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頁 文 / 阿蠻
「說來不怕你反對,我想找他沖業績。」
「沖業績?什麼意思?」
「我得知內幕消息,展騰想回台灣開設『JohnnyCool』的分店,我要約他到『朝陽』來逛一下。」
「不行!」若耶馬上反對。「你不可以這麼做!」
「為什麼?」
若耶掰著指頭數著「不可以」的理由,「第一,尚保羅不會放人。」
「我聽說展騰有一個表妹嫁給他了不是嗎?要她替展騰表哥撒一下嬌,一定行得通的。」
「話不是這麼說。就算尚保羅肯放人,展騰的資歷也不符。」
「三顆米其林的輝煌成績,你竟說他資歷不符?」莊濤以一種「你有沒有搞錯」的眼光看著她。
她辯稱,「他的專長是西餐,不是中式或台菜料理,這在台灣的飯店是吃虧的。」
「這也沒關係,我正缺一個西餐主廚。」
「他的佣金太高,我們跟他合作後的獲利不大。」
「沒關係,我可以跟他套交情,要他打個折扣。」
「你憑什麼要他屈就你?」
莊濤把理由說出來。「就憑我有一個讓他乖乖屈就的王牌誘餌。」
「是什麼?」
「你!他想與你破鏡重圓,你會不知道嗎?」
「他不會肯的……他逍遙慣了……」
「可是他已答應我會考慮,前提是廚房得重新照他的意思裝潢,而這需要一筆額度不小的預算,你得幫我在董事會前當推手。」
「莊濤,你到底是在幫誰?」若耶極為不快地質問。
「我先幫關係比較深的自己,然後是你,最後才是展騰!除此之外,我把公司的利益放在自己之前,我以為你也會這樣做,卻沒想到你對他的偏見這麼深,連這種有利朝陽業績的主意都要推翻?」
若耶此刻聽不進任何話,「你這是在出賣我的幸福!」
莊濤只好提醒朋友現實狀況,「不是。我會出這個主意實在是因為『朝陽』有潛在的危機,它雖然是老字號,但設備比不過新興的旅館;總公司又否決掉重新裝潢的提議,我當然只有先把業績衝上去,才有談判的本錢。」
「屆時有可能總公司認為反正不裝潢也有生意做,照舊拒絕你的話,怎麼辦?」
「我再重新洗牌把公司頭兒拱到更關心『朝陽』的人手上。」
若耶的臉都綠了。「你打什麼歪主意?」
「展時楠快不行了,我聽我媽抱怨過繼父,說他年初中風後,沒跟她商量就把『朝陽』百分之三十的權益轉賣掉了,她找律師問,律師也說的確如此;我賭他可能已將股份轉給展騰了。」
「是嗎?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展騰不就是……」若耶瞭解展時楠走這一步棋的後果有多嚴重後,吃驚地將嘴掩住。
莊濤點了頭,「展騰將是繼信凱之後的最大持股人,若再加上屈老先生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就剛好過半,如果展騰有意介入的話,屆時信凱主導朝陽的龍頭地位恐怕不保。」
若耶雖然替屈展騰高興,但仍沒辦法接受這種可能性,她一臉疲憊地要求,「這事我們可不可以改天找個時間談?」
「當然可以。」
若耶於是鬆了一口氣,瞥了表,人突然覺得目眩不適,她拜託莊濤,「我用一下洗手間,楚彥隨時會到,麻煩請他等我一下。」
莊濤沒拒絕,只不過提了一下小麻煩。「可以,但我不認識楚彥,可能會讓你們錯失彼此。」
「你沒見過他?這怎麼可能!」
莊濤將手一攤,「跟我洽公開會的人不是你,就是那個叫楚樂的總經理,我要認識他還真得靠運氣。」
若耶趕緊替莊濤略作解釋,「楚彥就是這位楚總經理的弟弟。」
莊濤一副原來如此的模樣,「總之一句,你和楚弟弟約會時我不好意思當電燈泡,所以你不必擔心我怪你把他藏得太好。」
「我跟楚彥約會都談公事,加你一個更熱鬧,下次不妨跟著來吧!」若耶笑著將手機遞給莊濤,「替我保管一下,就不用擔心他找不到我了。」
莊濤將手機擱在一旁,對著若耶的背影揮了揮。
沒多久手機嘟嘟響了,「我莊濤。啊∼∼你人已到了,嗯……她快走了,我跟她提過這個構想……情況嘛……還是可行,只是這事急不得,因為她一碰上你腦袋就失靈,所以你得給她時間開竅……」
莊濤說到這裡,桌上的機子響了起來,他將自己機子上的人「onhold」以後,替若耶回話,「喂,啊∼∼楚先生,久仰、久仰。若耶上洗手間,要我幫她接聽,你已在餐廳裡了?怪不得,你的聲音聽起來好近,而且好聽極了!」
莊濤講完最後一句話,不由得愣了一下,這種「打情罵俏」的對話似乎用錯時候了。
「莊濤先生是嗎?」一句話從後面飛來,彈中莊濤的後腦門,雖不癢不痛,但讓他回頭仰瞧了一下,只見喊他名字的白淨帥哥也拿著一個手機附在耳邊,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眼光瞪著自己。
兩人一坐一站地圍在桌前互瞪,直到若耶現身後,這「天雷勾動地火」般的氛圍才稍微減弱一些。
若耶掛起微笑,想從中為兩人介紹彼此。
誰知兩人同時開口,倉皇地拒絕她的美意。
「不用,我們打過招呼了。」
若耶敏感地察覺出一些不對勁,但又說不出所以然來,想是他們無緣,看彼此不順眼。「哦∼∼好吧!那我跟楚彥看歌劇去了。」
但不知怎地,她與楚彥往門走了三步後,突然折返建議道:「還是你要一起跟著來?」
莊濤不說話,等著楚彥的反應;楚彥費力清了一下喉嚨後,「我還有兩張票,不用白不用。」
「我是很想跟你們去,但是……」莊濤以長指彈敲著桌面。
「但是什麼?」
「我約了另一位朋友,他很快就會趕到。」
若耶以為他不久前結束一段感情,已過了療傷期,交了新朋友,急欲替他製造機會。「要不,請他一起來吧!」
「嗯……我得先問他的意見。」莊濤笑答道。
若耶於是要楚彥將另外兩張票掏出來。「票你先拿著,若你的朋友同意,我們劇場裡見。」
也不曉得為了什麼原因,楚彥將票掏出外套後,兩手不小心地將票全抖到地上,他慌張地彎身拾起四散的票,快速遞出兩張給莊濤。
「謝謝。」莊濤給他一個從容的笑容後,將票收進自己的皮夾裡,等到若耶與她的帥哥未婚夫消失在茶館大門後,他才拿起自己的機子,閒閒地詢問等到快冒煙的屈展騰,「兄弟,想不想學插花?」
☆☆☆☆☆☆☆☆☆☆☆☆☆☆☆☆☆☆☆☆☆☆
「楚彥,你的臉色好蒼白!」
「若耶,我需要出去透一下氣,你先進去找位子,我隨後再入場。」楚彥說完,將票遞給若耶。
若耶不放心,「沒關係,我陪你。」
「不,我真的需要一個人靜一下,求你別管我,先進去吧!」
若耶不懂楚彥出了什麼問題,但記起屈展騰曾說過楚彥比她還歇斯底里的話,於是先入了場。
十分鐘後,劇院裡的燈暗了下來,沒多久,若耶身旁的空位就被一個人佔據。
她定睛瞧後,發現是屈展騰!
她以為是幽暗的燈光作祟,讓自己得了幻想症,緊張地揉了兩次眼睛。
認出真是他以後,她第一個直覺反應便是,「你坐錯位置了吧?」
「嗯……有可能,讓我查一下。」屈展騰慢條斯理地掏票給若耶看,大張的膝頭還不時撞上若耶的腿;若耶只好避邪似的往另一邊靠去。
他將票往她眼前一遞,「若有錯,你找莊濤算帳吧!」
若耶將票掐得緊緊的,心裡暗罵,「莊濤!我要掐死你!」
他約屈展騰,竟然沒跟她說破!害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莊濤人呢?」這句話簡直是從她的牙縫裡進出來了。
「他帶楚彥去看病。」
若耶不懂,「為什麼?」
「我們進劇院前撞上楚彥,他慘著一張白臉站在門邊喘氣,莊濤見他不對勁,堅持送他去醫院,我則提議進來告訴你這個壞消息。」
若耶見他一副邀功的模樣,起身就要跨越他。
他搭住她的肘,拉她回原座,「就要開演了,你現在拔腿而逃的話,一堆人也得抱著衣袋,起身讓你過,你何不等到中場時再出去?」
若耶甩開他的手,把整個身子都偏到另一側去,如坐針氈地耗坐到中場。
中場的簾幕一放後,她逃命似的飆到大馬路上,伸手攔了輛計程車。
但打著同樣主意的人不只她一個,她所站之處又不是最醒目的地方,好不容易有一輛計程車在她面前停了下來,突然,一隻結實的手臂攔住她的腰。
手臂的主人意外地冒出一句不相關的話,「你發福了,你知不知道?」
她最近的胃口的確很好,但是這不關他的事。「不用你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