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凌霄
「真是沉不住氣的小傢伙。」雷熾不甚贊同地搖頭，一邊慢條斯理地喝著尚餘半杯的卡布奇諾，一邊向雷少陵探問：「少陵，你真的不知道二哥出問題的原因嗎？」
雷家兄弟在稱呼自家人時，每個人的叫法都不盡相同。因為彼此年紀實在太近，加上不是從小相處在一起，所以與其說像兄弟，還不如說像好朋友，於是稱呼上也自有一套規矩。
像雷熾就從未叫過雷少陵為大哥，理由是他個性太溫和，不像雷旭那麼嚴肅；雖然心裡明白該尊稱雷少陵為大哥，但他實在叫不出口。
雷少陵略微沉思後點頭應道！「嗯，這個……旭他只說過生意沒談成，跟我道歉而已。事實上華笙集團的總裁原本就是個和旭合不來的人，我想，大概是出了什麼亂子吧！」
「算了！我到公司去探探口風吧。」雷熾放下杯子，轉頭對溫仲熙說：「謝了，仲熙，我到公司去啦！今晚不用準備我的晚餐了。」
「我知道了，慢走。」溫仲熙笑笑地起身開始收拾杯盤，同時向雷少陵問：「你今天要到公司去嗎？事情鬧成這樣，你還是打算交給旭和熾處理？」
「仲熙，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去了也沒用。」雷少陵露出歉疚的神情，「真是難為旭了！他的工作能力明明就在我之上，又是爸爸的元配生的，為什麼硬要留我當總裁呢？」
「誰要他是個道德家呢。」溫仲熙將盤子全收進洗碗槽裡，想了想，回頭對尚在沉思的雷少陵笑問：「不過，你不覺得這樣的旭很有趣嗎？」
「有趣？」雷少陵苦笑兩聲，「要是被旭聽到，他會把眉頭皺得跟地層變動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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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迅集團的總公司坐落於高價地段，美麗的歐風式建築在一排制式鏡面玻璃的辦公大樓中顯得特別突出。
二十層樓高的建築物，有四分之三是公用，而剩下的四分之一，也就是最高的十六層到二十層樓的部分，則是雷家兄弟的私人住處。有時候雷少陵、雷旭、雷熾等人會因為加班而留宿公司，而自家兄弟也常會到公司探班，所以才將頂樓部分改建成居家型環境。由頂樓的落地窗看出去，不但風景優美，而且氣勢逼人。
雷旭的辦公室位於十四樓，內部裝潢散發出濃厚的英式風味，純手工制的桌椅邊緣鑲著美麗的鏤空花紋，濃郁的檀木香今人心曠神怡。
擱下外套，雷旭按下內線電話，要秘書宮希將今早的會議資料全送進來。
宮希熟練地將所有整理與篩選過的文件搬到辦公桌上，並依照慣例遞上一杯紅茶。
「今天有什麼特別的事嗎？」雷旭邊喝茶邊問道。
「除了要開會討論新合作對像以外，並沒有其他重大問題。」宮希翻開行事歷，「倒是華笙集團的總裁方華笙先生曾打過電話來，我已經替您回絕掉了。」
宮希跟著雷旭五年，早已深知他的脾性，今天一大早從業務部經理口中聽見昨夜的大新聞後，他立刻將方華笙這個人列人拒絕往來戶，他明白雷旭一旦將話說出口，是總不會再收回的。
「謝謝你。」雷旭連頭都沒抬。他很信任這個秘書，自他從國外留學回來後，宮希便跟著他開始了忙碌的商場生涯，大小事務處理得井井有條，所有瑣事根本毋需他另行處理，為他省了不少時間。
「這是應該的。」宮希點點頭，續道：「那麼副總裁打算何時開會？主管們似乎很不安……」
「一個小時後，要他們立刻找出足以取代華笙集團的公司，然後在會議上向我提出報告。」雷旭將一疊已經簽完名的文件放回桌上，「可以了，你先把這些文件抱回去吧。」
宮希走後，雷旭揉揉眉心，正想拿下一份資料過目，辦公室的大門冷不防的被人推開，雷熾笑容滿面地走了進來。
「二哥，我想你現在一定很需要新公司的資料吧？喏，已經替你找好了。」雷熾將一大疊資料擱到桌上，又逕自回頭對門口叫道：「宮希，幫我泡杯卡布奇諾，謝了。」
「你今天還真自動。」雷旭瞥了五弟一眼，「又是哪家公司的美女央求你幫忙了？」
一句話問得雷熾將到口的卡布奇諾給噴出來，宮希像是早有預防，一個閃身，利落地躲過咖啡的洗禮，接著迅速抽了張面紙遞上。
雷熾抹了抹嘴，轉頭看向雷旭冷淡的臉孔，「二哥，你說話真是一點都不留口德。」
「對你這種人沒必要。」雷旭抬眼問道：「說吧，又怎麼了？」
「沒有，今天我真的是來幫忙的。」雷熾揚起一抹詭異的笑容，他湊近雷旭，「看在我很認真的份上，告訴我昨晚發生了什麼事吧？」
「你就為了問這個？」雷旭無奈地搖頭，他知道如果沒有得到想知道的事，雷熾是不會走人的，為了能早點繼續工作，他歎了口氣回答：「沒什麼，。我只是看不慣方華笙的態度罷了。」
「他那人的品性壞又不是頭一天才知道，況且先前你不是還極力忍耐？」雷熾不滿雷旭避重就輕的回答，「一定有比這個更大的原因，才促使你發火的吧！」
拜託！他已經暗示得夠明顯了，再不滿足他的好奇心，他會問成內傷的！
「你到底想知道什麼？」雷旭頭痛的回問。
「那個小姐漂亮嗎？」雷熾不怕死地發問。
「雷熾！」雷旭低吼，「現在是上班時間，你給我認真點，別以為少陵沒來就可以隨便！」
「放心，少陵自己都想問！只是不好意思開口罷了。你就說吧，二哥。」雷熾笑道：「還是你想等著晚上被大家圍攻？」他可是很樂意當家中的廣播電台。
「雷熾！」雷旭覺得自己的太陽穴正隱隱作疼。
「你會叫我全名大概是需要阿斯匹靈了。」雷熾早有準備，「宮希，麻煩你準備開水和頭痛藥。」
「我知道了。我說，但麻煩你聽完就出去，我還有工作。」雷旭拗不過雷熾，只能投降。
吞下宮希準備的阿斯匹靈和開水，雷旭站起身走到落地窗邊，「昨天華笙集團的經理當場對一位陪酒小姐不禮貌，這就是原因。」
「原來如此，可是這和你有什麼關係？」雷熾大咧咧地往辦公桌上一坐，「莫非你對那位小姐有興趣？」
「我不認識她，也對她……沒興趣。」雷旭猶豫了一下，雷熾的問題讓他憶起伊澄心，他很擔心事後酒店經理會不會怪罪於她？
雷熾沒有忽略雷旭眼底一閃而過的猶豫！但他並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哦，那麼我回去工作了！謝謝你替我解答。」
雷熾很清楚雷旭那一絲不苟的個性，對於事情判斷向來果決的他，若是對某件事物出現猶豫的表情，那就表示他非常在意那件事或是那個人。
有好戲看了。
雷熾在心中輕哼著小曲，開始盤算以後該如何適時地推雷旭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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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澄心，經理叫你！」
休息室門口傳來呼喚聲，伊澄心很快地理齊了衣服往外走去。
「有什麼事嗎？經理。」伊澄心微皺著眉，怯生生地問。
自上回的吵架事件以來，她就成了大夥兒的眼中釘，老是責怪她沒認清自己的本份，否則方華笙和雷旭說不定還會再繼續光顧他們的酒店。可現在呢？除了方華笙偶爾會上門找伊澄心麻煩之外，華笙集團的那些經理和高級主管根本就不再上門，害他們憑白損失不少賺錢的好機會。
「澄心，貴賓室來了客人指名找你，快去吧！」經理同情的看了她一眼。
他明白上次的事一定不是伊澄心的錯，她太單純，不適合這樣龍蛇混雜的環境，但是現實和夢想不能並存，想要活下去、想要賺錢，只靠堅持是不夠的，偶爾也要做點犧牲。
「又是方總裁嗎？」伊澄心現在只要一聽見貴賓室就頭皮發麻。
上回的事件讓華笙集團少了一筆大生意，方華笙因此將罪全歸到她身上，常常三不五時上門找她麻煩。不是月酒淋得她滿身，再不就是逼她喝酒喝到吐出來為止……諸如此類的加害不勝枚舉。
雖然想過要辭職，但是又害怕方華笙找不到她，會把矛頭指向酒店，所以她也只能萬般忍耐。
環境再怎麼下好，對於需要錢生活的她來說，肯收留她在這裡工作的經理和老闆是她的恩人，所以她不想為大家帶來麻煩。
「放心吧，今天不是方總裁，是個你會感到很意外的人。」經理不由分說地推著她往貴賓室去。
「很意外的人？」伊澄心眨眨眼，自己並不認識什麼大客戶，那來的貴賓可以招待呢？
「是呀，保證你會嚇一跳的。」經理敲了敲貴賓室的門，「打擾了，雷先生。」
雷先生？伊澄心的腦海裡很快地跳出一張記憶猶漸的臉孔。
俊秀的側臉、英挺的雙眉、柔軟的金髮……是雷旭嗎？雷迅集團的副裁？他為什麼會來找她？難道是來罵她的嗎？因為她弄砸了雷迅集團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