覺太奇怪了,他甚至還覺得體內有股清靈的氣息不停在全身各處遊走運行,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清冽舒暢。

    「弼爾雅。」他輕聲叫自己的名字,下意識想確認些什麼。

    善月被他的聲音驚醒,睜開眼恍恍然地看著他。

    「早啊!」他覺得她發傻的表情很可愛,不禁微微一笑。

    善月的記憶被抹得更乾淨,她完全不記得有人闖進屋裡來,她的記憶從與弼爾雅幾乎結合之後便是一片空白,只停留在最動情熾烈的那一刻。

    「我們……」她紅著臉從他臂彎中起身,尷尬地察看自己身上的衣物,當她發現兩人身上的衣衫大致完整時,心中不禁大為困惑。

    「記得昨夜發生了什麼事嗎?」弼爾雅傾身問她,希望從她那裡尋求解答。

    善月嬌羞地追憶昨夜歡愛的片段,但是很奇怪,她從兩人幾乎要結合那一刻起就完全沒有記憶了,到底兩人結合了沒?她竟一點兒也想不起來。

    「我……你……」她羞怯地低著頭,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問,視線悄悄落在床榻上,試圖尋找落紅的證據。

    「我們應該……沒有做完。」他靠在她耳畔低聲呢喃。

    「是、是嗎?」她滿臉燥熱得快燒成了焦炭。

    「你記不記得有人闖進來?」他把玩著她鬢邊微亂的髮絲。

    「有人闖進來?真的嗎?」她大吃一驚。

    從善月驚愕的反應看來,他記得的事情比她多很多。他不記得那些人是誰,也不記得跟那些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但很確信一點,那些人並未做出傷害他們或是不利於他們的事情來。

    「如果你不記得,那可能就是我的幻覺了。」他不想讓她害怕,至少兩個人目前都很安全,也無其它異樣。

    「有件事我不明白,為什麼昨夜……我記得你明明……怎麼好像突然……」她尷尬地大大喘口氣,實在無法開口問這個難以啟齒的問題。

    「你是不是想問,為什麼昨夜沒有做完?明明只差一點而已,怎麼好像突然被打斷了,對嗎?」他摟住她的纖腰,勾著迷人的魅笑。

    善月的小臉炸成一片通紅。

    「沒關係,昨夜未完成的部分,我們現在可以繼續做完。」他猛然扣住她的後腦,唇舌迅速而深入地佔有她的。

    「現在天是亮的……」她在他的深吻中艱困地喘息。

    他伸手卸下床帳,掩住偷窺的日光,俯身再次攫住她的粉色舌尖,吞噬她嬌嫩難忍的低吟。

    「弼爾雅……」

    床帳內傳出醉人的調情聲、輕淺的喘息低吟、失控的嬌聲囈語,交織出一片旖旎纏綿的激情音律。

    「這是你的初夜?」突然間不在預期中的小小障礙令他失神一怔。

    「我不是提醒過你要溫柔一點兒了嗎?」她緊緊抓住他的雙肩,強忍著撕裂般的疼痛,埋怨地瞋望他。

    「你和我阿瑪並沒有圓房?」他實在太驚訝了,停住不敢妄動,等待她的痛楚減緩。

    「當然沒有!你當我是什麼人,怎能跟你阿瑪然後又跟你……」她動了氣,微怒地推打他。

    「不要誤解我,你明知道我沒有那個意思!」他啄吻著她氣紅的小臉蛋,在她體內極盡溫柔地緩緩律動。

    「弼爾雅!」她分不清是痛楚還是快感,嬌弱地悶聲抽氣。

    「妳是我的,善月。」他急切地索求她的一切,漸漸將她引領到一個澎湃狂潮的頂峰,彷彿就要翻騰而起,衝入雲霄。

    狂野的欲焰在一瞬間爆炸粉碎,恍恍惚惚,兩人額頭靠著額頭,鼻尖碰著鼻尖,汗水相融,只聞彼此的喘息,恍如那日在小巷弄中那種濃得化不開的甜蜜。

    沒有人在乎時間過了多久,他們盡情地釋放情感,放縱自己一次又一次地投入激狂烈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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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弼爾雅忽然察覺有些地方不對勁。

    當他發現這個不對勁出於自己身上時,是在與善月盡歡過後的半寐半醒、將睡未睡之間。明明他的眼睛是閉上的,卻不知為何還是能看得見東西?

    這個發現令他大感震驚,他反覆試了幾次,確定沒錯,尤其當他閉目凝神時,居然還能看透屋頂,看見湛藍多雲的天空!

    原來的異能就已經夠令他困擾了,現在莫名其妙又多出這個能力來,這個能力是如何生出的,他全無頭緒,只感到徹徹底底的厭煩。

    不對勁的事繼續發生。

    當店小二精神奕奕地送來茶水餐點,他和善月驚愕地看著昨日還骨瘦如柴的店小二,今日卻像灌了風似的鼓胖起來,甚至看不出半點病態。

    「弼爾雅,我覺得這個地方太古怪了,你看見那個店小二了嗎?他昨天不是這樣的。」店小二一出去,善月就不安地揪了揪他的衣袖。

    古怪的地方還不止如此,弼爾雅在看見店小二的同時,也將店小二的過去未來全部看個一清二楚了,

    在昨天以前,他必須觸碰對方的肢體,才能看得見對方的過去未來,然而現在卻不必了,不管他睜眼或是閉眼,只要他想看,對方的一生都會在他眼前疾速飛掠而過。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到底昨夜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麼事?那些「人」對他做了什麼?他又為什麼完全記不得了?

    他悄悄推開窗,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鎮民,果然不出他所料,昨天還要死不活、瘦骨嶙胸的鎮民,一夜之間精、氣、神都恢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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