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明曉溪
風間澈拍拍他的肩膀,笑著說:"抽時間叫上浩男,我們好好聚一聚。"
牧野流冰點頭。
這時候,來畫展中心參觀的人越來越多,風間澈又被人群包圍了起來。明曉溪跟著牧野流冰他們隨意地走著,不時地駐足在某一幅畫作前,靜靜欣賞。
東寺浩雪偷偷湊上來,低聲說:"明姐姐,我怎麼覺得牧野哥哥跟以前很不一樣了,變得怪怪的,很可怕,我都不敢跟他說話。"
明曉溪一怔,目光飛向牧野流冰。他一身白衣,背手而立,俊美得像一座冰的雕像,但是太過寒冷,太過陰厲,使得四周的少女們只敢遠遠地欣賞,卻沒有一個有膽子上前來搭訕。他只是站在那裡,卻好像遺世獨立一般,世間萬物和他一點關係也沒有。哪怕畫展中心的人再多,人們卻好像都不由自主地閃到了他方圓兩米的距離之外,使他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顯得分外的怪異和孤獨。
她的心驟然緊縮,一種憐惜和不捨令她走到他的身邊,輕輕站在他的身側,離他很近很近。他扭過頭來,看見是她,眼神中的寒厲急速隱去,露出一點欣喜。
"我不知道你今天會來。"明曉溪說:"如果知道,我就和你一起來了。"
"沒關係,不用向我解釋。"牧野流冰握住她的手,然後看向牆上的油畫,低聲說:"澈的畫的確很美,對嗎?"
明曉溪點頭:"學長的畫是很出色。可是……"
"……?"牧野流冰等她說下去。
"可你並不是來看畫的,你的心思和注意力根本不在這個地方。包括瞳和所有你帶來的人,他們全都神經緊張、魂不守舍,"明曉溪皺著眉頭:"冰,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會不會很嚴重?"
牧野流冰將她的手握緊一些,他的手心奇異地有股潮熱:"耐心些,你自然會知道。"他的眼中突然放出一種野性的光芒,將他的臉點亮,看上去是那麼興奮和不可自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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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兩個小時後,牧野流冰和明曉溪告別風間澈要離開畫展中心的時候,忽然從入口處蜂擁進來上百個記者。他們一個個滿臉興奮,眼睛放光,舉著照相機,拿著話筒,扛著攝像機,像打仗一樣地衝過來。奇怪的是,他們的目標並不是畫展的主角風間澈,而是嘴角忽然掛上一抹冷笑的牧野流冰。
"牧野社長!'日興社'全面被襲擊是否與'牧野組'有關?!"
"牧野社長!您對'日興社'忽然遭受滅頂打擊有何感想?!"
"牧野社長!'牧野組'是否會全面接收'日興社'?!"
"牧野社長!'日興社'此次遭襲是否與您前段時間被人暗傷有關?!"
"牧野社長!赤名大旗下落不明,您認為他是否已經遇害?!"
"牧野社長!……"
"牧野社長!……"
"牧野社長!……"
記者們象機關鎗一樣地發問,牧野流冰卻只是冷冷地不言不語。在再三追問下,他才用凌厲的眼神逼退那些出言不恭的記者,冷然道:"我是來參觀畫展的,對你們的問題一無所知。"
"赤名大旗是不是一定會死?你會不會放過他?"一個看來像剛入道兒的小記者不怕死地依然向他發問。他的話還沒落地,只見牧野流冰身後就衝出兩名大漢,一個摀住小記者的嘴,一個抓住小記者的肩膀狠狠地把他拖了出去。剩下的記者們都嚇傻了,沒有人敢再講些什麼。
牧野流冰冷哼一聲:"讓開。"
記者們在一秒鐘內,急忙閃出一條最寬闊的道路。
他對風間澈笑了笑,笑意很輕,甚至有些疏遠:"對不起,打擾了你的畫展。"
風間澈凝視著他,沉默半晌,低聲道:"沒關係。"
牧野流冰轉向靜靜不發一言的明曉溪,說:"跟我走。"
"明姐姐!"東寺浩雪下意識地扯住她的衣服,想要阻止她:"不要啊……"
明曉溪看著不停搖頭的東寺浩雪和滿目擔心的風間澈,輕輕一笑:"放心吧,沒事的。別忘了,我是無往而不勝的明曉溪啊……"
第八章
牧野大宅中的氣氛很凝重,凝重得讓人透不過氣。"牧野組"裡所有比較重要的頭目都聚集了起來,滿臉嚴肅地坐在客廳裡,等待牧野流冰的下一步指示。
明曉溪縮在客廳角落的一張大沙發裡,她覺得自己的頭越來越痛,甚至連耳朵都開始"嗡嗡"地轟鳴。她感到全身無力,只想能安安靜靜地睡一會兒,她希望沒有人來打攪她,不要聽到那麼多聲音,不要看到那些她永遠不想看到的事情。可是,牧野流冰不由分說地就把她塞到這張沙發裡,他的表情,他的目光,讓她明白現在不是她抗議的時候。所以,她只能抱住自己快要裂開的腦袋,呻吟著命令自己做一個安靜的瞎子、聾子和啞巴。
牧野流冰面色鐵青地巡視在場所有的人,聲音壓得很低,語氣卻很攝人:"為什麼赤名大旗能逃掉。"
眾人面面相覷,無人作答。
"說!"他一聲低吼,就像籠中的猛虎,嚇得眾人冷汗直流。
"牧野組"中資歷較老的一個長輩沉吟著開口:"這次行動,已經把'日興社'大半勢力都挑掉了,就算赤名大旗能留住一條狗命,對大局也毫無妨礙。"
"住口!!"
牧野流冰一掌拍在茶几上,上面的茶杯都震到地上,摔得粉碎。
他的眼中燃燒著熊熊的怒火:
"你們這些沒用的東西!難道忘了是誰殺死牧野英雄的?難道忘了是誰惡毒地羞辱'牧野組'?是赤名大旗那條老狗!!只要他一天不死,牧野組就沒有一個人能有臉活在這個世界上!只要他一天不死,就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後恥笑牧野組!!"
牧野流冰的話像一個強力的火種,引爆了在座絕大多數人的鬥志,他們憤怒地喊著:
"不殺死赤名老狗,我們就不是人!"
"他××!是誰洩露了風聲?!怎麼會讓赤名老狗跑了?!"
"×××!要是讓老子知道是哪個雜種放赤名大旗跑的,老子就把他一片片撕開吃了!"
牧野流冰冷電一樣的目光盯在一個面色緊張的大漢身上:
"山本,你說。"
那個叫山本的男人頓時雙腿發抖,牙關打顫:"我……我……我什麼也不知道……"
牧野流冰雙目猛瞪,向站在他身後的保鏢一揮手:"打斷他一條腿!"
"是!!"一個大漢輪起根鐵棒凶狠地向山本走去。山本轉身想逃,卻哪裡逃得掉,衝上來兩個人就把他制得牢牢的。大漢將鐵棍高高舉起,凶光畢露地瞪著他,大喝道:"選擇吧!左腿還是右腿?!"
"不要啊!"山本拚命想把腿蜷起來,但他哪裡是別人的對手,只聽"啪"一聲巨響,鐵棍已經硬生生打在他的腿上:"卡嚓"一聲脆響,他的腿骨應聲而斷!
"啊!!"山本倒地慘呼,豆大的冷汗象暴雨一樣狂落。
拿鐵棍的大漢冷笑:"老規矩,不選擇就打斷你的右腿。"
"說,還是不說。"牧野流冰象看一個畜生似的瞟了痛得死去活來的山本一眼,冷冷地扔給他一句話。
"說!我說!"山本這次連猶豫也沒有,大聲地急呼:"是西門前輩讓我阻擊赤名大旗的時候放他一條生路。"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西門三條的身上。西門三條可算是"牧野組"中現在資歷最老的一個前輩,平日裡大家對他都很敬重。
"西門前輩。"牧野流冰的聲音很輕,輕得像那種最薄的刀子:"山本說得對嗎?"
西門三條的面部神經開始抽搐,他看看周圍,昔日的兄弟們如今都用一種厭惡仇恨的目光瞪著他,抬頭再看牧野流冰,這個冷血的"少年人",卻正用一雙他一生中從未見過的最冷酷的眼睛盯著他,用最冷酷的語氣對他一字字地說:"你也不想說嗎?放心,今天我不急著收拾你。等殺了赤名大旗,我再慢慢跟你算帳。"
西門三條眼中露出極端恐懼的神情,他見識過牧野流冰對付敵人的手段,那種殘酷是他所難以想像的。而逃出牧野流冰的手心,又實在不是他的能力所能完成的。他顫抖著問:"如果……如果我承認……"
牧野流冰冷笑:"如果你能節省大家的時間,我可以只要你的一隻眼睛和一隻手。"
西門三條手腳冰涼,面色慘白地說:"只要還能活,我就很感謝社長手下留情了。……不錯,赤名大旗答應我,只要他能接手'牧野組',我便可以坐上社裡的第二把交椅……我一時貪心,所以才讓山本放走赤名大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