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倪淨
這種男人不像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他全身散發出霸氣及隨性自在的態度,對他人的注視一點都不在意。
他眉頭深鎖,好看的五官寫滿冷漠,深邃的眼眸直望向遠處校園,只因為他等待的人還未出現。
該死的她!
已經六點半了,她到底在忙什麼,還是她又忘了與他的約會?
香煙丟在地上,歐陽承才轉身打算離去,忽聞身後一陣熟悉的急促跑步聲,他很習慣的轉回身,一道嬌小的身影撲入他懷裡。
美人不是投懷送抱,而是煞不住腳步撞了過來。
瞧她一身輕薄套裝,玲瓏的曲線盡入他眼裡,歐陽承一臉陰鬱的皺眉抿唇,跟她說過多少次,不准穿這麼合身的套裝,她為什麼聽不懂?改天再帶她去多買幾件,再去她公寓將她這些誘人的衣服全丟進外頭的衣物回收愛心箱裡。
改天?
歐陽承自嘲的揚了揚唇角,還有改天?今天不該就是最後一天嗎?
花仙兒一頭長髮盤髻定在腦後,因寒風吹拂及跑動而微微散落些許髮絲,教她柔和的臉蛋更顯嬌媚。
投入歐陽承懷裡的人兒努力掙扎站好,雙手拉著他胸前襯衫,全然不覺他合攏在她腰際的手臂教她更貼近他胸膛。
當花仙兒一靠近時,由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香氣正誘惑著他的感官。
這些她全然不知,因為她對男女之情很遲鈍也很後知後覺,不同步的兩人根本難再前進,為此,他打算放棄。
好不容易站好身,花仙兒趕忙放開緊抓他襯衫的手,慌張地抬頭迎上他的眸子,送了他一朵笑意。
平凡的她不美,也不特別好看,如白開水般,但又像是多了點他無法言喻的什麼,因為她身上自然的散發著一股耐人尋味的味道,讓他一探再探,終難自制。
歐陽承伸手將花仙兒掉落的髮絲勾在耳後,感覺到她畏冷的身子在寒風中不住顫抖,歐陽承才要開口吼人,她倒是先開口了。
「歐陽,我的手好冰對不對?」
柔柔的、淡淡的,又帶點甜,這算是撒嬌嗎?歐陽是他的姓,她向來這麼喊他,久了他也習慣她對他的暱稱。
以為花仙兒會道歉,未料她竟是將手貼向他的臉龐,冰冷觸覺不但沒冷卻他的怒火,還加速點燃他心頭的不悅。
歐陽承的眉頭鎖得更緊,臉色更顯難看,在在說明他的情緒惡劣。
「你的臉也好冰哦。」
花仙兒收回手往掌心呵氣,然後再貼向他臉龐,「這樣有沒有好一點?」
她不算溫柔,也沒有女人的嫵媚,有時還顯得傻氣,但這樣的她深深的吸引住他的視線。
這樣的寒風下,誰能溫暖起來,特別是兩人都穿得輕薄,她都自顧不暇了,還想溫暖別人,「進車子裡去。」
歐陽承開了車門,花仙兒安靜地坐進副駕駛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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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鐘後,車子在車潮中前進,花仙兒似乎也察覺出歐陽承的冷淡,安靜不語地坐在一旁,手裡的皮包置於膝上,她看著車窗外一閃而逝的景色,夜晚的喧鬧才要開始,人聲鼎沸、華燈四起,她卻只想與他回到她寂靜無語的小窩。
花仙兒偷偷瞥了歐陽承一眼,看他修長的手指駕輕就熟的操控方向盤,她又輕移目光至他臉上,那上頭像是覆了一層冰霜,比外頭的低溫更顯寒氣迫人。
想伸手撫去那層冰冷,可惜她勇氣不足,只能在心裡想想罷了,她又轉頭看路上流轉的車燈。
歐陽承順著平穩的車潮往前進,「妳沒有話要說?」
「呃?」
花仙兒被他一問,轉過頭與他凝眸相視,短短交接的目光裡,有他炙熱又帶怒的氣焰,她連忙移開視線。
「對不起,我不該遲到。」
等那麼久,要是她心情也一定會不好,但她不是故意的,也不知道為什麼,每次與他相約,那天的工作量就大增,這好像不是理由,也不足以構成一個借口,所以她沒有解釋。
「然後呢?」歐陽承還是面無表情,連聲音都冰冷得嚇人,比外頭冷颼颼的寒風更冷。
「我可以回家煮晚餐,我昨天買一些菜在家裡,我想……」
只要跟他有約,她前一天一定會去超市買菜,再憑著印象煮出他喜愛的口味,但他少有機會品嚐,因為他好像都氣飽了。
聞言,歐陽承的眉頭幾乎快要打結。
「就這樣?」
他等了四十分鐘,而她只說一聲對不起,連個解釋都沒有,她到底有沒有神經,知不知道他在意什麼?
「你生氣了嗎?」花仙兒覷著他。
「妳說呢?」
「那下一次你不要來接我,我可以自己搭車回家。」她不想他在外頭等她,知道他工作忙,卻總是抽空過來接她,花仙兒怕他麻煩。
「下一次?」
他都以為這是最後一次了,她卻在想下一次,歐陽承不覺冷哼,煩躁的情緒再次湧上心頭。
「我們要去哪裡?」
見方向不是回她家,也不是去他家,花仙兒不解的再轉頭看他。
「吃飯!」
花仙兒點點頭,她的身子還有些寒意,她伸手呵氣,適才她急急忙忙跑出學校,忘了拿外套,車子裡雖有暖氣,她還是覺得冷意直撲。
她低頭再次呵氣,突然有件溫暖的毛質衣料覆住她,瞧了一眼,是他入冬以來從不離身的黑色長大衣。
花仙兒抬頭給他一個笑,幸福又溫暖的窩在大衣下,裡頭有他的氣息夾雜淡淡煙味。
她才要低頭收回笑容,歐陽承已先行一步攫住她小巧下顎,低頭吻住她的紅唇,不算溫柔的含著她的溫潤深吻。
後頭的車子鳴了喇叭,歐陽承才停住探入她口中的糾纏,放她喘息,見她臉色酡紅,咬唇羞怯的模樣,他又索個吻才踩下油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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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夜色融為一體的黑色房車停在餐廳停車場,花仙兒還來不及轉頭詢問,歐陽承已先行步出車外,重重甩上車門,臉色冰冷,隱含怒氣。
他在生氣嗎?
花仙兒安靜的坐在車內,窩在他的大衣裡,藉此多感受屬於他的氣息,心裡低聲數了十下,她才深吸口氣打開車門。
纖細的她套上他的大外套,整個人更顯嬌小,他的長大衣下襬直抵她腳踝,二吋的高跟鞋拉開她與地面的距離。
花仙兒覺得自己猶如穿上歌仔戲服,滑稽的外在卻溫暖她的心,感覺自己像是被他完整的包覆。
她秀氣的關上車門,繞過車後走向歐陽承,他又在抽煙。
他煩躁時總是煙不離手,在她面前他已多少克制,想必今晚他是真的煩透了心,而那個教他心煩的人會是她嗎?
輕步來到他身邊,歐陽承靠在車旁,修長的雙腿交叉而立,單手放在長褲口袋裡,英氣十足的凝視遠方沉思。
寒風吹過他精壯的身軀,只著襯衫的他不冷嗎?
花仙兒低頭看了看身上的大外套,甜蜜的幸福感再次湧上心頭,因為他把身上的溫暖都給了她,這樣內斂成熟又穩重的男人她好喜歡,喜歡到想融入他體內與他成為一體,成為他的一部分。
「歐陽。」花仙兒輕喚。
他今晚好像有話要說,卻遲遲沒有開口。
聽聞身旁的柔聲,歐陽承轉頭望著她,裊裊白煙被打散於風中。
見他皺眉不語,花仙兒努力的與大外套的袖子掙扎,好不容易探出白皙細瘦的手指,她伸手拿走他叼在嘴上的煙。
「怎麼了?」他沒有理會她突來的舉動。
香煙在她手中燃著,花仙兒也想要嘗嘗那種透過他的唇舌探入她口中的淡淡煙味。
「我可以學你抽煙嗎?」
「不行!」
她在說什麼?
歐陽承二話不說的將香煙奪回,深吸了一口,彈了手指將煙丟擲進夜色裡,火星的紅點在一閃一閃後,終歸熄去。
歐陽承深深的凝著她,在她唇上索個輕吻,含在口中的淡煙順勢滑入她口中,那味道過重,她難受的皺了五官。
「不可以抽煙,懂嗎?」
他的女人碰不得香煙,他不允許。
花仙兒點頭,心裡也明白自己永遠不會去碰香煙。
「走吧!」歐陽承摟過她的腰,朝餐廳走去。
她卻在這時叫著:「歐陽!」
她忘記拿皮包了。
「嗯?」夜色之下,歐陽承眼中的深情化為笑意含在嘴角。
「我忘了我的皮包,等我一下喔。」轉身想去拿皮包。
「不用拿了。」
「不行。」
花仙兒試著掙開他,卻被他擒入懷裡,而後歐陽承邁步朝另一頭車門走去。
打開車門,拿起她的側背皮包,歐陽承自然隨意地拿在手裡。
「可以了嗎?」
她想開口告訴他男人拿女人的皮包不好看,卻又打住不語,見他的大手拎著她秀氣的白色皮包,花仙兒心裡有抹說不出的感動直湧而上,他的舉動已不言而喻的跟所有人宣告:這個男人屬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