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由共
「柳警官,歡迎歡迎,進來吧。」聽著那樹楓在門外熱絡的招呼,參葉心時頗不是滋味,他當這是誰家?
「不用換鞋啦,這裡又不是尊貴的地方!」
……,早知道還是自己開門算了,那樹楓居然這麼貶低她家?
一陣甜香飄來,參葉回過頭,瞧見他站在畫室口,手裡拿著一大束……茉莉花,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
「我家沒有花瓶。」
「真的?」柳建廉走到她身邊,把花放在她懷裡,「這裡就有一個合適的。」
這算是拐彎罵她?
「你很合適茉莉。」攏過她的發,柳建廉突然轉向呆在門邊的那樹楓,「你說是嗎?」
「啊?在我問?」那樹楓不明白柳建廉為什麼會問自己,稀里糊塗的答著,「是啊,是啊,她比花瓶合適。」
柳建廉輕笑一聲,在參葉耳邊低聲解釋:「我沒這意思。」
我知道。心裡的話險些脫口而出。參葉半張著的口,又立刻閉上。
「要說什麼就說吧。」
「我第一次來你家就送花,你……也不請我喝杯茶?」柳建廉撇了那樹楓一眼。
參葉理所當然的命令那樹楓:「倒茶去!」
兩分鐘後,柳建廉優雅的小口啜著溫熱的茶,誇獎那樹楓,「以一個男人而言,你泡的不錯,改天我們切磋一下?」
居然會這種罵人法?參葉白了他一眼,「你真是警察呀?真懷疑你抓到過多少賊!」
柳建廉訝然:「我沒說過我不是刑警?」
當然沒說過,參葉和那樹楓一同跳起來:「你不是刑警?!」
「我任職特殊警察學校,研究犯罪心理和偵詢的。算是學者一類的文職吧。」柳建廉很痛快的說了出來。
「當老師的呀?怪不得查不到,我是讓他們按工作轄區找人的嘛。」那樹楓不滿的念叨。
「怪不得我覺得你不像警察,說話文縐縐的。」參葉的困惑終於有了答案。
「語氣嗎?因為我是從中文系轉到心理系的緣故吧。」柳建廉把茶杯放在窗台上,「參葉,我們可以開始了?」
「等等,如果你是老師,為什麼會輪到你查案?」這次是參葉喊停了。
「這個我會告訴你,畢竟……我們有一整夜的時間。」柳建廉凝視著參葉的神態如此專注,很顯然這個「我們」是把那樹楓給踢出去了。
「參葉,從我懂事起就知道你。雖然沒見過一面,但是我知道這世上有你存在著,就像我知道我父母的存在一樣。」柳建廉像是站演講台上一樣揮了下手,「直到我有了認知能力,才明白你對我意味著什麼。說的通俗一點,你就是我所謂的前世的戀人。」說到「戀人」兩字,他停下,無可奈何的動了動唇,像是在譏笑什麼。
「說下去。」明白他在測試自己的接受能力,自認比之白天有了心理準備,參葉便示意他可以繼續了。
「追尋你的蹤跡對我而言並不難,何況這已不是第一次,命運總是會把你送到我面前的。於是我的責任就是如何把自己充實成一個可以吸引你的男人,我的生活、學習、工作都是為了與你相愛而按部就班的進行著,直到某一天等到你。」
「……這樣浪費人生?你從來不懷疑自己是錯的嗎?」參葉有些尖刻的問。
柳建廉輕晃著頭,帶著一絲絲苦澀,「在你看來是浪費?呵,你的存在與我是理所當然的。參葉,你已經做過兩次過去的夢對嗎?」
參葉慎重的點了下頭,「是。」
「你應該知道了吧,我們有的是不止一世的緣分而是生生世世的鴛盟啊。」
「生生世世?」
「生生世世……」柳建廉重複了一遍。
「第一世是……對了,你畫過一幅畫對嗎?」不用參葉指給他方向,柳建廉熟門熟路的走到堆放畫作的角落,掀開布幕,露出了參葉那晚畫的人體。
「第一世還長的不錯吧,參葉,你不會不滿意我現在這張臉吧。」柳建廉揚了揚眉毛,「我的體格到是可以比一比的。」
「……」能說什麼呢?還能說什麼呢?參葉盡量以平常心回答,「我沒有特別的喜好。」
「從母系社會到父系社會的過渡,我們最初的相遇就在那裡。」柳建廉突然充滿懷念的低語,手指劃過畫上的巖壁,「你是一個大部落的領導者,我卻是代表父系氏族的新勢力。我本應屬於我母親,但是時代在改變,我的母親選擇了加入父親的氏族。起初這是一個難以被人理解的選擇,使我從小就被別人以奇怪的眼光看待,直到我長大到可以獵回比自己大幾倍的獵物才可以直起腰來做人。」
「我們是一個部落的?我是領導者,你是人下人?真像青蛙王子的童話。」
柳建廉似乎也早料到她會這樣說,並末露出絲毫不快,「是童話就好了。參葉,你總是那麼固執已見,即使有我這個實例放在你面前,你也不肯接受時代已改變的事實,一味的拒絕像其它部落一樣讓父系參與部落中的重大決定,包括一再的拒絕我……明明你並不討厭我的。」
又是一臉憂傷的表情,好像她多對不起他一樣。
「你真的不知道我對你的心意嗎?小時候,只有你是族裡唯一不排斥我的,我一直想成為你最出色的配偶。」
「少來,還不是讓你給吃干抹淨了嗎?」
柳建廉忙辯解:「是長老們決定的,我們用決鬥來解決分歧。」
「你告訴我的卻是為了顧忌長老們的面子先私下商談,我信任你才赴約的。」參葉不齒的回答。
不對,她說了什麼?參葉有點害怕,剛才從她嘴裡說出來的是什麼啊?
柳建廉一臉的興奮,「你果然還記得……。」只有一點也好,過去的記憶正在恢復。
「行了,天知道我在說什麼……,你先別管,快說下去啊。」
柳建廉楞住了,臉色變的蒼白,語調十分不自然「後來就沒什麼好說了……即使我得到你,我們的一生也過的不快樂,所以我對天上的神許了一個誓言,」他深吸了一口氣,「無論花多少時間和代價,我都要挽回你的心。」
因此而許下生生世世的誓言還真是夠可以的,「第二次呢?」參葉無力的問,隨著柳建廉的敘述,腦中開始浮現出零亂的片段,「是你扔下我忽然不見的吧。」
柳建廉搖了搖頭,「我並不知道那是怎麼回事,當時出於安全考慮,我把食物轉移到附近的山洞;可是……」他握緊了拳頭,「我回來時你已經死了。被別人殺死了。」
又是饑荒又是兇殺,真是多災多難人生啊,參葉回想著奇特的夢境,「你很不甘心?」
「當然!」柳建廉大步向她走來,半跪在她面前,「你可知道在此之前我花了多大功夫拉近我們的距離?整整幾十世啊,好不容易才讓你全心全意的依靠我……我們的心從沒有那麼近過,我都相信你已經完全的愛上我了,只要我帶你去到中原避開這場饑荒你就是我一個人的了。」語氣中凝聚著狂暴和憤慨,「參葉,這是為什麼啊?你死的這樣輕易,如此簡單就逃開了我,你知道我為了你手刃了全鎮的人嗎?你不知道我為你報仇雪恨了嗎?為什麼你在下一世又開始疏遠我,讓一切回到了原點?」他伸手抓住她的雙肩晃動,「無緣無故的又遭你冷遇,你明白我的心情嗎?」
當然不明白,相對於他而言,參葉冷靜多了,「我並不知道原因,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那樹楓在一旁聽得一楞一楞的,呵,怎麼聽著都像外星語言。參葉的運氣還不是普通的差,這種前世的戀人真夠嗆的,能這樣撐著一張冷臉是只有參葉的冷血才能做到的吧。
「我想知道為什麼。」柳建廉的手又移到參葉臉上,「幫我,參葉。」
「我不要!這麼不幸的話我為什麼要想起來。」
「這是唯一的方法!」
「我說不要就是不要!」
「不准你說不要,我現在就想知道。」
深夜十點,參葉家的燈還亮著,不時傳出男人憤怒的吼聲。
參葉竄到那樹楓身後躲了起來,「我不幹!」
「參葉……」柳建廉耐著性子哄道:「別怕,催眠一點也不可怕,很安全的,我保證。」
「你的保證又不值錢!」參葉瞪著他,把那樹楓往前推,「幫我擋!」
他哪裡擋得了,那樹楓傻笑著:「有話好好說。」千萬給他留條小命吧,柳建廉的表情活像要殺了他一樣。
「參葉,過來!」柳建廉試著繞過那樹楓抓住參葉,無奈參葉滑的象泥鰍一樣,每每從他手裡溜走。「我們慢慢的商量一下好了。參葉,我以我的心理學碩士學位保證不會有問題。」
「我才不要被你催眠!誰知道你的水平究竟如何?」如果她被催眠,那樹楓這個笨蛋那裡應付得了柳建廉?萬一讓柳建廉下了什麼暗示的話,她不全完了?參葉敏捷的閃避著,滿腦子都是推理、懸疑小說中的情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