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施玟
「可是……」她不安地瞧瞧青誠，很怕自己無心的認知會傷害到他。
「筱縵，你不介意我這麼叫你吧？」青誠看得出來她是個善良的小女生，也加入安慰的行列，「我不會介意你對我的初見時的看法，小實上小姐一家人對我的恩情是我這輩子做牛做馬都無法報答完的。」他願為他們做任何事。
「你們都是好人，謝謝你們；」她揚起一抹感激的微笑，很謝謝他們給她一個「家」的感覺。
※※※
晚飯後，尹筱縵在何儕瓔的聲聲拜託下，加上山卓的幫忙拼完摩天輪，但也因此錯過了回家的最後—班公車。
「太晚了，我送你回去。」手裡拿著機車鑰匙，出卓不放心的不讓她自個回家。
「不用啦，我自己慢慢走路回家就好。」這裡離她住的地方，快步走莫約只需要半個小時的腳程。
「女孩子一個人走夜路多不安全。」
東方名也加入遊說的行列，「還是讓山卓騎機車送你回去吧！」
「謝謝阿姨，我早習慣—個人走夜路，而且我還有帶防身的東西，很安全的。」她溫柔的婉拒道，說什麼就是不願意再麻煩山卓。
「不成不成，你一個人回去不妥。」東方名表現出難得的強硬態度，「如果你是不放心山卓的技術，那阿姨跟你打包票，這小子早就行機車駕照，所以你根本不必怕他會把你摔下車，更不用擔心路上被臨檢。」
「可……」她還在心理由拒絕。
「你是怕我別有企圖嗎？」山卓懶洋洋的靠在去關的高腳椅背上，玩把手中的鑰匙突然問道。
「才……才不是呢！」她小小聲的抗議反駁。
「那就走吧！」—邊輕鬆拋玩手中的鑰匙，—邊圈住她細小的肩，他壓低頭交代道：「乖乖的跟阿姨說晚安，然後再謝謝她今天晚上的招待。」
她突然全身被他的男性麝香氣息包圍住，不由自主地只能順著他的話，乖乖的如九官鳥般的復誦。
「阿姨，晚安。」她紅透小臉的說：「謝謝阿姨今晚的招待。」
「乖，有空常來，山卓沒空帶你來也沒關係，打電電話給阿姨就去接你。」
東方名橫了外甥一眼，看來意大利男人浪漫氣息他可是一點都沒少被遺傳到啊。
她目送山卓從車庫騎出他的寶貝機車，然後小心翼翼的幫尹筱縵戴好安全帽後才披上自己的，她臉上欣慰的笑容愈咧愈大。
「在他們身上，我好像看見迪亞洛和嬪。」她感歎的對安置好何儕瓔的青誠道。
「青誠在每位東方家的人身上都見到同樣的畫面。」
那是種一生的愛戀，他以為這種愛戀是屬於一生一世，是相屬的兩人才能共有的。
「或許吧，這麼久了，我們四姐妹還是—樣，每個人跟自己的丈夫都還是維持當年的甜蜜。」
關於這點，可是讓東方名得意得很，只是最近她的老公何安硯事業愈來愈忙，陪她的時間也相對減少，讓她滿肚子的鬧怨無處發。
這算不算是「悔做商人婦」啊？不過還好她的老公還不至於到了「商人重利輕別離」的地步，讓她勉強把小小的分離當成「小別勝新婚」，白我安慰。
「姑爺之前打過電話回來，說他搭的飛機半夜才會到台北，要小姐別等他。」青誠報告道。
「謝謝你。」
東方名漂亮的臉上浮現開心的笑，她點點頭後道：「你先去休息吧，我會在客廳等他們回來。」
她怎會不等呢？都等了一個禮拜，七天等於一百六十八個小時，等於一萬零八十分，等於六十萬四千八百秒耶！她可是分分秒秒都在數著丈夫歸來的日子，現在眼看就可以等到人了，她怎可能不等？
「我去泡杯玫瑰花茶，小姐可以邊看HBO的深夜電影，邊等姑爺和小少爺回來。」他建議道。
「也好，今天是播哪部電影？」青誠的提議不錯，她曉得他每天晚上都會看重播的老片。
「西城故事。」想了下，青誠回答。
「啊，我喜歡。」
她轉回身讓他關上大門。
「不過要多準備幾盒面紙給我了。」
老片雋永餘韻恆存，只是多半以悲劇收場，
唉，人就是這樣，沒有帶點悲劇的情節，就很難永遠留在觀眾的心中。
或許每個人的心底多少都有悲劇的影子吧！
第三章
「聽說山卓是你男友？」尹筱縵班上的同學個個好奇的圍在她旁邊纏住她質問。
「對啊，小美還說你們兩個親親熱熱的離開學校。」
「我……」她早就知道今天到學校來就得面對同學們好奇又八卦的審視目光，可就算事前有再多心裡建設，她還是被他們逼問得不知該如何招架。
「你什麼時候勾搭上山卓的？」這是比較客氣的問法。
「山卓怎麼可能會看上你！」這是很不屑的掃視。
「就是說嘛！」而每當有人用不屑的口吻批評時，馬上就會有人跟進。「真不知山卓的審美標準在哪裡，居然看上你這個醜丫頭。」說這活的女孩是學校裡與尹筱縵兩位姐姐—同號稱「聖佛莎」三美的周楚釉。
「我想那是人家的的問題吧！」看不慣一群人圍攻尹筱縵的男同學在一旁涼涼的開口，「外表不代表一切，何況筱縵也不比你們差，她只是沒裝扮罷了。」
「敢情你也看上尹筱縵這醜女？」女生講起毒辣活向來都是比刻薄的，周楚秈尖酸的質問。
「喜不喜歡一個人是我們的自由吧！」其餘的男生也看不下去地跳出來講活，「男生都喜歡筱縵這種女孩。」
「喔，原來你們都喜歡假仙的女生喔？」周楚釉不甘心男生全護著她，她做作的說：「那我們以後也來裝無辜、裝可憐好唄。」
總之，她就是不甘心自己輸給不論外表還是學業，甚至家世都比不上她的尹筱縵。
「我才沒有裝無辜、裝可憐！」忍無可忍的時候，尹筱縵也會反擊。
「尹筱縵，外找。」一位同學探頭進來喊道，引起眾人的注意。
她回頭一看，原來是向來不親的兩位異母姐姐在外頭張望。
尹筱縵排開眾人的包圍走到姐姐面前，卻因兩位姐姐臉上的笑容而愣住。
「筱妹姐，筱纓姐。」她怯怯的喚人，對於父親的正妻生的孩子，她從來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們。
尹筱妹把她拉到遠離她教室的頂樓，避免被好事的人偷聽，有製造八卦的機會。
「筱縵，爹地要你禮拜六回家—趟。」尹筱妹客套的說，其實，家裡有恩怨的還不都是那些長輩，她和其他兄弟姐妹一樣，對筱縵的處境感到無奈且使不上力。
「禮拜六？」她的眉頭蹙緊，沒記錯的話，禮拜六向來是尹家宴客的日子，像她這種被趕出家門的人，是不配參與的。
「爹地要我們來通知你得出席這次的宴會。」尹筱纓溫婉的笑笑，「姐姐知道你沒什麼衣服適合這場合，所以想在放學後帶你去買幾件衣服。」
「放學？」她的眉頭又擰緊，她不像姐姐們是天生的大小姐，下了課，她還得打工賺錢。
「就這麼說定了。」尹筱妹亮出招牌大笑容。「我和筱纓會在學校對面的咖啡廳等你。」
「姐，我不想去。」她拉住尹筱纓的手，低浯道：「你們知道的，我不像哥哥姐姐一樣，我有許多事情要做。」
她活中流露出的委屈，讓兩位姐姐難過不已。
「筱縵，你聽話回家，爹地那裡或許態度會軟化些。」尹筱妹勸道。
「會嗎？」她強拉起微笑，柔柔的說：「我從不認為父親會對我多好。」
她不怨他，她只恨自己出身低賤。
「筱縵……」尹筱纓紅了眼眶，想說點什麼來安慰她，卻被她輕柔的搖頭給制止。
「姐，要上課了，你們快回去吧！」她知道姐姐對她的好，可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和她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尹筱妹和尹筱纓互望一眼，尹筱妹深深吸氣後才道出實情，「筱縵，姐姐也不想瞞你，其實爹地和我媽咪是聽說東方家的山卓和你交往，所以才……才……」這事實太現實了，她實在說不下去。
她明白姐姐未完的話是什麼。「呵，真可笑，原來想接納我還得是為了外人的緣故。」她真替自己感到悲哀。
「筱縵，別這麼說。」尹筱纓向前摟住她，「你就回家一趟，當作是為了要錢也好。」
「姐姐，我要打工，禮拜六也好，今天也罷，我沒那麼多閒時間浪費，我不像你們，不必賺錢就可以讀書，我命賤，得付出許多才能就讀這所學校。」尹筱縵為了保護自己，選扦在語言上傷害姐姐。
「筱縵！」她尖酸的話讓兩位姐姐詫異，「這不像你會說的活。」
「我會說什麼？」她握住尹筱妹的手，再攤開自己的手說：「看見我的手了沒？很粗糙吧？你們知道我一個晚上需要洗多少的碗、朽；子，要炸多少的薯條、雞塊，做多少的小飾品，才有能力在聖佛莎學苑唸書嗎？我一直認為自己是尹家的孩子，只想和你們讀同一所學校，可是學費壓得我好難受，你們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