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樑上駙馬

第22頁 文 / 戀莎

    那聲音在耳邊迴盪,段紫洛已經支撐不住的倒在雪地中。

    第九章

    段紫洛不斷的囈語著,臉色灰白,冷汗直冒。

    她昏倒在街上,冉流光他們雖然對她有氣,但也不忍看她如此狼狽,於是便送她到穆勁寒的住所休養。

    她夜裡突發高燒,現在雖然燒退了一些,但仍不是很樂觀。

    門從外面推開,那略微遲緩的步子走到段紫洛的床邊,摸索她的腳,把一個灌滿了熱水的皮囊放在她的玉足底下,然後又摸索到床頭,試試她的體溫。

    陽光灑在穆勁寒的身上,那沒有焦距的眼裡卻清清楚楚的寫滿了愛意。

    段紫洛難受的動了動身體,嚇得他連忙向門外奔,一著急卻記錯了方位,整個人成大字形撞上牆壁。

    段紫洛微張腫痛的眼,看到那抹白色的身影。「勁寒,你沒撞疼吧?」

    穆勁寒俊臉漲得通紅,「我不想家裡有死人。」鼻子撞出血來,他用手一抹,「剛才我想看看這牆堅不堅固,免得半夜房塌,平白讓公主丟了小命。」他眼下有明顯的青印。

    「那它堅固嗎?」她問道。

    穆勁寒聽出她在與自己套話,索性不再出聲。

    「你恨我,我知道。哦,獨孤玨還在等我呢,我睡了多久?」待在這裡也是惹勁寒討厭,她還是不要難為他了。

    「都睡了一天一夜才知道回去,獨孤玨也不見得多幸福。」他酸酸的說道。

    「是啊,他不幸福,自己的未婚妻要為別人守孝。」段紫洛自嘲。

    「守孝,妳守孝幹嘛?」心裡不斷勸自己不要理她,不要和她說話,可是還是被她拐了。

    「我以為你離開了,所以為你守孝。」段紫洛未穿鞋子便下床來,趁他用巾帕擦拭鼻翼的血跡時,走過去緊緊的抱住他。

    「妳不要再騙我了,我是瞎子,什麼都看不到。」穆勁寒用手推開段紫洛,卻被抓住手。

    感到她濕潤柔軟的唇貼上自己的嘴角,微慍道:「嫁了人就該懂得三從四德,對別的男子又摟又親,不覺得羞嗎?」

    「我沒有嫁他。」段紫洛放開他,掩面開始哭泣,「可是我又必須嫁他。」她未穿鞋襪便奪門而出。

    「紫籐,她沒有嫁……」穆勁寒低低的自言自語,淚已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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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獨孤玨看到段紫洛的時候,這個深沉又穩重的男人已經是滿面憔悴,他沒問她去了哪裡,只是體貼的看她吃藥。

    段紫洛越來越覺得自己對不起他,這才知道自己的心並沒有死,而是被穆勁寒帶走了。

    而後的幾天,她茶飯不思,總是看著眼前高高的牆:在這兒住了半月,竟不知道牆的另一面住著她朝思暮想的人。

    昨日接到父皇的快報,讓他們速速回大理去,但她怎麼能回去呢?

    馬車輕微擺晃,段紫洛甜美的娃娃臉沒有絲毫血色,心裡有不甘、有懊惱,可再怎麼難受都是徒勞。

    獨孤玨騎馬前行,不住的回頭看馬車,心裡的苦說不盡,強扭的瓜不甜,他總算明白了那番滋味;自己守護了那麼久的女子,卻仍不願打開心門,仍不願仔細看他一眼。

    遠處有馬蹄聲傳來,他知道穆勁寒看到他寫的那封信後,一定會追趕來的。雖然捨不得放手,還是選擇這麼做,獨孤玨命令侍衛們停車,等那遠處的兩輛馬車過來。

    「玨,怎麼停下來?」段紫洛從車窗裡探出頭來,疑惑的看著獨孤玨。

    獨孤玨勒緊韁繩,駕馬走到段紫洛面前,「公主,我在等穆勁寒。」

    段紫洛臉上漾出複雜的神情。「你知道了。」

    獨孤玨不回答,也不看她,一夾馬腹,登時跑得老遠:他看到馬車到了,自己雖然決定成人之美,但還是受不了這樣的畫面。

    兩輛馬車停了下來,其中一輛在段紫洛窗前停下。

    「公主,妳騙得我好苦。」那聲音清朗而悠逸,正是穆勁寒。

    段紫洛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伸出半個身子挑開對面的車簾,傾吐她藏了許久的話:「我不想嫁給別人,只想成為你的妻,就算天下人都反對,我也不會在乎,只要你說一聲,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也跟著你去,我再也不能任你一個人走了。」

    穆勁寒輕道:「永生永世,我不會再離開妳,再苦再難我也都要娶妳為妻。」她一直用生命來愛他,並不在乎他是不是個瞎子,那他還顧及那麼多做什麼?「公主,我不再迷茫了,不管妳父皇怎麼對我,我都要去見他,讓他同意我們的婚事。」

    「可我傷了獨孤玨……」她心裡難過不已。

    穆勁寒咧開薄唇。「不用擔心他,因為這小子的紅鸞星已經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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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娶洛兒?」段沁翔用懷疑的眼光看著穆勁寒。「你知道嗎?你雙眼已盲,極有可能會害了她。」

    穆勁寒倔強的說道:「就算會害了她,我也要娶她!誰都不知道將來會如何,可還是願意相信愛可以天長地久,人生本來就是很矛盾的。」

    「朕要是不准呢?想當初你可是放走君瀟的主犯。」

    「師父對我情深義重,勁寒並沒有覺得自己那麼做有何不妥!」

    「將來這個江山極有可能是洛兒的,你眼睛不好,怎麼協助她?」段沁翔質問,字字銳利逼人。

    穆勁寒微一恍神,臉色很快又恢復過來,「她不適合當女皇,更不適合這皇宮中的爾虞我詐,皇上如果真的愛護公主,應該放她離開。」他知道公主的前世,雖然已重新投胎,但個性仍沒有太大的變化;再入此道,便會真的害慘了她,皇宮向來不適合她。

    段沁翔大怒,「若不是你師父搶走君瀟,今日洛兒仍像以前那樣天真無憂。」

    感到段沁翔的傷懷,穆勁寒不再爭辯,「我願意為師父贖罪。」

    頭一次看到他妥協,段沁翔有些驚訝。「你……你不是向來和朕過不去嗎?今天怎麼逆來順受了?」

    「公主的父皇將來便是我的父皇,而且勁寒雙親早逝,更該孝順皇上才對。」

    段沁翔沉默半刻,才歎了口氣,「洛兒自從那次你出事了之後,身子就一直很差,你可要好好的待她。」哪個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子女能找到真愛呢!

    「謝皇上成全。」穆勁寒知道段沁翔已經默許了。

    「慢!朕還有條件--朕要你入贅段氏,終生留在大理,你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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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的話在穆勁寒耳邊縈繞久久,那字字都像是條蛇,把他愈纏愈緊:穆家就他一個兒子,如果他入了段氏,豈不斷了穆家的香火,自己更成了穆家的罪人?

    可他不想看她左右為難,與其這樣,不如他留下,和她待在這皇宮裡一輩子。

    「爹、娘,勁寒不孝,但孩兒不想再讓公主傷心了,我不會再離開她,哪怕再受到傷害也無悔意。爹、娘,原諒我,原諒我……」

    穆勁寒不斷的道歉,直到不自覺的睡去,一抹柔弱的身影從房外進入,眼裡的痛掩飾不住。

    穆勁寒是喜歡自由的,她又何嘗不是?只是大理的事讓她放不下,可父皇的要求太過霸道,以他如此倔強剛烈的性子怎麼能忍?

    但是他居然真的接受了,他一夜沒睡,他在求父母的諒解,他要娶她,哪怕受再多的苦也願意。

    段紫洛覺得自己好自私,他為她吃盡苦頭,又失去雙眼,如今父皇竟連他僅有的一點自尊也要奪去;正想為他攏攏被角,卻被一隻修長的大手握住。

    「是妳。」穆勁寒的眸裡閃過一絲邪魅。

    「勁寒,吵醒你了。」每次一看到他那雙無神的眼眸,就好難受。她用手指不住的撫摸著穆勁寒的眼。

    「我給妳講一個故事好不好?」

    段紫洛靜靜的坐下來聽,讓他那低沉的嗓音帶到了幾十年前。

    「很久以前,有一個叫紫籐的小女孩,她從小便沒有了娘,父親是個好色之徒,四處拈花惹草,繼母氣他又不好發作,便天天拿紫籐出氣,罵女孩小賤種,掃帚命,不順心便扯她的頭髮、死掐她的皮肉。

    但無論如何打罵,紫籐向來都不肯跪下求她饒恕,慢慢的,女孩長大了,變得倔強傲慢,剛烈不馴,也變得不相信任何人。

    後來她遇見一個俊美溫柔的男子,他對她非常的好。

    男子與她幸福的結合,每天都過得快快樂樂的,可是有一天,男子竟告訴紫籐自己是大理的皇上,說他真心愛她,求她和他回皇宮去,紫籐妥協了,只因為太愛他,不忍與他分離。

    入宮後,她便發現皇宮裡的黑暗與可怕,太后及皇上的眾多嬪妃們都用鄙視的目光看她。她試著去討太后的歡心,可是沒有用,還被太后指桑罵槐的說了一頓;後來紫籐有喜,皇上非常開心,就連太后和那些妃子們都對她熱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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