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於薇
「討厭!你明明知道,姥姥才不會告訴我這些」,而且我若敢多問一句不相干的話,鐵定又要挨上一頓罵。」小芽翻翻白眼。
璽兒朝她笑了笑。「所以說,你只要把人看好就行了,其它廢話少問。」
「嗯,每次都這樣,你欺負人家比你小。」小芽又抗議又嬌嗔地說。
「璽兒姐哪會欺負你,我疼你都來不及了。來,幫我翻翻他的身子,我好擦拭他的背部。」璽兒招呼小芽過來幫忙。
自從於濤中了姥姥的毒掌之後,已在這石床上昏睡了數天。若不是他服下姥姥的解命丹,並且這冰石床上療傷養身,只怕他已一命歸天了。當然,為了救於濤,璽兒必須付出相當的代價。除了今生今世不得再與他有任何瓜葛外,她還答應幫姥姥做一件事,而那也是她一直不肯服從姥姥的命令之一。
「對了,璽兒姐,三天後你跟姥姥下山,究竟是要辦什麼事?姥姥該不會真要你去殺人吧?」小芽抬起頭問道。
這一問,可讓璽兒的心情沉到谷底。
沒錯,她一直未服從姥姥的,就是殺人這件事!然而,為了救於濤,她不得不答應姥姥的交換條件。
竟然這麼輕易就對陌生男子動了情,璽兒怎能意料得到。但感情這東西就是這樣,說來就來、說愛上就愛上,任何人也抵擋不了。她當然感動於他的捨命相救、感動於他的深情款款,但就算這一切都沒有發生,她還是躲不掉墜入這場混沌的愛戀之中,因為,緣分早在他倆邂逅的一剎間便已注定了。
璽兒陷入沉思之中,以致於小芽連聲喚了她幾次,才喚回她的思緒。
「璽兒姐,你還沒告訴我呀!」小芽追問。
璽兒神情落寞地將毛巾交給小芽。「別問那麼多,你來幫我擦拭他的身體,我要出去練劍了。」
「璽兒姐……」小芽連忙呼喚,但璽兒還是沒有回頭就離開了。
「每次都這樣!」小芽心不甘、情不願地嘟噥。
誰教她在這裡是最小的一個,姥姥跟璽兒有什麼事也不會跟她說,老把她當成小孩子看待。她都已過了及笄之年,而且也不過比璽兒小兩歲罷了,但她在這個家就是毫無地位,一點發言權都沒有。
歎了口氣,不想認命也不行,小芽只好乖乖地遵從璽兒的指令,替這個昏睡好幾天的帥哥男子擦背嘍!
惡作劇的基因又癢了起來,她不好好地擦拭,竟然站在床邊,將毛巾用拋的方式丟到於濤的臉上,還樂此不疲地玩了好幾回。
「好玩!」又投中了他的臉,小芽手舞足蹈地奔過來,打算取回毛巾再玩。
「啊!」突然,她失聲尖叫,眼前的男子忽然睜開眼睛瞪著她。「你……你……璽兒姐、璽兒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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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昏迷四天之後,於濤終於醒了。
雖然姥姥出手救了於濤一命,但仍限制著他的行動,將他的雙腳用鐵鏈拴住銬在石床邊,因此,他的活動範圍就只有療傷的這間石室而已。
「喂,吃飯了。」小芽按三餐時間將飯菜送進來。
此刻,於濤盤坐於石床上,正閉目養神,運功治療內傷。
「喂,吃飯啦,你不下來,我可要把飯菜端走嘍。」小芽見於濤一動也不動,便故意威脅著說。
然而,於濤仍舊不理她,繼續吐納著氣息,一點動靜也沒有。
小芽見狀實在有點兒生氣,她好心拿飯來給他吃,他居然還不領情,真是不知好歹的東西!可是,她偏偏就不想讓他如意,於是大聲叫喚:「璽兒姐!」
於濤一聽到「璽兒姐」三個字,果然如她所願地睜開了眼睛。
「哈、哈,騙你的啦!璽兒姐才不會到這兒來。」小芽甚是得意於濤竟會輕易就上了她的當。
知道自己受騙之後,於濤露出一個「懶得理你」的表情,遂繼續闔上眼,修練他的內功。
「你這個人真是無聊,從昨天到現在,也不開口說一句話,問你什麼也不答,像個活死人似的。難怪璽兒姐一聽你醒了,就懶得再進來看你。」小芽跳上石凳,右手扇著風,悻悻然說道。
「璽兒來過?」於濤突然迸出一句話。
小芽促狹地笑了笑,跳下石凳來到他跟前。「喲,終於說話啦?我還以為你是啞巴呢!」
「璽兒真的來過?」於濤再次問道。
小芽咋咋舌。「既然說溜了嘴,告訴你也無妨。你昏迷這幾天都是璽兒姐在照顧你,不過,她吩咐我不可以告訴你,所以,你得替我保守秘密,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璽兒她還好嗎?」現在他最想見的人就是璽兒,但她卻有意躲著他。
「好?才不呢,璽兒姐最近糟透了。也不知道你這個人是什麼瘟神,自從你來了之後,璽兒姐就變得悶悶不樂、笑容難展。以前璽兒姐最喜歡逗我笑,可是,她這兩天都不再陪我玩,成天就只會習武練劍。」小芽一古腦兒地說道,把這些罪過統統推到於濤的身上。
於濤也不抗辯,只是低沉地說:「小姑娘,你可不可以幫我帶個口信給璽兒,說我想見她,請她到這兒來一趟。」
「這……」小芽以手托著下巴,似有猶豫。「我有什麼好處,為什麼要替你通風報信?」
「於某無以回報姑娘,只希望姑娘能代為轉達。」
小芽圓鼓鼓的眼珠子轉呀轉地,突然,她的目光停駐在於濤的胸前,打起他脖子上那塊紫玉珮的主意。「咦,這墜子挺新奇的,若送給我,我就幫你傳話。」
想不到,於濤馬上義正辭嚴地拒絕:「這墜子是關係在下身世的唯一線索,請恕於某難以奉送。」
小芽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眼睛張得大大的,問道:「你也是孤兒?」
於濤僅是輕輕點頭,未再多做解釋。
誰知,小芽卻像難逢知己一般,興奮地哇哇叫:「真的?我也是無父無母的孤兒耶!若不是姥姥在山溝裡撿到我,說不定,我早被荒郊外的野獸吃掉了呢。」
一想到這小娃兒口中的姥姥,於濤便滿臉氣忿。這女魔頭不僅濫殺無辜,連她身邊的璽兒都能傷害,實在喪心病狂!若不早日除掉她,不知還有多少善良百姓要受害。
「誰知那女魔頭有沒有騙你,也許是她先殺了你親爹娘,才將你抱來扶養。」於濤的口氣極差。
「喂,你這人怎麼這麼不知好歹?若不是姥姥救你一命,你早就魂歸西天,哪還有力氣在這兒說姥姥的壞話!難怪姥姥說男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原來就是像你這樣。」小芽一聽於濤說完,立刻氣呼呼地叉腰指責。
「你的姥姥難道就是好東西嗎?你該不會不知道,這些年來,她殺了多少夜闖山林的男人吧。」於濤的眼神冷冽,疾惡如仇地說著。
「那些都是該死的男人,誰教他們敢入侵姥姥的禁地!」小芽自小受姥姥扶養,自然是不會認為姥姥的作為有何不對。
「這山林本是天子所有,任何平民百姓都有自由進出的權利。你姥姥不能因為她個人的喜好厭惡,便限制他人入境,甚至還濫取他人性命,如此一來,她與人人懼怕的惡魔有何兩樣?」
小芽強辯:「什麼天子、什麼百姓,我聽不懂啦!反正這山林是我們的地盤,別人就不能觸犯禁忌,白天讓他們經過已經不錯了,他們還想怎麼樣?」
於濤見小芽已深受那女魔頭之毒,不願再與她爭辯,遂又闔上眼睛。「你出去吧!若是你願意替於某傳話給璽兒,在下永銘於心;倘若不肯,我也不會怪你。」
「喂,不准閉上眼睛,我話還沒說完呢!」小芽在他耳畔又吼又叫。
不過,於濤說不理她就不理她,任憑小芽叫破了喉嚨,他還是老神在在地盤坐著,一點也不為所動。
「臭男人!你敢這樣對我,我才不會為你傳話。」小芽朝他哼了一聲,順便一腳踢掉他的晚餐。「哼!這飯你也不用吃了!」
然後,她便氣呼呼地跑出去了。
第三章
璽兒一聽小芽說於濤醒來至今,一直不肯進食,內心為他擔憂而疼惜不已。她幾次衝動得想跑去見他,但還是強忍了下來,就怕自己見著他之後,會承受不了心中的思念,而對他洩露無法割捨的傾心之情。
如果可能,她願意跟這樣的男人共度一生。雖然,他們認識只不過數天,但他那光明磊落、正義凜然的剛烈性子已深深打動她的心。姥姥的百般告誡也阻止不了她情竇初開,縱使天底下的男人皆如姥姥所說的薄倖,她還是義無反顧地愛上他。
然而,也許終其一生,她只能默默思念他,她的感情注定是沒有歸宿的。
「哼!那個臭男人,還以為自個兒是什麼東西,又把我端去的飯菜掃落一地。」小芽氣沖沖地走進璽兒的石室,皺眉噘嘴地生著悶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