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惡棍侯爵

第38頁 文 / 羅莉塔·雀斯

    「嘀咕?」他重複,手從她肩上滑落。「抱怨?」

    「像錯過午睡的兩歲小孩。」她說。

    「兩歲小孩?」

    她點頭,假裝觀看比賽,意識卻鎖定身旁火冒三丈的男人。

    他憤怒地吸了三口氣。「我們要走了,」他說。「回馬車裡。現在。」

    ☆☆☆

    丹恩勉強撐到人群外圍。因為他們較晚抵達,所以馬車停得很遠。貴族的馬車和農民的馬車擠在一起,被留下來照顧馬匹的人用互相爭吵來發洩內心的不悅。

    確信自己在找到馬車前就會爆炸,怒火中燒的丹恩把妻子拉到他找到的第一塊空地。

    那是教堂附設的墓園。破舊的小教堂看來荒廢多時,墓園裡野草叢生,墓碑東倒西歪,碑文早已因為空氣中的鹽分侵蝕而模糊不清。

    「這個地方好像不曾存在。」潔絲四下張望,彷彿沒有感覺到他生氣地抓著她的手臂拖她前進。「好像沒有人在乎或注意到它在這裡,真奇怪。」

    「你等一下就不會覺得奇怪。」他說。「你會希望不存在的是你。」

    「我們要去哪裡,丹恩?」她問。「我確定這不是去馬車停放處的捷徑。」

    「這不是去你葬禮的捷徑,就算你走運了。」

    「啊,你看!」她叫道。「好漂亮的杜鵑花。」

    丹恩不需要望向她指的方向。他已經看到那一大片開著粉紅色、白色和紫色花朵的杜鵑樹叢。他還看到教堂圍牆大門的石柱在其中若隱若現,圍牆說不定還剩斷垣殘壁。但他關心的是可以遮蔽路人視線的濃密樹叢。

    他拖著妻子走到大門口,把她拉到隱匿性較佳的右側石柱後方,逼她後退靠在石柱上。

    「兩歲小孩,是嗎?」他用牙齒扯掉右手手套。「我要讓你見識一下我到底幾歲,夫人。」他脫掉另一隻手套。

    他把手伸向長褲紐扣。

    她瞥向他的手。

    他迅速解開紐扣,打開長褲門襟。

    他聽到她倒抽一口氣。

    他迅速脹大的慾望緊抵著內褲。他花了九秒解開內褲的九顆紐扣。他的亢奮一躍而出,熱烈悸動地擺出立正姿勢。

    潔絲背靠著石柱閉起眼睛。

    他掀起她的裙子。「真要命,我整天都想要你。」他低吼。

    他等待太久,沒有耐性去解內褲繫帶。他找到她的襯褲開檔,把手指伸進去在柔細的卷毛間摸索。

    他急躁地愛撫了幾下,她就呼吸淺促,身體也已準備就緒。

    他猛地進入她體內,她的濕熱歡迎和歡愉呻吟,使熾熱的喜悅在他的體內竄升。他握住她的臀部把她抬起來。

    她抓住他的肩膀,雙腿環住他,仰頭發出沙啞的笑聲。「我也想要你,丹恩。我以為我會瘋掉。」

    「傻瓜。」他說。她瘋了才會想要他這樣的野獸。

    「你的傻瓜。」她說。

    「別說了,潔絲。」她不是任何人的傻瓜,更不是他的。

    「我愛你。」

    那三個字長驅直入,撞擊他的心扉。他不能讓它們進入。

    他幾乎完全退出,然後又更加用力地再次進入。

    「你無法阻止我,」她喘息道。「我愛你。」

    他一次又一次猛烈衝刺。

    「我愛你。」她在每一下衝刺時重複,好像要用那三個字撞開他緊鎖的心扉。

    「我愛你。」她告訴他,即使在他感到天崩地裂、狂喜像雷電貫穿他時。

    他用吻封住她的嘴,不讓她再說那三個要命的字,但當他把種子撒在她體內時,它們也像甘霖撒在他乾渴的心田上。他無法阻止他的心吸收它們,無法阻止他的心相信它們。他曾經努力把她擋在心房外,不去妄想從她身上得到肉體歡愉以外的東西。但是沒有用。

    跟她在一起,他從來不曾、也永遠不會安全。

    致命美女。

    然而牡丹花下死總好過其他更慘的死法。

    今朝有酒今朝醉吧,他癱軟在她身上時告訴自己。

    ☆☆☆

    不出他所料,丹恩一踏出天堂就掉進惡夢裡。

    等他們走出墓園開始尋找馬車時,荒唐的比賽已經在技術爭議中荒唐地結束。觀眾從四面八方湧出,一部分湧向鎮中心,另一部分湧向眾多的馬車。

    離馬車不遠時,方洛朗叫住他。

    「我去馬車裡等你。」潔絲放下挽著丹恩手臂的手。「我現在沒辦法理性地談話。」

    雖然認為自己也沒辦法,但他還是擠出心照不宣的笑容,讓她繼續向馬車走去。

    丹恩和方洛朗會合後,包括昂士伍在內的另外幾個人也湊了過來。眾人憤慨地討論著令人失望的比賽。

    方洛朗正在評論那引起爭議的技術時,丹恩注意到昂士伍心不在焉地望著他的後方。

    確定那傢伙又在盯著潔絲看,丹恩警告地朝他猛皺眉頭。

    昂士伍沒有察覺,他轉頭對丹恩咧嘴而笑。「看來你的男僕遇到麻煩了。」

    丹恩順著公爵的視線望去。潔絲在馬車裡,昂士伍那匹色狼看不到她。

    但是男僕喬賽卻和一個衣衫襤褸、蓬首垢面的街頭流浪兒扭打在一起,看來是遇到扒手了。運動比賽總會引來成群的妓女和扒手。

    喬賽設法抓住了流浪兒的衣領,但男童扭來扭去,一腳踢中他。喬賽痛得大叫。流浪兒吐出一串連水手聽了都要甘拜下風的髒話。

    馬車門在這時打開,潔絲準備下車。「喬賽!你在做什麼?」

    雖然清楚她能夠處理任何狀況,但丹恩也很清楚權威角色應該由他來扮演,何況他的朋友都在看。

    他趕過去攔截她。

    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從他背後傳來。

    喬賽嚇了一跳,手一鬆。流浪兒乘機掙脫,一溜煙跑了。

    但丹恩在此時衝過去抓住男童髒兮兮的外套肩膀,迫使他停下。「喂,你這個小——」

    他突然住口,因為男童抬起頭看他,他發現自己正望著一對陰鬱的黑眸、一個大大的鷹鉤鼻,和一張慍怒的黝黑面孔。

    丹恩猛地收手。

    男童愣在原地,陰鬱的黑眸睜大,慍怒的嘴巴張開。

    「沒錯,寶貝。」一個刺耳的女聲傳來。「那就是你爸爸。就像我說的,長得跟你一模一樣。對不對,爵爺?他是不是很像你呢?」

    像到了極點。好像隔在兩人之間的不是空氣,而是二十五年的時光,他彷彿在那張仰視著他的小臉上看到兒時的自己。

    丹恩聽聲音就認出是葛巧蒂那個惡女人。看到她歹毒的眼神,他更加確定她是故意的,就像她做的每件事都是故意的,包括生下這個怪物似的小孽種。

    他張開嘴巴準備放聲大笑,因為他非笑不可,因為這是唯一的辦法。

    接著他想起他們不是單獨在地獄的惡夢島上,而是在公眾場合,當著許多觀眾的面演出這場鬧劇。

    其中一個觀眾就是他的妻子。

    感覺像過了一個世紀,其實只有幾秒鐘,丹恩本能地移動位置,不讓潔絲看到男童。但男童也從愣怔中回過神來,在同一瞬間衝進人群。

    「道明!」他的母親大喊。「回來,寶貝。」(譯註:丹恩的私生子與丹恩父親同名。)

    丹恩瞥向妻子,她站在二十尺外,視線從他轉向那個女人,再轉向男童消失的人群。丹恩舉步走過去,同時朝昂士伍使眼色。

    昂士伍平時醉醺醺,這會兒卻心領神會。「哎喲,巧蒂,小親親,是你嗎?」他喊道。

    葛巧蒂快步向馬車旁邊的潔絲走去,但昂士伍的動作更快。他抓住巧蒂的手臂把她拉開。「我以為你還被關在瘋人院裡。」

    「放開我!」她尖叫。「我有話對侯爵夫人說。」

    但丹恩這時已抵達妻子身邊。「上車。」他告訴潔絲。

    潔絲雙眼圓睜,表情嚴肅。她瞥向被昂士伍及其同伴架走的巧蒂。

    「她腦筋不正常,」丹恩說。「但那不重要。上車吧,親愛的。」

    ☆☆☆

    潔絲僵直地坐在馬車裡,放在腿上的雙手十指緊扣,嘴唇緊抿成一條細線。從馬車起步,她就一言不發,一直保持那個冷冰冰的姿勢。

    和大理石雕像同車二十分鐘後,丹恩忍不住了。「對不起,」他生硬地說。「我知道我曾答應不會當眾令你難堪,但我不是故意的。我認為這一點應該相當明顯。」

    「我很清楚你不是故意生下那個孩子。」她冷冰冰地說。「男人嫖妓時很少先想到那個。」

    虧他還奢望她沒看到男童的臉孔。

    他早該料到任何事都逃不過她敏銳的眼光。如果她連被層層黴菌和糞土包裹的珍貴聖像畫都認得出來,那麼她當然能在二十步外輕易認出他的私生子。

    她一定看到了。潔絲不會聽信妓女的片面之詞。如果沒有看到,她會給丹恩辯解的機會。他會否認巧蒂的指控。

    但從大老遠就可輕易辨認的黝黑皮膚和碩大鼻子,令他無法否認。何況,潔絲還看到孩子的母親是白皮膚、綠眼睛和紅褐色頭髮。

    「不用白費力氣假裝不知道孩子是你的,」潔絲說。「你的朋友昂士伍知道,他急忙拉開那個女人,好像我是笨蛋,看不出在我面前的是什麼。瘋人院,拜託。你們這群人才該被關進瘋人院。像興奮過度的母雞一樣跑來跑去,那個孩子卻乘機逃跑。」她轉向他,眼中儘是氣憤與責備。「你怎麼可以放他走,丹恩?我真不敢相信。你的腦筋到哪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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