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芃羽
沒多久,她漸漸感到暈眩,身體竟然莫名其妙地燥熱起來,不但氣息愈來愈亂,連四肢也變得軟弱無力,腦袋和胸口都沉甸甸的,唯有心跳失速地狂顫不止。
這是怎麼回事?她是怎麼了?缺氧嗎?還是被司徒煉這壞蛋悶傷了?不然為什麼會喘不過氣來?為什麼會下盤虛軟,心臟卻怦怦急跳?為什麼她會覺得自己好像要融化了一樣?
司徒煉發覺她的唇變得柔軟,神情也變得迷濛,整張臉美得蕩人心魂,不禁揚起嘴角,放開了她。
「很好,就是這樣,女人就該要有這種媚態才行,不能老是硬邦邦的嘛……」他盯著她譏笑。
她一時無法回神,睜大雙眼,臉上又是錯愕,又是驚疑,說不出話來。
「果然,女人的冷漠都是假裝的,只要一個吻就能點燃,妳說是不是?」他以指尖輕撫著她的臉頰,臉上浮起了惡作劇的笑容。
她整個人霍然清醒,頓時,羞惱、怒氣、恨意從四面八方席捲而來,想也不想立刻舉手朝他的臉上摑去。
啪!
他沒有閃躲,只是皺了一下眉頭,冷冷一笑。「也許啟發得還不夠,沒關係,我們下次再繼續好了。」
她從來沒有像此刻這麼生氣過,所有的冷靜、從容,全在他的冷笑中崩解。猛力推開他,跳下床,閃到門邊,她衝著他厲聲怒叫:「你這個混蛋!再也沒有下次了,你和你的團隊馬上給我滾!」
「別這麼激動,方垠,這太不像原來的妳了。」他悠哉地半躺在床上,嘲諷地看著她。
「不准叫我的名字!你這個低級的傢伙!馬上滾出東方建設,立刻給我滾!」她幾近瘋狂地大吼。
「我不能走啊,我們還有合約,我還得替妳工作……」他懶懶一笑。
「我寧可賠錢也不會再用你們疾風工隊!滾!」她努力維持鎮定,可是慌亂的表情還是洩漏了她的憤恨和羞怒。
「我走不走不是妳能決定的,方垠。」他自信滿滿地道。
「哼!你很快就會知道,我下但能決定你的去留,還能讓你以後再也混不下去!」她撂下狠話,
「哦?妳要怎麼讓我混不下去?回祥和會館搬救兵?還是運用你們方家的勢力整我?看來,有個強有力的家世撐腰還真好哪!」他冷冷嘲諷。
「我的工作和家族無關,而且對付你這種人,我一個人就夠了!」她臉色一變,立刻怒聲反駁。
她最氣別人把她和方氏一族混為一談,好像她的成就都只是家族的庇蔭,而不是她的努力。
不過,司徒煉竟然知道她的背景,這倒讓她頗感驚凜。
「那我就拭目以待囉,明天見。」他咧嘴一笑。
她怔了怔,他那可惡的口氣就像已經篤定她絕對動不了他。
「不,我想我們不會再見面了,司徒煉,絕對不會。」她鐵青著臉,轉身走出房間。
這個男人是個危險人物,明天以前,她非把他攆走不可。
她一離開,司徒煉點上一根煙,走到窗邊看著她倉皇的背影,嘴角微微勾起。
「這樣惡整一個女人你覺得好玩嗎?阿煉,你到底想對方垠做什麼?」那個叫雷藏的黑人不知何時來到門外,譏誚地問。
司徒煉的目光仍盯著方垠,直到她衝上她的跑車,才轉身回答雷藏的問題。
「我要綁架她。」他語出驚人。
「什麼?別鬧了,我們還有其他的工作,再說,你明知道她是祥和會館的人……」雷藏臉色一變,不禁驚聲警告。
「別緊張,我要綁架的不是她的人,是她的心,還有她的愛情!」司徒煉吐出一口煙,冷冷一笑。
「綁架她的……心和愛情?這是什麼意思?」雷藏不解。
「你不會懂的……」一道複雜的情緒在他臉上一閃而逝。
「你和祥和會館到底有什麼仇怨?」雷藏奇道。
「這也不算是仇怨,只是……祥和會館欠我一份情……」他說著陷入了沉思。
「一份情?」
「算了,你別問了,雷藏。總之,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有分寸,明天起我會離開一陣子,叫大家乖一點,別露出破綻,一切等我的指示。」他說著叼住煙,大步走出房間,留下一臉迷惑的雷藏。
老實說,雷藏對這個小他好幾歲的首領從來沒搞懂過,不過他早就學會不多問,因為整個團隊的人都知道這小子做任何事都有他的道理,否則以他的年紀根本不可能服眾。
別看他平常率性不羈,一旦認真起來,魄力和智謀簡直無人能及,尤其在經歷了數十次出生入死的任務之後,他們全員早已相信他,並且認定他的能力,所以才會死心場地地眼著他。
只是,這次的工作顯然是衝著方垠而來,大家原本以為他是看上了方垠,但怎麼看卻又不是這麼一回事,那他到底想幹什麼呢?
要綁架一個女人對他們來說簡單得像在喝水,但偏偏司徒煉要綁的卻是什麼……愛情?
愛情這種東西能綁架嗎?
雷藏想了半天,搖搖頭,決定不去研究這種超乎他智商的問題了,不管司徒煉要綁什麼,只要別惹出麻煩就行了?他們疾風工隊只想辦完事快點閃人,可不想惹上祥和會館,一點也不想……
第三章
方垠沉著一張臉,坐在她的辦公室裡,瞪著前來報告的秘書,怎麼也沒想到她居然無法趕走司徒煉。
「妳是說……疾風工隊是陳力山透過建商霍格曼特地請來的?」她難以置信地又問了一次。
「是的,陳力山工程師說前陣子人手不足時,是建商得瑞公司總裁運用人脈才請得動疾風工隊來協助建造別墅工程的。」秘書又道。
她臉色微變,恍然明白司徒煉之所以如此囂張的原因,能讓此次投資興建風水別墅的得瑞公司總裁霍格曼親自出馬聘請,他果然大有來頭……
有霍格曼撐腰,她的確拿司徒煉莫可耐何,畢竟,霍格曼是她的大金主,她之所以能在建築界揚名立萬,霍格曼功不可沒,因為,有了霍格曼的資金挹注,倔強不向家族調資金的她才能在建築上充分發展她的風水概念,兩年來,她和霍格曼合作了將近五個案子,對她而言,霍格曼不儘是合夥人,也是共創事業的夥伴,如今,她能要求將他好不容易請來的疾風工隊解雇嗎?
萬一,霍格曼問起原因,她又該如何回答?說他聘請的司徒煉是個變態嗎?說司徒煉私底下非禮她?沒憑沒據,這種話從她口中說出來不但失禮,更會讓自己顏面掃地。
可是,一想到司徒煉對她的侵犯,她這口氣說什麼都忍不下,那個色棍從一開始就不懷好意,他對她的企圖著實令她非常不舒服,尤其是昨天那個惡劣的強吻……
那個吻就像魔咒一樣深植在她腦中,一整夜不停地侵蝕著她,逼她想起他的舌尖,他的氣息,他的力量,以及他在她口中製造的躁動……
天!她幹嘛又去想這些?一夜的折騰還不夠嗎?
氣惱地拚命搖頭,她只想把那些不堪的、噁心的感覺和畫面全部搖掉,更把自己被司徒煉激起的那種恥辱的反應徹底清除。
「呃……總經理,霍格曼總裁還說有事要找妳,請妳有空打電話給他……」第一次看見方垠如此鬱悶失常的秘書囁嚅地道。
「我知道了,妳先出去。」她臉色陰鷙地揮揮手。
「是。」秘書靜靜地退出。
方垠霍地站起,面對落地窗頻頻吸氣緩和情緒,玻璃上映照出她焦怒不安的表情,平常那個冷靜又一絲不苟的方垠不知道跑哪兒去了,眼前這個女人簡直就像個被嚇壞的小丫頭。
被一個吻嚇壞……
可惡!這的確不像她,以前不管再纏人的男人她都能輕易打發,為什麼面對司徒煉她卻屈居下風,只能任由他放肆?
不行,她應該振作,不能就這樣被一個區區的工人弄慌了手腳,司徒煉就算是個色情狂,只要她不讓他近身,不再單獨和他碰面,他就沒有機會再騷擾她。
沒錯,她根本不需要在意他,別墅工程已近尾聲,她只要忍一忍就沒事了。再說,她今天就要前往台灣洽談新的案子,將有好一陣子不在公司,等她回來,疾風工隊說不定也已經撤離了。
如此一想,她才稍微鬆一口氣,重新調整好情緒,正準備打電話給霍格曼,沒想到手機就響了。
螢幕上顯示是霍格曼打來的,她立刻接聽,盡量讓聲音聽起來自然平穩。
「早安,霍格曼,聽說你找我,有事嗎?」她以流利的英文應答。
「方總,是這樣的,這次跨海投資的案子我已經大概都清楚了,不過我希望妳能先過去和台灣建商『富國建設』再談詳細一點,他們提供的資料還是有些不太完全。」霍格曼的聲音從那頭傳來,還夾雜著一些嘈雜聲。
台灣「富國建設」上個月主動和東方建設接觸,表示對她的風水建築相當感興趣,雙方談得頗為愉快,終於在上星期談妥合作細節,她早就預計在今天前往台灣簽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