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艾玫
他的吻已經讓她神魂顛倒了,他的話更震撼她的五臟六腑。她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楞楞的看著他。
「不說話,我就當你原諒我了。」他挑眉詢問。
「我……」她還是無法說出心中的幸動。
「看來我們達成和解了,那我們現在就洞房吧!」他勾唇一笑,攔腰打橫將她抱起。
他真是迫不及待呀!
「啊!」她怕自己掉下去,反射性抱住他的脖子,小臉順勢埋在他的胸前。大少爺這麼正直的人,怎麼會有如此輕薄邪惡的一面?
他抱著她就往門外走。
「大少爺!」在門邊,她緊急喊了他。那句洞房,終於讓她意識到他現在的舉動所代表的意義。
「怎麼了?」他低頭,卻看不見她臉紅的樣子。
「現在是大白天,請大少爺放我下來。」
「哈、哈、哈!」他狂笑了三聲。「誰規定洞房一定要在晚上?」
「於禮不合。」她混沌的腦子裡勉強擠出這四個字。
「我伍學瀚做事,從來不在乎世俗眼光。」沒給她拒絕的機會,他大腳一踢,將房門給踢開。
他故意穿過時得的面前,抱著聽兒踢開自己的房門。
臨進房前,他對著時得說:「晚飯等我通知再送,別讓任何人打擾我。」然後,房門讓他緊緊的落了閂。
時得的笑意由唇邊慢慢擴大。他真為聽兒開心,這麼善解人意的妹子,值得大少爺好好對待。
第八章
暖褥上、繡帳裡。
夕照是腮紅,抹遍了她羞怯的頰畔。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雖然上花轎那天,媒人婆有悄悄在她耳邊叮嚀;但已過數月,她還以為這輩子不可能會有洞房這件事,所以,她老早就忘了床第之間該是怎麼回事。
她緊閉雙眼,卻還是可以感覺到伍學瀚熾熱的眸光。他的手正撫摸著她的髮絲,他的唇正在輕舔她的耳垂。
她不由得戰慄起來,又怕又歡喜。對於這樣的親密,她手足無措到全身僵硬。
「別怕,放輕鬆點。這不是什麼壞事,我會好好待你的。」他的柔情細語在她耳邊安撫她的慌張。
他的食指細細畫過她彎彎的眉眼。「你好美!」他忍不住讚歎。他早就想一親芳澤,卻直到現在才鼓足了勇氣。
她是這麼清秀,這麼讓他戀戀不捨。他呵護著她,帶領著她」同享受男歡女愛……
他的撫摸是溫柔的,他的吻是含蓄的,他的動作是輕盈的,他對她所做的一切,都以她的感受為優先考慮。
羅被上、燈影下。
她累了、倦了,不顧光潔的身體,就這麼沉沉睡去。
看著她的睡顏,他仔細替她蓋好被子,免得春光外洩。
已過了晚飯時間,他卻不覺得餓,剛剛的激情已經填飽了他飢渴的慾望。
起身穿好衣服,在一場歡愛過後,他唇邊的笑意始終沒斷。
他走出房外,喚來桃花,在房裡擺上一桌好酒好菜。
「恭喜大少爺!」桃花畢竟聰明,不用看繡帳裡的聽兒,光看他如沐春風的喜悅,就能猜到七、八分。
伍學瀚淺笑中夾帶幸福的味道。「桃花,以後聽兒就要麻煩你多多照顧了。」
「大少爺別這樣說。聽兒是個苦命的女孩,大少爺這麼喜歡聽兒,我也為聽兒感到高興,還希望大少爺不要辜負聽兒。」
「那是當然,我會疼惜聽兒一輩子的。」他一口承諾。
桃花退出大少爺的房間,在喜悅中還有股淡淡的憂心仲仲。大少爺的正妻畢竟是表小姐,日後若將表小姐迎娶過門,相信聽兒不會有好日子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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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兒只是淺睡,沒等飯菜涼她就已經醒來。
看著自己的裸身,她慌張的找尋著衣物,幸好有繡帳阻隔,才不至於讓她困窘的模樣曝光。只是,她的衣裳呢?
窸窸窣窣的聲音,讓正喝著小酒的伍學瀚,來到了床邊。
「聽兒,你醒了嗎?」
「嗯!」
「那起來吃點東西吧!」
「大少爺……」她支支吾吾。
「嗯?」
「我……我的衣服呢?」
「呵呵!」愉悅的笑聲從他的嘴邊逸出,他將桃花新送來的乾淨衣裳捧在手上,拉開繡帳,卻看見她像躲避瘟疫般的抱著棉被直往床角縮。
「你還是怕我?」他笑睨著。
「不是,我……」她是害羞呀!
他當然知道初為人婦的她是羞怯的,所以故意逗弄她的緊張。
「需要我幫你穿衣嗎?」他很體貼的問。
「不……不用!」她猛搖頭。
「我是怕你身子不舒服。」
「不會,不會。」她再度搖頭。
他將衣裳擱在床頭,然後把繡帳拉上,自己退到了檀木桌邊。還是得為她保留一點隱私,否則新婚之夜就嚇壞她,那往後他哪有幸福可言?
見繡帳拉上,她才有勇氣放下被子。
桃花替她送來了一套粉紅衣裳,是當初伍學瀚迎娶她時的賀禮之一。
撫摸著自己的心窩處。這一切是真的嗎?會不會是一場夢?夢醒後什麼都沒有?
看著自己胸前的吻痕。這是幸福曾經存在過的痕跡啊!她笑了,這表示她真真正正成為大少爺的妾了!
雖然不是妻,但她已經心滿意足。
快速穿妥自己的衣裳,雖然有些腰酸背痛,但她還是強打起精神。
撥開繡帳,她輕手輕腳的下床,再用束帶將繡帳拉到兩旁掛好。她背對著他,打算整理那凌亂且已弄髒的暖褥。
他來到她的身後,大手按壓在她的小手上。「別忙了,讓桃花來做,先吃飯。」
「這怎麼好意思讓桃花姊做?」看到床褥上那屬於恩愛的痕跡,她就覺得無臉見人。
知道她臉皮薄,他只好退一步,「那你也得先吃飽了,才有力氣去做這些事。」
她輕輕頷首,任他牽著來到桌邊。
「多吃點,你太瘦了。」他在她的碗裡堆滿了肉片。
她就是瘦,哪有表小姐豐腴的體態?她的頭因為自卑而越垂越低,幾乎埋進碗裡。
「抬起頭來。」
她以夫為天,他一個口令,她才慢慢抬頭看著他。
「你這樣要怎麼吃飯?」
「我只是不習慣和大少爺一起吃飯……」之前她雖然夜夜和他同床共枕,不過卻少有機會和他同桌吃飯。
她受傷時,是桃花服侍著她吃;她傷好了之後,他又經常早出晚歸。
「你怎麼喚時得的?」
「時大哥呀!」
「那就對了,你不准再叫我大少爺。」
「那……我要叫你什麼?」
「叫我瀚哥哥。」他噙著笑意看著她的無措。
「潮哥哥?」這麼甜膩膩的叫法,她怎麼喊得出口?
「對,就叫我瀚哥哥。還有,等一下讓桃花把你房裡的衣物收拾收拾,從今晚開始,你就和我同住一房。」
她看著他連喝三杯酒,濃眉大眼間全是忍不住的笑意。
「那我的房……」
「今後我的房就是你的房,懂嗎?」見她緩緩點頭,他才又說:「對了,以後我會天天和你一起用晚飯。」他在她的杯裡也斟滿一杯酒。
「……」可是,她忍不住想:她只是妾,這樣的身份可以住進他的房裡嗎?
「我們補喝交杯酒吧!」
他將酒杯放入她的掌心裡,自己也拿起酒杯,然後勾起她的手肘。
大紅燭在幾櫃上燃燒著,他與她,眸與眸,凝望著。
兩人是如此的貼近,她的心滿溢著感動,不再逃避他溫暖的眼神,輕啜杯裡辛辣的酒,感覺幸福就在此時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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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學瀚帶著時得上平縣拜訪陳河。
陳河為一樵夫,生有四個兒子,兒子們也都縱橫在山林野地間,除了上山砍柴,也常獵些珍禽異獸供月華樓所用。
陳河靠月華樓吃飯,月華樓靠陳河供應食材,買與賣之間,伍學瀚和陳河建立了良好的情誼。
「大少爺,您來看陳河,陳河就已經很開心了,怎麼還帶這麼多禮物?」陳河在泥屋的廳堂裡招待著遠方來的客人。
「陳伯,今天來是有件事想要拜託你。」伍學瀚恭敬謙和的雙手一拱。
「大少爺,您千萬別這麼說。我陳河一家受您的照顧,只能用大恩大德這四個字來形容,別說一件事,就算要我赴湯蹈火,我也在所不辭。」陳河大老粗一個,話說得比雷聲還要激動。
當初陳河一家困頓、三餐不繼,要不是伍學瀚伸出援手,全數收購陳河的木柴及獵物,陳河老早帶著一家老小淪為乞丐,更別說蓋了這楝可以遮風避雨的泥屋。
伍學瀚不打算瞞陳河,將事情的始末一一道來。從聽兒如何被娘親所迫,一再的騙婚,到他為阻止宋大嬸的騙婚行為,進而納聽兒為妾為止。
「……陳伯,聽兒確實是個好姑娘,守禮義、知廉恥;況且她現在是我的妻子,我怕有人會故意找月華樓麻煩,向官府告發聽兒,所以……」
「錯不在宋姑娘,全是她那狠心的娘害的啊!只可惜我陳河沒這個福氣娶進宋姑娘為媳。大少爺,您有任何交代,請儘管吩咐,我能做到的一定做。」陳河說得慷慨激昂,拍著胸脯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