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假裝不是很在乎

第11頁 文 / 林淮玉

    「戀戀告訴你我在新笙畫廊?」她答非所問。

    「呃!原本她不願說的,求了她老半天,她真正是個忠實的朋友,連你落腳的地方的電話號碼說什麼也不肯告訴我,看來你的氣色很好,過得挺愜意的吧?」

    反倒是他的臉上毫無血色,奇怪,怎麼她以前會欣賞這種白皙的書生呢?

    「珠兒呢?她病得那麼嚴重,該不會和你一起回來吧?」她張望四周,沒見到珠兒。

    「不!珠兒死了。」口氣裡有一股解脫的意味。

    「死了?怎會這麼快?」她不信。

    「自殺。」

    「為什麼自殺?」

    「她說她不想拖累我,留了封遺書上吊死了。」他沉下臉不甚愉快地說。

    「你沒有好好照顧她。」她帶著指責的語氣。

    「一個癌症末期的病患,我能怎麼照顧?而且我還要上班,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時守在她身邊。」他為自己辯護。

    「你根本沒有心,你說你愛她的,因為她的重病,你竟然可以這麼無情。」她說著說著淚如雨絲般落下,為著她那短命癡情的好友。

    「我不是無情,只是太害怕了。」他仍作垂死的掙扎。

    薛佛根本不會同情他,「你總是如此,總是挑軟柿子吃。」

    「我沒有,我當初之所以會選擇珠兒,實在是因為一個人在渥太華太寂寞了,你又不在身邊,而珠兒是那麼會照顧人,所以——」

    沒等他說完,薛佛搶白道:「所以你把背叛和不忠當做是家常便飯;把害怕當做是無情的護身符。你有沒有想過我或是珠兒會受傷?我們也是有血有淚的人,不是只有你會害怕,需要別人照顧的。病中的珠兒不忍心麻煩你,所以她選擇了提前結束生命;而你在這裡大放厥辭地說你害怕照顧一個將要死去的愛你的女人?」

    薛佛用一種好像今天才認清他的表情看著他。

    「小佛,你別這麼激動嘛!」方凱心慌地說。

    「你回來做什麼?我記得你在這裡並沒有半個想要聯絡的親戚朋友,不是嗎?」她不屑地說。

    「我這次回來,只是想要告訴你,我始終愛的人一直都是你。」他頓了頓後又說:「和我一起回渥太華好嗎?回去後立刻結婚,我再也不會放你走了。」

    「回渥太華?立刻結婚?當個特別護士還是老媽子好照顧你是嗎?」她根本不屑。

    「不!不是的,我怎麼可能要你做老媽子或特別護士呢?我是要娶你做老婆。」方凱一廂情願地說。

    「謝謝你的看重,請你高抬貴手,方凱太太的名銜恐怕不是我可以擔待得起的。你另請高明吧。」說完後,她迅速地攔了一輛計程車,飛快地上了車,回頭見他沒跟上來才鬆了一口氣。

    直到這一刻,薛佛才真正慶幸自己沒有嫁給方凱,否則現在的她,可能會枯萎而亡。

    可憐的珠兒,成了她的代罪羔羊。

    對珠兒的怨懟,在這一剎那化為烏有,原來珠兒也和她一樣錯看了方凱,以為他是玉石,原來只是一顆極普通的石頭。

    第五章

    回到范府,薛佛才坐下來喝了口茶,范拓蕪競從外頭急匆匆地進門,劈頭就問:「和你站在新笙畫廊門口弄得你掉眼淚的傢伙是誰?」

    「什麼傢伙,你怎麼會知道?」雖然薛佛心胸坦蕩蕩,但對這樣的興師問罪仍不習慣。

    「劉長生看見你離開畫廊後仍停留在畫廊門口,有個男人靠近說了些話把你弄哭了。」他說。

    「方凱由渥太華回來了,那個事件的女主角李珠兒因病上吊自殺,我傷心是因為好友的死,這個解釋不知范先生可滿意否?」她不作保留,簡單明瞭地解釋,如果他想知道更多的細節,如果他問,她會告訴他。

    「回來做什麼?」他雙臂交握於胸前,口氣不甚好地問。

    「希望我跟他回渥太華結婚。」她被他吃醋的模樣弄得啼笑皆非。

    「你答應了?」

    「你說呢?」她賣了關子不作正面的回答。

    「不准答應。」他反應強勢地說。

    「不准?你用『不准』這兩個字眼,我們是什麼關係?我高興嫁給誰就嫁給誰,干你何事?我們之間並沒有許下承諾。」她故意激他,她想看看這個不癡心的男人如何給她不癡心的諾言。

    「你讓我吻你,這就算是承諾。」他覺得他最近常常會說些像這樣白癡的話。

    「我也讓方凱吻我,算不算也給了他承諾?」她一步步逼近,想知道他的限度。

    「你讓他吻你?你竟然讓那個混蛋傢伙吻你?」他好像看著怪物似的對著她咆哮。

    「你忘了嗎?他曾是我的未婚夫。」

    「你……你……好吧,你說,我該怎麼做?」他決定讓步。

    「什麼怎麼做?」她故意裝糊塗,反問他。

    「是啊,怎麼做才是對的;怎麼做你才不會糊里糊塗地嫁給那傢伙。」他已快無計可施。

    「你的騎士風度又出現了嗎?準備犧牲自由拯救我?呵!謝啦!我不要你的英雄主義。」薛佛已經不能再忍受沒有愛情的錯誤關係了,她必須確定自己將要嫁的人會全心全意地愛著她。

    「什麼意思?嫁給方凱比嫁給我好嗎?」他受傷地說。

    「我不會嫁給方凱,所以你這一部分的擔心可以省下來。我和方凱不再合適了。」這是實話,她沒有必要把自己丟在像孩子的男人身邊。

    「我呢?我,你也認為不適合嗎?」

    向來只有他不願結婚,從沒有女人拒絕過他,這是生平第一次,他願意放棄自由娶她,她竟然連考慮都不考慮。這讓他的自尊大受折損。

    「如果你是那個唱《彩虹曲》的男人,我會不顧一切地嫁給你。」

    突然,他明白了她的意思,所以他冷冷地回答:「我就是那個唱《彩虹曲》的男人,也是那個十分肉慾一點也不癡心的人。」說完後,就像來時一般逕自離去。

    ***

    「阿姨,有個男生打電話找你。」薇薇接的電話,遞給了薛佛。

    正在一旁看報紙的范拓蕪面無表情地繼續埋首於財經快訊,但卻拉長了耳朵仔細傾聽薛佛和對方的對話。

    前後不到一分鐘的光景,薛佛只是哼哼啊啊幾句,即掛上了電話。

    「我出去一下,中午不在家吃飯。」今天是她的假期。

    「乾脆連晚餐也甭回家吃了。」范拓蕪嗤鼻地說。

    「如果我覺得意猶未盡的話,我會考慮。」薛佛知道他在諷刺她,不過她不在意,只當做他吃飛醋。

    等她換裝下樓,經過他身邊時,他淡淡地說:「別太晚回來,如果需要的話,CAll我,我開車去接你。」

    「謝謝,我的朋友也有車,他會送我回來。」她不領情。

    「我只是擔心——」

    「是嗎?前一刻還是我的典獄長,下一刻卻成了我的顧問,你不覺得你的情緒變化太大了嗎?」她這樣說只是要他認清事實。

    薛佛走了,留下一臉愕然的范拓蕪。

    「爹地,邦邦把蟾蜍放在我的口袋裡。哇——好噁心。」薇薇整個人跳起來往父親的身邊躲。

    「你從哪弄來的蟾蜍?」范拓蕪看著手裡抓著一隻肥蟾蜍的邦邦,後者正嘻笑著。

    「早上在花圃裡捉到的。」邦邦回答。

    「快放回原來的花圃裡去,你沒有東西餵它吃,明天它就會死的。」范拓蕪嚇唬他。

    「好嘛!可是我還要再玩一下。」邦邦不甘願地說。

    「到花園去玩。」

    邦邦於是捧著蟾蜍一溜煙地跑到花園去。

    「爹地。」薇薇扯著他的衣袖叫他。

    「呃?」他仍專注地看著報紙。

    「你什麼時候和薛阿姨結婚啊?」

    這句話吸引了范拓蕪的注意力。

    「你喜歡薛阿姨做你的新媽媽嗎?」他放下手中的報紙問。

    薇薇一連點了好幾次頭,「不只我喜歡,連邦邦也喜歡,爹地你不喜歡嗎?我覺得薛阿姨人又漂亮又會說故事、唱歌給我們聽,還會剪小羊、小蝴蝶給我和邦邦玩。比上次你帶回來的唐阿姨好一百倍。」

    「唐阿姨?哦——你還記得那個唐阿姨啊?」他從不知這樣的小小孩腦子裡通常都裝了些什麼東西。

    「記得啊,就是上次來我們家吃飯一直幫你夾菜的時髦阿姨嘛,對不對?」薇薇張著童稚的大眼看著他。

    范拓蕪聽到她所形容的又詩,不禁「撲哧」一笑。

    「爹地你笑什麼?什麼事那麼好笑?」

    「爹地覺得你的記憶力真好呢,還記得唐阿姨一直幫我夾菜的事。」他捏了捏薇薇的小鼻樑,寵溺地看著她。

    「我還知道唐阿姨很想嫁給爹地,做我和邦邦的新媽媽對不對?」薇薇自作聰明地猜測。

    「唐阿姨已經有結婚對象了,她只是爹地的一個很好的朋友罷了,不會成為你和邦邦的新媽媽。」他不想向薇薇多作解釋,小孩子的心靈還是單純些比較好。

    「哦!那薛阿姨呢?她也只是你的好朋友嗎?是不是你的好朋友都不可能成為新媽媽?」薇薇依照她自己的邏輯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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