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黑田萌
她陡地一震,驚叫著:「不!不,你聽我說,我……」
他低頭以唇堵住了她的聲音,不讓她再作任何的解釋。
「唔!」
他的手狂肆而憤怒地摸索著她的身體,她只能掙扎,但她的抵抗在他的憤怒侵襲之下顯得多餘。
他狠狠地吻她,狠狠地蹂躪她的身軀,狠狠地發洩他滿腔的怒氣,狠狠地讓她知道他有多痛、心、多受傷……
他這樣的行為,她並不恨也不氣。
她知道他對她有所誤解,但她一開始就假裝失憶,卻是不爭的事實。她非常清楚他過去發生過什麼樣的事情,她瞭解他此刻的痛,她明白他為何會有如此激烈的報復
他以為她是另一個欺騙他、背叛他的日本女人,就像他的母親一樣。
他的侵犯及粗暴沒使她生氣,卻反而讓她為他難過。
他不會再聽她的任何解釋,而她也自知沒有立場再說什麼。她不該裝失憶、她不該至今還沒對他坦白。
假如一切可以重來,她會告訴他,她會讓他知道她的苦衷。
但……都來不及了。
突然,她覺得自己沒有掙扎的必要。她愛著這個男人,而這個男人正因她而感到痛苦、憤怒,如果毀滅她能讓他得到些許的慰藉,那麼她願意付出一切。
忖著,她停止了掙扎,安靜地躺在他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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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為自己可以毫不留情、毫不心軟,狠狠地、粗暴地、無情地毀了她,但他失敗了。
當他看著她靜靜的身體、靜靜的眼淚、靜靜的神情,他無法那麼對她。
為什麼她不抵抗、不掙扎?她的神情平靜得像是赴義前的烈士般無怨無悔、無畏無懼。
他凝視著她,然後停下了所有的動作。
他對她的恨意及不諒解,遠不及他對她的愛戀。
是的,他已經如此無可救藥的愛著她,以至於寧可被她傷害,也不忍傷害她
這就是愛。他知道……他對她的愛就是這麼多、這麼深。
他認了,也輸了。老天注定要他在日本女人手裡再栽一次,而他也逃不過再一次的被傷害、被欺騙、被背叛。
他鬆開了手,放開了她,也離開了她--
她慢慢地睜開眼睛,疑惑地望著他。她唇片輕輕掀合,欲言又止。
「妳什麼都不必說,我也不想聽,妳走吧。」他背過身去,不敢看她。
再多看她一眼,他就會後悔。
不是後悔愛上了她、不是後悔終究沒有佔有她,而是後悔要她離開。
他是愛她的,他比誰都不願讓她離開。但是他不能,他不能與一個欺騙他的女人朝夕相對。
曾經,他以為自己已走出了黑暗,但如今,他才發現自己從未離開過。
「先生……」
他抬手制止了她,「我會給妳一筆錢,但是……我不想再看見妳。」說罷,他大步一邁,走出了房間。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未希再也忍不住的痛哭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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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希,為什麼要離開?」阿彩驚訝又難以接受地問著。
自從她來了以後,冬館變了,塞爾也變了,一切都因為她的存在而變得不一樣,為什麼她突然要離開?她跟塞爾不是已墜入了愛河?
「阿彩姨,我做了令他無法原諒的事情,所以……」
「是什麼事情?」阿彩激動地道:「我去幫妳求情。」
在塞爾的刻意隱瞞及交代下,未希的父親來過的事情,只有大田知道。
「不。」她搖搖頭,眼眶微濕地:「我不想再讓他痛苦難過……」
「未希,」阿彩一歎,「他一直很痛苦,是妳讓他活了過來。」
「阿彩姨……」
「難道妳要讓他又變成『沒有心』的人?」
「我希望他快樂,而我的離開可以令他快樂……」說罷,她拿起塞了幾件換洗衣服的袋子,「阿彩姨,謝謝妳一直以來的照顧,謝謝。」
見她離意堅決,阿彩紅了眼眶。「傻孩子,妳能去哪裡呢?」
「我也不知道,但是總會有我可以落腳的地方。」說著,她拿出一個信封交給阿彩,「請妳幫我把這個交給先生。」
阿彩微怔,「這是什麼?」
「一張支票。」她說。
阿彩疑惑地:「支票?」
她點點頭,「我不能拿他的錢,一毛都不行。」
「那妳身上還有錢嗎?」阿彩收下信封,憂心地問。
她低下頭,咬咬唇,神情尷尬又為難。
阿彩知道她沒錢,因為她雖做著女傭的工作,身份卻不是女傭,也因此她並沒有薪水可領。
「妳等等……」阿彩返回自己的房間,不一會兒就拿出了幾張紙鈔。「這些錢,妳拿著。」她拉著未希的手,將錢塞到她手心裡。
「不,阿彩姨……」
「我堅持。」阿彩姨像個母親般,慈愛的注視著她,「身上沒錢,妳能上哪裡去?」
看著待她如女兒的阿彩姨,未希再也忍不住地掉下眼淚。她離開老家的那一夜,母親也是這麼將錢塞給她的。
「傻孩子,別哭。」阿彩姨也難過的流下眼淚,不捨地拭去她臉上的淚,「妳要保重。」
「嗯。」她猛點著頭,卻說不出話來。
「妳知道冬館在哪裡,也知道這裡的電話,有什麼困難,一定要打電話給我……」
「嗯。」她感激地看著阿彩姨,哽咽地道:「再見,阿彩姨。」
「再見。」
再不捨、再難過,她終究還是得離開這裡。
雖然不想離開他、離開冬館、離開大家,但是她知道自己這一次是非走不可。
因為她的存在,只會再一次的傷害塞爾。他是那的相信她,而她不得已的謊言卻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她一點都不怪他,只因這是打從她謊稱失憶開始,就注定要承擔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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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了門,阿彩走進了塞爾的房間。
他坐在窗前的沙發上,神情沉鬱的看著窗外。
阿彩走到他旁邊,「未希走了。」
「唔。」他的眉心抽搐了一下,卻沒有多說什麼。
阿彩將信封遞給了他,「這是她要還你的。」
看見那信封,塞爾一震。那是他放在她桌上的信封,裡面裝了一張金額高達三千萬的支票。
她沒有拿走,為什麼?
他接過信封,抽出裡面的支票。沒錯,它還在,原封未動。
這時,阿彩瞥見了上面的金額,她嚇了一跳。
「她為什麼沒拿走?」他喃喃地道。
阿彩皺皺眉頭,「先生,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為什麼要她離開?又為什麼給她這麼多錢?」
他濃眉一叫,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三千萬是在打發她走嗎?」阿彩滿心疑惑地問:「為什麼……」
「她什麼都沒帶走嗎?」他像是聽不見她的聲音般,神情茫然。
阿彩有點不滿地看著他,「是的,她什麼都沒帶走。」
聞言,塞爾的表情變得痛苦而激動。
「先生,你以為她會帶走什麼?」阿彩情緒激動地問:「她到底做了什麼,你為什麼要趕她走?」
這是她到冬館幫傭以來,第一次以這種近乎無禮的口吻跟他說話。
「行了。」他眉心一擰,沉聲地道:「都結束了。」
「先生……」
「妳出去吧。」他眼睛一閉,往沙發裡一靠,「我想一個人靜靜。」
看他神情沉鬱懊喪,她知道她再追問下去,只會惹他不快。
幽幽一歎,她轉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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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爾將所有時間投入工作中,甚至經常住在公司,而不回家。
他以為讓自己忙碌,就能徹底的忘記她的一切,但他越是想把她趕出自己的腦海,她的身影就越是深深刻劃在他的生命中。
她曾經存在過的事實不容抹滅,他還愛著她也是不爭的事實。
他不斷地工作,工作再工作,直到他的背痛又發作……
「你必須休息。」終於,在巖田醫生一聲令下,他回到了處處充滿她的記憶的冬館。
他將自己關在房間裡,哪裡都不去,什麼人都不見。
整整一個月,他如同行屍走肉般。
「先生,」阿彩開門進來,神情慌張地道:「外面有位太太要見你,她說她是未希的媽媽。」
他一怔,「什……」末希的媽媽?上次是她爸爸,這次是她媽媽?
她都已經離開了,她媽媽還來做什麼?
「先生,我已經請她到大廳候著。」阿彩坦承她自作主張,「你見見她吧。」
雖然他對阿彩自作主張有點不悅,但並沒有責備她。好吧,既然她媽媽來了,他就見她一面,看她究竟要做什麼。
他起身,走出房間,往樓下大廳走去。
走到大廳,看見一名原本坐著的婦人,連忙站起--
「伊……伊瓦諾夫先生嗎?」看見眼前英俊高大的外國人,松本景子立刻猜出他就是未希的僱主。
看著眼前樸素而怯懦的婦人,塞爾怔了一下。他以為他會看見一張諂媚的、討好的、貪婪的女人面孔,但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