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夫從天降

第22頁 文 / 席梵旻

    「都已經三天了,哪怕是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住,看來,她應該也快餓死了吧。」鍾伯故意這麼說。

    真不知道大少爺在搞什麼,明明很在意、關心華山姑娘,卻偏又裝出一副痛恨的嘴臉。這幾天要是華山姑娘一餐不吃,大少爺就氣得甩下碗筷,頭也不回的跑出去,直到下一頓用餐之前才又回來,當然華山姑娘還是不肯進食,然後事情就這樣反覆著,沒完沒了。雖說華山姑娘不吃不喝,但大少爺也不見得好吃好睡。

    「拿來!」古承天怒沖沖地搶過飯葉,往英雄居走去。

    他劈開鎖,踹門進去,重重地將飯菜放在桌上。

    「吃了它。」他立在離她數尺遠的桌前,不去看她地命令道。

    蝶兒連看也沒看他一眼,仍是兩眼空洞地呆靠在床柱旁。

    「我叫你吃,聽到沒!」見她沒動靜,他火大地將她拉近桌旁,此時從窗戶投射進來的光線剛好照到她消瘦、凹陷的臉頰,看得他震驚不已!怎麼才數日不見,她卻形同槁木,沒了生氣?

    她變成如此,他應該高興的不是嗎?可是為何他的心卻在淌血?

    「你不就是要折磨我,讓我痛苦嗎?還管我吃不吃。」她沒什麼力氣地說著,眼神飄得好遠、好遠……

    「看著我!」古承天忍無可忍地吼著。他無法忍受她對他的漠視。

    蝶兒聽話的看向他,但目光依然空洞、渙散。她真的累了,什麼時候他才肯放過她呢?

    「吃了它!」他粗魯地抓起一把菜往她嘴裡猛塞。瞧她瘦成這副樣子,再不吃點東西一定會虛脫而死的。

    蝶兒靜靜地任他擺弄也不掙扎,只是油膩的菜汁滑入她久未進食的喉嚨裡,令她難受得直作嘔,她忍不住掙開他,躲在角落止不住地乾嘔。

    「少惺惺作態,我不會同情你的。」他走近她一把將她拎起,話雖說得無情,其實他心裡很清楚,走近她只是想知道她怎麼了,要緊嗎?可是男人的自尊令他拉不下臉。

    「水……」蝶兒難受地摀住腹部,她吐得連五臟六腑都快嘔出來了。

    古承天將她抱上床,急急地替她倒了一杯茶,就著她的口餵她喝下,動作溫柔極了,已不再怨恨、殘暴,只是他自己沒發現。

    「我……現在這麼痛苦……你滿……滿意了嗎?可以讓我走了吧?」

    「還不夠!我要你和我一樣生不如死!」他丟開手上的杯子,冷著臉道。怎麼一切報復手段都走了樣?事情不該演變到今天這種無法控制的地步,他是折磨、欺凌她沒錯,可是怎麼心疼、難受的卻是他?

    「隨你吧,只要你把天書還給我,你想怎麼欺負我都隨你。」她深吸一口氣盡量把話說得無所謂,這麼一來,心也就不會那麼疼了。

    「說到底,你還是要天書,這本書是古家的傳家之寶,你憑什麼要我給你?」古承天眼底冒火,所有怒氣又因「天書」兩字挑起。

    「天書記載著過去、現在和未來,決定萬物生滅,更關係著天地的存亡,留在外界恐將生靈塗炭,所以我必須把它帶回空幽谷。」

    「如果天書真有這麼神奇,記載著過去和未來,那二十年前那筆血債一定也紀錄在其中,你不是很想替華山漓姥洗刷冤屈嗎?那你算呀!」他才不信這一套鬼話。

    「我不會算。」蝶兒黯然地別開臉。姥姥只讓她帶著玉算盤出谷找天書,並無教她解算天書的口訣。

    「借口!」

    「信不信隨你,總之,我一定會想辦法把天書帶回空幽谷。」既然她還不了姥姥的清白,至少得將天書帶回空幽谷藏好,否則真要是天下大亂,那她可就萬死也難辭其咎。

    「那得要看你有沒有本事逃出我的手掌心。」古承天撂下話便甩門而出,再待下去他可能真的會一劍刺死她,倘若她就這麼死了,那他還談什麼報復的樂趣!

    門「砰」的一聲被合上,蝶兒慘白著臉癱躺在床上,雙眼直直的瞪著上方。他說得對,她有如一隻籠中鳥,根本飛不出他的手掌心。

    淚水順著她的眼角滑進她的耳渦裡,在裡面盤旋再盤旋,就如她掉進他布下的陷阱裡永無脫逃之日。

    「老伯,在下姓霍,請問古承天在嗎?」霍劭騏來到唐門,客氣地問道,一點王爺架子也沒有。

    鍾伯打量眼前這個身穿錦袍,腰間繫著一塊價值不菲的玉k,神態有點吊兒郎當的年輕人,心裡暗覺奇怪,大少爺一直不喜和這些富家公子打交道,怎麼今日會有個一看便知家世不凡的人來找他?難道是大少爺在外惹了什麼麻煩,讓人家給找上門來了?

    「他剛出門。」鍾伯提防地說道。「不知公子找我家大少爺有什麼事?」

    方才大少爺送飯給華山姑娘後,沒一會兒的工夫就見他鐵青著臉,怒氣沖沖地跑出去,沒人敢問他要上哪兒,何時會回來,反正在下一頓飯之前他一定會回來,所以大家也都放心得很。

    「其實我不是來找他的,而是來找我的遠房表妹華山蝶。」霍劭騏隨便編了一個名目,若不這麼做,眼前這個精明的老人一定不肯讓他見華山蝶一面。

    他早上才聽臥香閣的辛嬤嬤說原來那個帶了只小猴兒的奇特姑娘姓華山而不是姓華,先前他還以為她姓華呢。華山一姓乃自居之稱實為罕有,當今只聽說華山漓姥自居姓為華山,並未有人和她一樣姓華山。於是他連忙跑到唐門,想弄清楚華山蝶和華山游漓姥之間有無關係,若有,他一定要將她帶離唐門,否則古承天一定會用盡各種方法報復她。

    他原本是想直接登門拜訪,但一想到若是和古承天照面,他們一定又會為了華山漓姥到底是不是兇手一事而起爭執,為避免麻煩,他乾脆等在門外,直到古承天出門後他才現身。

    「華山姑娘是你表妹?」鍾伯精明的老眼盯著霍劭騏,對他的話感到懷疑。若華山姑娘真是他的遠房表妹,那當初她為何不去找他,反而被大少爺給「扛」回來?

    「前些日子,古兄說要和她談一些重要的事情,所以把她帶走,但我在家裡等了幾天仍不見她回來,因此前來看看。」霍劭騏愈來愈佩服自己瞎編的功力了,瞧他把這個精明的老人給唬得一愣一愣的。

    原來大少爺會這麼凶的對待華山姑娘,是因為他們倆所談的事無法達成共識,難怪華山姑娘會氣得吃不下飯,而大少爺就像是一隻讓人踩了尾巴的獅子,無時無刻不是怒氣衝天的。只是有一點他搞不懂,為何大少爺要把華山姑娘鎖在英雄居裡,難道是怕她會跑掉?

    完全不知道古承天和蝶兒之間恩怨的鍾伯,對這一連串的事情始終無法理解,不過他這個做奴才的也沒資格問。

    「原來如此。」鍾伯放下戒心和氣地朝他一笑。他考慮了一下,到底要不要帶霍劭騏去英雄居,因為那裡一向是大少爺的禁地,可是人家表哥都找上門來了,他能不帶他去找表妹嗎?所以鍾伯最後還是決定帶霍劭騏去,「霍少爺,裡邊請。」

    霍助驗懷著興奮與期待的心情跟在鍾伯後面走,但到了英雄居,他所有的興奮之情全讓眼前這把鐵鎖給打壞了。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這就是你們唐門的待客之道?」他扯著鐵鎖寒著臉質問道。

    「這老奴也不清楚。」鍾伯有些內疚地開著鎖,「老奴只知道前些日子大少爺把華山姑娘帶回來後就一直將她關著,而華山姑娘自從被關到現在依然是滴水未進,剛才大少爺親自把飯菜送來,老奴猜想,華山姑娘一定又不肯吃了。」

    門一打開,霍劭騏想也不想地衝進去,環顧四周才看見蝶兒瑟縮著身軀坐在床上最裡面的一角。

    「霍少爺,你們慢慢聊,但是千萬別讓老奴難做人。」鍾伯暗示道。

    「我不會的。」霍劭騏明白他的意思,他絕不會趁古承天不在時把蝶兒帶走,讓這個忠心的奴才無法交代。

    得到保證後,鍾伯才放心的離去,不過他還是命人看好大大小小的門,以防霍劭騏把蝶兒帶走。

    「華山蝶。」霍劭騏輕輕地喚著她,一隻手則輕柔地撥開遮住她臉頓的頭髮。

    「阿天?」蝶兒無力地喚著,睜著一雙沒了神的大眼想認清眼前這溫柔的人到底是不是她的阿天。

    「是我,你還認得我嗎?我們在臥香閣見過的。」霍劭騏捧著她不及巴掌大蒼白如紙的臉,簡直心疼死了。

    他霍劭騏雖然風流但絕不會欺負女人,古承天真不是男人!

    蝶兒努力地看著他!片刻後終於記起來了。她點點頭,「我記得。」

    「跟我走好嗎?你不是想住在我家嗎?」霍助驗見她這副虛弱的模樣真的很捨不得,如果他再不把她帶走,不知古承天還會用什麼手段來折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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