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樓采凝
旁邊的助手瞠目結舌地望著這一幕。半晌過後，她才發現自己的處境似乎有點兒尷尬，立刻說：「那我去做事了。」
等到助理離去之後，范東玉才對江乃琴說：「妳剛剛未免太過分了。」
「什麼叫作過分？還是，你捨不得？」她咆哮道。
「不管妳要做什麼，也得看看是不是有外人在場。」他煩悶地揉揉眉心，語氣僵冷。
不知為什麼，剛剛在看到小薇那副委曲求全的模樣時，他心底竟湧上一股濃濃的歉疚。
「有外人在場又怎麼樣？讓他們知道孟薇在你心目中根本沒地位，不是很好？那她就再也霸佔不了這個位子了。」說到底，江乃琴就是處心積慮地想讓孟薇自動退位。
「夠了！」他重重一喝，這才讓她住嘴。
「你……你居然對我凶！算了，我要回去了。」她拿起皮包，氣呼呼的離開。
范東玉靠在門邊，輕吐了口氣，這時候午休鈴聲正好響了，他舉步走向電梯，打算到檔案室看看小薇。
到了檔案室所在的樓層，他走出電梯，拐過長廊，遠遠的便看見小薇靠在牆上，雙手抱著重重的檔案夾，低著頭不說話。
「小薇。」他出聲喊她。
她吃了一驚，雙手一鬆，手上卷宗猛地落下，砸在她的腳背上，「啊！」
「妳有沒有怎麼樣？」范東玉趕緊走過去。
「沒……」小薇蹲下身，慌張地撿起滿地散落的卷宗，而後站了起來，對他勉強一笑，「你怎麼會來這裡？」
他不是和江乃琴在一塊兒？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雖然看見他很開心，但是……
「我是來約妳一塊兒吃飯的。」范東玉探頭看了看檔案室裡面，隨便找了個理由。
「你放心，我剛剛看見亞芳去吃飯了，裡面沒有人，不會有人知道你來找我，你可以收回剛剛的話。」她以為他約她去吃飯只是借口，現在又後悔了，只是怕落人話柄。
「我說的是真的，我們一道吃飯去。」他重申一遍。
「真的？」她這才露出笑靨。
看見她的笑容，他忍不住又說：「別高興得太早，我只是不希望經過剛剛那件事後，我們的關係成為職員們茶餘飯後的笑柄，一塊吃飯可以解決掉一些不好的傳言。」
「沒關係，不管你的理由是什麼，我都很開心。」她一點都不在意他是為了什麼原因才來約她的。
「那走吧！」他轉身先行離開。
小薇本想加快腳步跟上他，哪知道剛剛被砸傷的腳背突然傳來一陣疼意，讓她痛得蹲了下來。
「怎麼了？」回頭一看，驚見她這副吃痛模樣，他不禁心急地問。
「沒、沒關係。」她吃力地站起，一拐一拐地走向他。
「妳這樣要怎麼走呢？真是的。」他索性抱起她步進檔案室，將她放在桌上，然後蹲下為她脫了鞋，察看她紅腫的腳背。
望著他，小薇心頭瞬間熱了起來，感覺被他撫觸的腳背漸漸發麻、發燙，心跳更是毫無規律地加快、再加速……
她的小腦袋垂了下來，怕被他聽見她不正常的心跳聲。
「還好，只是腳背受傷了。」他抬頭對她說：「要不妳留下吧！晚點我載妳去給醫生看看。」
「不，我要和你一起去。」他好不容易主動來約她吃飯，她不想放過這個機會。
「妳可以走嗎？」他雙臂環胸，很疑惑地問。這傷說重不重，可是要走到餐廳仍是一大挑戰，她會很痛的。
「可以。」小薇毫不考慮地說。
「妳……那好吧！妳高興就好。」范東玉將她抱下地面，放慢腳步，扶著她一步步往外走。
小薇勾住他的手，忍著痛，開心地對他說：「這樣應該可以更快破除那些不該出現的蜚短流長。」
「妳真的一點都不在乎？」他皺起眉，「未免太會演戲了。」
「你要的不就是位會演戲的妻子嗎？」小薇的笑容頓時垮下，終於再也偽裝不下去地說：「坦白說，有哪個做妻子的，不在乎自己的丈夫另有女人？何況我又是這麼愛你。」
「別再跟我說愛不愛的，那只會讓我覺得煩透了。」他的俊臉重重的皺了起來。
「好，不說就不說。」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她卻將他的手臂摟得更緊了，倚著他一塊兒往餐廳前進。唯有這時候，她才覺得自己是屬於他的，是他真正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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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午餐，范東玉主動載小薇到醫院看腳傷，確定並無大礙後，又將她載回家中。
「下午就請假吧！別上班了。」他坐在小薇床畔對著她說。
「其實沒關係的，上班只是坐著。」小薇抿唇笑著，因為今天她真的很開心。
「只是坐著？可是早上我還見妳收送檔案呢！」他被她開心的表情給弄擰了心，不懂自己這麼對她，她為何還笑得出來？
她無所謂地說：「真有需要我可以麻煩亞芳，而且該收的檔案我早上都收了。」
她嗓音中的雀躍和嘴角掛著的笑意讓他忍不住問道：「妳似乎非常高興，怎麼了？」這女人的心思還真不是一般人搞得懂的。
「因為……」因為他今天陪了她好久。但這句話她不能說，說了定會惹他不開心。突然，她看見桌上的月曆，驚訝地說：「今天是我生日耶！」
她居然忘了。這陣子她心情很糟，又為了結婚忙碌不已，就這樣把自己的生日全給忘了。
范東玉看了一下手錶上的日期顯示－－今天的確是小薇的生日，以往每逢這天，老媽都會自己做蛋糕為她慶祝，好慰藉她失去母親的空虛。
「晚上我來接妳，一起到外頭慶祝一下。」今天就讓他來為她過生日吧！
「真的？」小薇難以相信地咧開嘴，今天果然是她的幸運日。
「好，我等你，你下班後就回來嗎？」
「今天沒應酬，我會馬上趕回來。」他回想了一下行程，允諾道。
「就算……就算江小姐去找你，你也不會忘了回來？」小薇很小聲地問，就怕自己會空歡喜一場。
「不會。」像是不願意跟她談論江乃琴的事，丟下這句話後，他便起身準備回公司。
「你……在不高興嗎？」她恨自己又多話了。
「沒什麼。那我走了，晚上來接妳。」拿起公事包，范東玉離開房間。
看著他英挺壯碩的背影，小薇眼底的愛戀更深了。
「鈴、鈴……」
突然，床頭的電話響起，她赫然一驚，連忙拿起話筒，「喂？」
「小薇，妳在家呀？」是洪淑惠打來的電話。
「媽？」小薇嚇了一跳，她還沒想到要怎麼跟洪淑惠解釋他們沒去度蜜月呢！「對……我剛回來。」
「剛回來？！那表示妳今天還去公司囉？」洪淑惠就是怕她受了委屈，卻一句話也不說。
「因為沒事嘛，就去看看了。剛剛……覺得無聊，又回來了。」小薇沒提及腳傷的事，說得一派輕鬆。
「妳還想瞞媽嗎？誰剛新婚就去上班的？」
「媽，您千萬別誤會。我們……我們過兩天就要去度蜜月了，最近因為正逢假期，很多行程……對，旅行社很多行程都客滿了。」她努力找借口，不希望再與范東玉關係有進展時節外生枝。
「真是這樣嗎？」養育小薇多年，洪淑惠怎會聽不出小薇說的是真是假？
這丫頭，只要說著言不由衷的話，就會結巴。
「對，就是這樣。」小薇急忙說。
洪淑惠明知她在撒謊，卻也不想再逼問，便換個方式又問：「昨晚你們在同一間房睡嗎？」
「啊！」小薇愣了半晌才說：「當……然了。」
「那你們很快就可以為我添個孫子或孫女囉！」洪淑惠繼續追問。
「孫……媽，這事還早呢！我們才剛新婚……」小薇沒想到洪淑惠也有問話這麼犀利的時候。
「怎麼會還早呢？媽可是急著呢！」洪淑惠早聽出不對勁，不禁加重了語氣，「東玉沒跟妳同房是不是？」
「有，他有。」她的淚水都流出來了。
「妳為什麼要騙媽？媽怎會不知道妳有多痛苦？告訴媽，媽可以替妳討回公道，畢竟是我兒子虧待妳。」洪淑惠心疼地說。
小薇聽在耳裡，頓時覺得好溫暖、好溫暖。試想，天底下有哪對婆媳可以像她們這樣，如此親密呢？
「我不用任何人為我討公道。媽，我說的是真的，我現在很快樂，真的不要啦！」她千拜託、萬請求。
「唉！算了，那我也不多說了。妳自己要好好照顧自己，有事別忍著，懂嗎？」洪淑惠還是不放心她。
「嗯，我知道。」
掛上電話後，小薇不禁重重吐了口氣，躺回床上小睡了一會兒，滿心歡喜地期待晚上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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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點，小薇醒來，一拐一拐地為自己換裝。
她知道范東玉不喜歡太過老氣的打扮，因此選擇穿得稍稍時髦些，卻又不流於俗艷；接著又化上前陣子就讀美容科的朱巧倩教她的當季新妝，讓自己看起來是既美麗又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