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沈亦
羽瑤點點頭。「風波,不好意思,我打擾你們了。」
「沒關係啦!」還是要裝得明理大方。「到底怎麼了?」
「孟凱連續好幾天沒回家了,他說他已經在工作也是騙我的,我找不到他,怎麼找都找不到,而他又——」
「孟凱?我昨天才遇到他呀!」風波說。
「真的?你在哪兒遇見他的?」羽瑤激動的問。
「前面的路口。他精神不佳的坐在石階上,我剛好過馬路就認出他來了。」
「精神不佳?」羽瑤喃喃自語。「他究竟又做了什麼?」
「風波,怎麼昨天沒聽你提過這件事?」千寒問。
「因為——」糟了,孟凱交代她別說的。可是看羽瑤這麼焦急,她怎能不說呢?
「為什麼吞吞吐吐的?」千寒蹙眉。
風波避重就輕的先問起羽瑤。「他昨晚不是回家了嗎?」
「沒有。他要是有回來我就不會急成這樣了。」
風波一呆。「怎麼會呢?他說一拿了錢就回家啊!」
「錢?他向誰拿錢?」千寒問。
風波指指自己的鼻尖,只好將昨天發生的事全招了。
羽瑤一聽完,臉色比死人還難看。「我就知道我沒猜錯,要不他幹嘛把家裡的錢搜括一空?他八成又——」
「千寒,怎麼辦?孟凱一定又跑去賭錢了。我的天啊!」羽瑤哭喪著臉低嚷。
賭錢?風波嚇一跳,她不知孟凱有這樣的惡習。
「你也真是的,搞不清楚狀況就借錢給他。你知不知道五萬塊最後很有可能變成五十萬賭債?」千寒不稍留情便斥責起風波。
「我只不過想幫他呀!」風波叫。不知者無罪,千寒怎能怪她呢?
「你這不是在幫他,是害他。」
「我哪裡知道他——」
「風波沒錯。千寒,你別責備她。」羽瑤含淚哽咽的說。「而且,我還要向風波道歉,孟凱居然連你都欺騙,他真的已經沒救了。」
「算了。羽瑤,你別將這事放心上,也別太難過了。」風波是蠻同情她的。
「這個孟凱太可惡了!他要是再讓我給碰上我一定不放過他,好的不學,盡幹些狗屁倒灶的事。」千寒憤怒極了。
「千寒,怎麼辦?怎麼辦啊!」羽瑤無助的捉著千寒的手,過份的憂慮今她有些忘形,她一直依賴著千寒,長期以來一向如此,習慣卻教她一時忽略風波的存在。
「你冷靜點,別急。我先送你回去,也許家裡找得到孟凱的電話簿或朋友名片之類的東西,說不定能問出一點線索。」
千寒不忘再對風波潑一桶冷水。「就這樣吧!你自己搭車回家。」
這怎麼行!後頭有幾道比箭更鋒利的視線定在她身上,千寒這一撇下她離去,教她的面子往哪兒擺?
「千——千寒,你等等,我——」誰理她呀!人家攙扶著羽瑤愈走愈遠,連頭也不回呢!
風波先是一陣愕然。接著,火山爆發!
黎千寒你是瞎子呀!沒看見我有同事在旁邊嗎?起碼也做三分面子給我,你那麼大剌剌擁著別的女人,我算什麼東西?路人甲嗎?
「你最好少私下和羽瑤見面,我覺得很不舒服。」
「把你的男人看好,小心他飛了,到時候你想追都追不回來。」當時孟凱曾說過的兩句話,突然在風波腦海裡莫名跳了出來。難道千寒和羽瑤——可能嗎?
第六章
「你說加班,可是我七點下樓去,你們公司一片烏漆麻黑,全都下班了啊!」
「加班又不一定在公司,我去見客戶。」
「真的?」
「嗯。」
風波要死不活的口氣,可真讓千寒惱火。三天過去了,風波似乎還不打算消氣,找盡各種理由,就是不肯和他碰面。
「你到底在忙什麼?」他在電話彼端耐著性子問。
「公事。」她偏像作對似的磨他耐性。
「這幾天如何?你身體還好吧!」他盡量維持著風度。
「怎麼不好?我這個人身強體健,就算突然跌一大觔斗都沒事。」
他聽見電話傳來陣陣冷笑。他暗暗歎息。「風波,我道歉,好不好?我承認那天一時心急,說話欠考慮,我並不是在責備你。」
「哪天?發生過什麼事嗎?我忘了。」風波還在裝瘋賣傻。
「風波——」他為難的。「你說好了,你要怎麼樣才肯原諒我?」
「你曾經做錯事嗎?幹嘛要我原諒?」她說完就想收線,千寒憑著最近常被她摔電話的經驗,及時阻止。
「不准掛!你掛我電話掛上癮了,是不是?你再一次我真的要翻臉了。」他忍無可忍的大喝。
「哎喲!我好怕哦!怕死了。」風波嗲著嗓音低叫。
然後,千寒只聽見單調的嘟嘟聲在耳邊重複迴響。她——真——的——掛——了!
千寒氣死了!
他旋即再打過去。電話一接起他就吼,風波房裡有專線,會接電話的人只有她。「你給我出來!我今天非跟你把話說清楚不可。」
「黎先生,你自己看看時間好不好?凌晨一點鐘,你不睡別人還想睡呢!」風波故意打著哈欠。
「凌晨三點也一樣。出來!我車就停在你家對面。」
「喲,拿大哥大吵架好捨得哦!我看我還是別浪費你的——」
「風波!你夠了沒?」他怒吼。「快點出來,立刻!馬上!」
「我立刻、馬上給你答案。不出去!」她像個刁鑽難纏的叛逆少女。
好,你難纏,我也不是省油的燈!千寒卯上她了。
「那只好我去找你了。就像你說的,凌晨一點鐘真不是登門拜訪的時候,希望令尊、令堂別介意才好。」這下換他冷笑了。
「你敢!」原本懶洋洋滾在床上的風波,猛的跳起。
「試試不就知道了?」他聽出她的緊張,不忘趁勝追擊。「我記得你的臥室陽台好像能看見前院的大門,你不妨等著看我敢不敢吧!」
風波直奔陽台。她看見了什麼?千寒正下車走到大門口處,一面揚高手朝她揮了揮,一面展露著可惡狡猾的微笑。
「嗨!我的小親親。」他透過大哥大肉麻兮兮的叫她,順帶附送一記隔空飛吻,那只原本朝她揮舞的手已落在門鈴位置。
「黎千寒!你敢按下去我就跟你沒完沒了。」她抓著無線電話壓低聲警告。
他抬頭望著遠處的陽台,有個暴躁的人影在那兒跳上跳下的。
「你別再跳了,小心把我孩子給跳暈了。」瞧她滑稽的,千寒笑的幾乎岔了氣。
「這樣吧!我們來猜猜第一個被門鈴聲吵醒的人會是誰?是伯父呢?還是伯母?又或者是——」
「黎千寒,你這次真的完了!」風波氣炸了。一轉身進臥室,隨手把電話往床上一丟,奪門而出。
不過,她的奪門而出和一般印象中粗手粗腳、噪音大作有別。氣歸氣,還是得保持一屋子的寧靜,能不吵醒家人是最好的。
爸媽都是明理人,當然不會對黎千寒這個沒時間觀念的午夜怪客怎樣。問題是,一切發生的太莽撞了嘛!就算爸媽嘴裡不說,心裡也一定會想他們倆到底在搞什麼鬼。
她打著赤腳就衝出院子,火冒三丈的低嚷:「你是不是有神經病?大半夜的擾人清夢!你無聊,變態,莫名其妙!」
風波因慍色而小臉兒漲紅,未經梳理的長髮有些零亂,米白色的睡衣長及腳踝,上頭印有一隻『凱蒂貓』,完全不見透明薄紗、性感撩人的睡衣那一幕。
莫非情人眼裡出西施?為什麼千寒還是覺得一臉素淨的她好迷人?原來清純也能是誘惑的條件,他真想一口吃了這個凶巴巴的惡女。
「還賴著不走?你是不是想——」
話沒說完,千寒一出手便將她拉進懷裡,風波的驚呼就這麼硬生生斷送在他熱情的吻中。
他瘋啦!居然在這裡吻她,萬一被人看見怎麼辦?風波拚命的掙扎,心慌意亂。
他將她抵靠著牆,兩手反握住她的手,無視她像條毛毛蟲蠕動不停,愈加深深的、重重的吻著她。
他不信馴服不了這隻小野貓,再多的伶牙利齒終將為他幻化成嬌喘低吟。
他渴望的舌撥啟她的唇,侵入她口中擷取一絲甜蜜,以赤裸裸的情慾呼喚她、挑逗她。風波因他狂野大膽的深吻幾乎喘不過氣,差不多已經是四肢無力的掛在他身上了。
幾秒鐘前還凶的很,現在已經是頭溫柔的小綿羊。連風波都替自己感到慚愧,真不懂愛一個人怎麼會愛得如此盲目,當她在千寒的懷裡就只有迷失一途了。
「風波,下次不可以這樣,知道嗎?」他吻她耳垂。「你不理我,我好難受,你忍心嗎?我一想起你還在生我的氣,連覺都睡不著了。」
「我就是這脾氣——你好討厭,在這種地方還敢亂來。」她表裡不一的白他一眼。
「我不亂來只怕早被你罵得狗血淋頭了。」他倆緊緊互擁。「這三天你避不見面,如今總算被我逮到了,我實在顧不得那麼多;我只想好好抱著你、吻著你——嗯,風波,你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