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喜寶
「值不值得我們見面再討論,」剪刀傷神地揉捏著眉間:「你知道你現在的位置嗎?他們有多少人?」
「除了瘋狗之外,大概還有十一、二個人吧!」梁霞瞄了一眼瘋狗,發現他正在門邊和他的手下說話,應該是不會注意到她,但她還是摀住話筒,放低了聲量。「我也不曉得這是哪裡的山上?我只知道這是一間小木屋,附近有一條小溪。」
她醒來之後,一直被關在這間簡陋的木屋裡,偶爾葛豐會派人盯著她,讓她到附近透透氣;而除了他們之外,山區緲無人煙,又沒有路標,梁霞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楚,這也是葛豐放心把電話交給她的原因他一點也不怕她會洩漏行蹤。
「沒關係!我一定會把你救回來。」這樣多少有個搜尋的方向。
「剛才瘋……豐哥說要你做什麼?」葛豐踅了回來,正在一旁虎視眈眈,梁霞及時將舌尖轉了個彎。「你可別為了我作奸犯科,闖下滔天大禍,那我不如一頭撞死算了。」「你別胡思亂想,他只是要我幫他偷渡『唐山大兄』來台灣打工而已。」剪刀刻意隱瞞毒品的事,不讓她擔心;而大陸妹來賣淫,應該也算是打工的一種吧?
「你要小心一點。」單純的梁霞居然也就這麼相信了剪刀的話。
「好了、好了,電話費很貴的ㄋデ!」葛豐搶過聽筒。「情話說完了,該怎麼做,不用我多說了吧?」「我知道了。」剪刀猶如鬥敗的公雞,被打壓得無法反擊。
「老大!有線索了。」小周上氣不接下氣地由屋外奔向內室。
「在哪裡?」原本正蹺著二郎腿、要著摺疊刀把玩的剪刀,聞訊跳了起來,只差沒揪著小周的衣領,讓他離開地球表面。
「有兄弟看見瘋狗的手下在超市買了一大堆東西,其中還包括女性用品,覺得很不對勁,就偷偷跟蹤他們,結果那些人拐進山區裡,兄弟們怕打草驚蛇,沒敢再追過去。回來通知我以後,我向附近的住戶打聽,才知道山上有一間隱密的工寮。」小周攤開一張草圖:「你看,這是我請山腳下的居民幫我畫的地圖,大嫂應該是被藏在那兒。」
山區、小溪、工寮?是挺符合梁霞的描述,剪刀決定拚上一拚。
剪刀聚精會神地凝視著,把圖像深深印在腦子裡,閉目默想一遍,確定記熟之後轉身就走「我馬上調集人手準備去救大嫂。」
小周跟著步出前廳,停下來和幫中的小弟說話,剪刀卻目標對準了門外的重型機車,一點也不遲疑。
「大哥,等等我啊!」
待小周追出門外,剪刀早已火馳而去,拋下他獨自塵飛影遠。
「周哥!」破空冒出來的招呼聲,讓小周「熊熊」給他嚇一跳。白衣飄飄、一頭長髮迎風飛散,再加上那股陰沉沉的氣息,來人活脫脫是地府來的觀光客。
定神一看,「老虎?你怎麼來了?」小周驚喜交加,這個突然出現的「宇宙無敵超級冰凍人」,帶給他無窮的希望!因為老虎的功夫不弱,更是出名的神槍手,有他加入救援行動,真是有如天降神兵。「我們很久不跑水路了,老大突然『重操舊業』,雖然他沒說什麼,可是我總覺得事有蹊蹺,所以趕過來看看出了什麼事。」憑他靈敏的第六感,早從剪刀身上嗅出不尋常的氣息。「對了!你剛才在喳呼什麼啊?」
是喔!現在可不是寒暄的好時機,小周揚揚手中的地圖:「謝天謝地!還好你來了。快去追剪刀哥,他一個人單槍匹馬衝去救大嫂了。」
「大嫂被瘋狗抓走了?」眉頭一皺,老虎原本還奇怪老大為什麼要幫那只瘋狗進貨?「是啊!我才打聽到瘋狗把大嫂藏匿在五旗峰山腰的工寮裡,哪知道大哥也不等兄弟們抄傢伙,自己就先跑了。」小周急得滿頭大汗。
老虎搶過紙張,跨上一旁的機車,「你慢慢調人手吧!」聲音混合著排氣管的廢氣,撲得小週一頭一臉。
「哇咧ㄨㄨㄨ!」小周氣得猛跳腳,他……他再度被拋棄了。
好嘛!他是不太會打架,可是那兩個人也犯不著把他丟下來吧?
「輸人不輸陣,輸陣就歹看面」,他還是趕緊聯絡兄弟們,一起殺上山吧!
氣象報告說颱風即將要登陸了,可是風雨再大,也阻止不了剪刀要救人的決心。剪刀遠遠地就將機車熄火滑行接近產業道路,慢慢地把車停靠在路邊,故意打開面罩,蹲踞在引擎旁;如他所預料的,一名看守路口的爪牙嚼著檳榔,旋即走了過來。「安怎?車壞啦?」剪刀趁他走近時,安全帽使勁一揮,那人就被他轟到草叢裡去「KO」了。
摸黑踏上蠶叢鳥道,連日來的豪雨讓山區的道路更加泥濘難行,無名山溪因為過多的雨水導致溪水暴漲,黃流滔滔滾滾,順著山勢奔騰起伏;憑著記憶中的路線,剪刀好不容易才找到這條所謂的「小溪」。
沿著溪畔,剪刀警戒地放低身形急進,不時依靠樹幹當掩護,怕被葛豐設立的崗哨發現;歷盡風雨中奔馳的辛苦,終於尋到木屋的所在位置。森林裡濃蔭蔽空,黑暗,是他最佳的保護色,剪刀勢如奔馬,快速地由左邊橫越向右,潛行接近破舊的工寮。
「你有看到什麼嗎?」屋簷下有兩名看門狗,「小狗」在大雨滂沱中努力地睜大眼,想看清那一閃而逝的不明物體是人還是野獸。
「不是山豬就是野雞吧,我去看看!」「大狗」膽子比較大,一手持槍、一手高舉手電筒,邁開步伐對著剪刀藏身的大樹移近,還轉頭和小狗說笑著:「等我打只野味回來給大家加菜!」
燈光還沒照射到他身上,剪刀倒先注意到槍枝反射出的微光,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猛然一記手刀劈斷敵人的腕骨,大狗跪倒在地,捧著斷手哭爹喊娘的哀號。小狗跟著上前揮拳攻擊,剪刀金雞獨立施展絕佳的平衡感,彈腿格開對方的攻擊,接著足不點地,直踢對方門面,輕輕鬆鬆又撂倒了一個。
屋外的哀號聲驚動屋內的人,一下子衝出好幾名打手,將剪刀包圍在中央。一個不怕死的,以鬥牛之姿準備以頭衝撞剪刀,電光火石般接觸的一剎那,只見剪刀微側過身子,膝蓋一頂,那人就夾著大腿、雙手搗住要害,痛苦地倒地不起,慘遭絕子絕孫的命運。眾人根本還看不清剪刀是怎麼出手的!
其餘的打手見剪刀獨自一人前來,仗著人多勢眾,一起圍攻上來;剪刀輕蔑地撇撇嘴角,這些小癟三難道不曉得以卵擊石的後果嗎?看來他不大開殺戒都不行了。唉!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剪刀夾著雷霆萬鈞的氣勢以寡擊眾,為了閃躲一把打橫突剌的扁鑽,冷不防被人從後面扼住脖子。頸上愈收愈緊的壓迫感讓剪刀眼紅了臉,他雙手抱拳,將力量全灌輸在右肘部,然後奮力撞向後方的肉牆,趁對方吃痛鬆手之際,一個利落的前空倒立,雙腳就將偷襲者送上西天。
一些膽小怕死的混混一看苗頭不對,紛紛棄械投降,連滾帶爬地逃之夭夭。剪刀躍進工寮裡,一把武士刀就對著他招呼過來,剪刀左躲右閃,雖然避開了致命的攻擊,但還是被銳利的刀鋒掃到,身上出現一道道的血痕。
這個還沒解決,又來了一名壯漢對著剪刀揮出重拳,趁著兩人纏鬥時,那名持刀的惡徒見機不可失,猛然揚起武士刀,眼看就要劈砍在剪刀腦袋上;剪刀一使勁,拉過那名壯漢當墊背,替他挨下這一刀,一時鮮血飛濺,噴得惡棍一頭一臉,把他給嚇傻了,刀掉了都不知道。剪刀一記過肩摔,把他像垃圾一樣丟到屋外與草木同朽。
「厲害!厲害!」讚美聲出自葛豐的狗嘴裡。「你看看這是誰啊?」
內室裡,葛豐用槍抵著梁霞的太陽穴,緩緩出現在光亮處。
怕死的葛豐還特別拉著幾個保鏢,環繞在他身前以策安全。
「剪刀……」
數日不見,再見面恍若隔世。梁霞心疼地看著剪刀,他全身都濕透了,衣角還在滴水;劃破的衣衫下,長短不一的傷口還在流血呢!要不是葛豐拿著槍威脅她,她早投奔到他懷抱裡。「放開她!」在見到梁霞的那一瞬間,剪刀胸中的怒火達到了最頂點,週身席捲著一股排山倒海般狂烈的霸氣。他一個箭步跨進裡間,咆哮迸出齒縫。
「拿張椅子給客人坐,不要讓人家笑話說我們連這點待客之道都不懂。」葛豐不理會他的叫囂,指揮手下搬進一張籐椅,並強壓剪刀入座,將他的雙手縛在椅背後,還把他身上預藏的槍械都理了出來。
「你想幹什麼?」即使屈居劣勢、受制於人,剪刀仍是抬頭挺胸,挺直了腰桿,威風不減。「問得好!」葛豐挑釁地伸出中指:「我就是要幹你的女人!我憋了好久,等的就是這一天。」葛豐輕佻地舔舔唇角。「我就是要等,等到你坐在那兒當評審,慢慢地欣賞Sable跟我們兄弟表演一場活春宮,看誰的功夫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