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葉霓
「沒事了，剛剛醫生給他打了一針，他已經睡著了。」張嫂看著一臉蒼白的她，「倒是你，千萬別倒下呀!」
她硬是擠出一絲笑紋，話中有話地說：「你放心，我會好好的，我還要用盡心思全力迎戰呢!」
「全力迎戰?」
「對，奶媽要給我信心和決心。」她牽強一笑，趕緊抹去眼角的淚水，「我去看爺爺，如今我也只能趁他睡著的時候去看看他。」
看她狀似堅強的步進屋裡，張嫂心底卻有股非常不好的預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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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晴雲提了只皮箱走出喬公館大門，奶媽和老王亦步亦趨地緊跟在後，依依不捨的望著她。
「小姐，你長那麼大還不曾離開過家，我還真是不放心。」張嫂擋住喬晴雲，「別把老爺的話放心底，他說的只是氣話。」
晴雲勇敢地對她笑了笑，「放心，我不會的。只是爺爺還在氣頭上，那就別讓他再看見我好了。也很感激他並沒有因為對我失望，而撤除了我的工作和職位。」
「你能這麼想是最好了，或者……或者我可以陪你一起住。」晴雲可是她一手帶大的，也從沒離開過她呀!
「那爺爺怎麼辦?他其實也很依賴你和老王。」
「小姐……你別走，就算你留下總裁也不會再說什麼了，或許還有氣，但過一陣子就沒事了。」老王見了也心酸下已。
「你們別這樣，好像我是玻璃做的，脆弱得只要一摔就會碎掉一樣。」晴雲佯裝無所謂地對他們眨眨眼，「放心，我已經長大了，絕對可以照顧自己，只是爺爺就拜託你們了。」
「我們會的。」張嫂拭了拭淚，「別忘了，有什麼需要一定得打電話回來告訴我。」
「嗯，我也歡迎奶媽和老王常來看我。」再看看時間，「我還得趕去上班呢，該走了。」
老王趕緊說：「我送大小姐過去。」
「嗯，謝謝你，老王。奶媽，再見，你自己也要保重。」強忍著淚水，她迅速轉身朝前走去·
坐在車中，晴雲又對老王說：「以後你就不必接送我上下班，我也該學學獨立了。」
「這樣好嗎?」老王皺起眉。
「當然可以了。」晴雲看向外頭的景色，忍不住開起老王的玩笑，苦中作樂，「這樣也好，我可以自由自在去看外公，不怕讓你知道。」
「大小姐，你是在怨我嗎?」老王心下一提。
「沒有，我知道你是忠於我爺爺，可是我外公也是我的親人，他現在只剩下我了。」如今爺爺已經不理她，她有話也只能對失智的外公說。
到了老王為她找的公寓外頭，他停下車後替她把東西提上樓，看著這裡簡陋的環境，他不禁問：「這裡真的可以嗎?為何不讓我幫你找更好的房子?」
還不是大小姐當初囑咐他，千萬別替她找大樓華廈，她只要公寓內的一間小屋子便行了。
「很好，我喜歡這裡。」她笑著整理東西。
「那讓我再一次送你去公司吧!」
「嗯。」她點點頭，「謝謝你，老王。不過還有點時間，能不能等我一下?我想把東西全部歸位。」
「當然可以，我幫你。」
利用半個小時的時間，他們將搬來的東西大致歸位後，便直接驅車前往華星。
走在公司裡面，她可以感受到四周對她投射而來的奇異眼光，雖然她心中不免會泛過幾許沉痛，但仍強持鎮定，回給他們最具信心的笑容。
她告訴自己，打從現在開始，她是全新的喬晴雲，不再是以往那個天真爛漫的笨女人。
坐進椅子中，她拿出資料正打算處理時，桌上的專線電話響起。這串聲響竟讓她心頭一彈，在心跳加速中她直瞪著它，直覺是他打來的。
不，他既然說過不會放過她，她又何必退縮?退縮也沒用呀!
用力拿起話筒，「喂，我是喬晴雲。」
「等了好久，我還以為你不敢接呢!」果真，話筒另一端傳來的是齊磊的聲音。或許她已有了心理準備，在聽見他的聲音時雖然激動依舊，但已不那麼駭然了。
「你找我什麼事?那麼快就準備對付我了嗎?行，出招吧，我聽著。」她深吸口氣，平靜地說。
「你這是做什麼?老朋友何必這麼生疏?」他一邊說，一邊將當初所偷來的CD片把玩在手掌心，眼底閃現的是抹深沉的冷意。
「誰跟你是朋友?」她不想再理會他，「說完了嗎?我要掛電話了。」
「你不想拿回在你手中掉的所有VIP貴賓資料?」這句話阻斷了她掛電話的動作。
「你要還我?」她揚眉，跟著一笑，「算了，就算還我，我猜你也做了備份，我沒必要為了一個廢物上你的當。現在我該做的是向那些貴賓戶致歉，盡量留住客戶。」
「別演戲了，小姐。」齊磊瞇起眸，「沒想到你居然這麼賊，看來是我小看你了。」
「你到底在說什麼?」
「在電話裡我不想跟你吵架，如果你有勇氣面對我，出來見個面如何?」原就冷沁的語氣突然加了溫、著了火，轉為熾焰般咄咄逼人。
喬晴雲皺起一對柳眉，幾度退縮猶豫，但終究還是答應了，「見面就見面，但我不想為了你浪費我上班的時間，下班後就在上次那間夜店見面吧!」
「哼，聽你說的，好像打算跟我重溫舊地?」他嗤笑。
「齊總裁，我看你是太抬舉自己了，何不說我是想與你回到原點?以後我們之間的交集就只是公事，無關其他。」她盡量不讓內心的愁苦牽動自己的心。
「行，我正想試試你辦不辦得到。那麼……八點見。」一道冷炙光芒在他的瞳心輕輕一閃。
「可以。沒事了嗎?那再見。」晴雲不願再聽他說那些質疑自己決定的話，對付這種陰險的男人，她絕不能輸在氣勢上。
齊磊看著話筒，沒想到那女人居然有勇氣掛他電話!
很好，那今晚的見面一定不會無趣了。
第四章
齊磊依約準時來到了那間夜店，明明在電話中他跟喬晴雲約八點，可直到八點半才見她姍姍來遲。
晴雲站在門口，看著這裡一成不變的模樣，還有他，依舊坐在上回那個角落，望著某個定點出神，俊逸的側面表情彷彿他們之間的所有恩怨都不曾發生過一般。
「沒想到關係改變了，連最基本的倫理道德都忘了。」當晴雲走近他，就聽見他訕訕地冷言冷語。
「這跟倫理道德有什麼關係?請你談正事。」坐下之後，晴雲已不再正眼看他，一是不屑，二是她尚未做好心理準備。
她真的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心情與他說話，更擔心還沒築好的心牆會在看見他那張邪惡笑臉時又自動撤了防。
「難道你小時候的課本裡沒教你要『準時』這一項?」他倒是說得悠悠哉哉，與她表情中的緊繃有著南轅北轍的感覺。
「齊總裁，今天我來不是為了聽你說教，你到底要幹嘛?請快說吧!」她的表情看來是這般雲淡風清，可放在大腿上緊握的小手卻顯現出應付他的乏力感。
「你……做賊心虛?」他輕輕扯笑，然而目光卻變得極為森冷。
「呵，我現在終於明白什麼是做賊的喊捉賊。」想起他竊取她公司機密一事，她便氣得全身血液逆竄了起來，小臉驀然通紅。
在心底，她仍不停思索著他找她的真正目的，是為了在她面前炫耀?或是已在執行他對付華星的第一步?
齊磊撇撇嘴，這才從口袋中掏出那張掌心般大小的CD，擱在桌上旋轉了起來，「這就是我從你那兒竊得的資料。」
「沒想到你還真的把它拿來給我，省省吧!」她冶著嗓音。
「我當然知道你對這種假貨沒興趣。」他利眼一揚，瞅著她的放肆目光轉為冷冽。
「假貨?!」晴雲雙眉深鎖。
「真厲害，原以為依你的聰明，頂多只會造一次假，沒想到居然還有第二次。」揉揉眉心，他重重把東西往桌上一擲，「我服輸了，但我是不會放棄的，晴雲。」
「晴雲」兩字從他口中淡淡吟出，過去他是很少喊她名字的，可這時聽在她耳裡卻是如此刺耳。
只是這東西怎麼可能是假的?她完全沒動過它呀!
抬趄眼望著他那張俊美無儔的臉孔，喬晴雲壓下疑惑，輕笑出聲，「我看是老天有眼，不讓你這種歹毒之人得逞。」
「喔，把責任都推給老天了?不過我要找的冤家還是你。」他眸光一黯。
看著桌上那片曾讓她心痛莫名的CD，她說：「放馬過來吧，不過在這之前我想再喝一杯上次你所調的酒。」
他眉頭輕蹙，猜不出她的意圖，但仍大方的說：「這有什麼問題?不過你難道不怕歹毒之人在酒裡下毒?」
「我想我還不夠格讓齊總裁為了我毀掉大好前程吧?」她一點兒也不受影響的冷靜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