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蘭陵女

第9頁 文 / 林淮玉

    她只手托腮,隨意翻了翻案上的書,迎風歎息。

    「每回聽你歎息,我的心就會莫名其妙的揪了一下。」

    聞言,蘭陵轉動晶眸往聲音的方向望去。

    在看見路槐楓臉上的笑容時,她愣了一下。「不是半個月才會回來的嗎?」

    他說要去江南接洽一筆大生意。

    「出乎意料之外的順利,所以提前回來。」路槐楓盯著她看,細細的審視她。

    蘭陵不自在的撫了撫頰,「我的臉很髒嗎?」

    路槐楓回過神,心頭有藏不住的情緒,他發現自己看她的心境已有明顯的不同,他不確定自己是怎麼了。

    他搖頭,「不是,你的臉很乾淨。」

    「那你為什麼用剛剛那種眼神瞅著我?」她追問。

    他突然覺得自己像隻狼狽的落水狗,進退維谷,既不想告白又不想說太多話。

    「古人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們有多少個秋沒見了?」

    蘭陵一頭霧水的看著他。「大白天的,你是不是喝醉了?」

    「我沒有喝酒。」路槐楓不由得失笑。

    「沒喝酒,怎麼說起話來文謅謅的?怪肉麻呢!」她非常不習慣。

    「不信沒男人向你說過肉麻話。」他探問。

    蘭陵沒往他的陷阱裡跳。「忘了,我對甜言蜜語、肉麻話一概沒記性。」

    「楊品斯說的肉麻話也沒記性?」他心裡有些不是滋味的逼問。

    楊品斯?她已許久不曾想起這個人了。其實她和他連點私交都沒有,紛亂的思緒哪還容得下他?可她不想示弱,所以回答:「當然記得。」

    「教教我,我在這方面的知識太貧乏了。」他倒想聽聽楊品斯的文采如何風流。

    她心虛地嚥了口水,清清喉嚨道:「這種事太私密了,不能分享。」

    直至這一刻,路槐楓再也不想扮柳下惠了,他快步趨向她,捧起她的嫩頰,俯下首,猛烈地吻著她甜得像蜜的紅唇,不停的吸吮著,綿綿密密。

    蘭陵腦中一片空白,肺裡的空氣像是要被吸乾了似的,他吻得不顧一切,她也不反抗,好似這一刻是兩人等待已久的。

    他終於放開她的臉龐,抬起手摩挲著她的玉膚,她的面容滑如羊脂白玉,兩片櫻唇仍誘引著他的目光。

    他持續愛撫著她的紅唇,被他吻得腫脹的嬌唇上尚留他的齒痕,剛在動情時,他輕輕咬了她。

    她感受到方才激烈的情潮差點淹沒了她,她閉上眼睛迎接他粗糙的手指的愛撫。

    許久之後,他極力壓抑住欲爆發的狂情,只是緊緊的抱著她,不停的喘息。

    「對不起,我失控了……」路槐楓抱歉的說。

    「為什麼道歉?」蘭陵微愣一下。她幾乎不想承認自己剛才真的很快樂、很舒服,還有一些其他的情緒她說不上來。

    「因為……因為我像惡虎撲羊似的對你。」這是他唯一想到最貼切的說法。

    看著她,他忘了她的纖弱,情不自禁的用燃燒般的熱情探索她.他們狂野的吻到彼此都快要窒息了才鬆開。

    「我這樣對你,你一定覺得我很過分。」激烈的狂吻之後,路槐楓問她,語調裡沒有後悔的情緒。

    蘭陵推開他,往後退三步,以手背抹了抹腫痛的嘴唇,亮眸閃動。不明所以地道:「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吻你?為什麼知道你一定覺得我很過分?」

    她搖搖頭。「你不應該吻我的。」她被他的舉措嚇壞了,她不是他喜歡的類型,他吻她代表什麼意義?

    「你是我的妻子,為何不能吻你?」他的說法完全合理。

    她被他大膽的激吻給嚇壞了。「我不是你的妻子,至少不是你預期中的妻子。」

    「你是我的妻子。」路槐楓提醒她,一步一步靠近她。

    她在他灼熱的目光下微微的急喘著,戰慄的身子使她看起來更脆弱無助。

    「可是我達不到你的標準。」她指的是外型和容貌,他該不會忘了他想娶的女人寧可外貌平庸些,可身材一定得適合生孩子?

    他凝視著她漂亮的小臉蛋,幾日的分別,思念竟成災;見不到她的日子,空蕩蕩的靈魂什麼也不剩。

    「你可以的,我的標準做了一些調整。」他靠在她耳廓邪惡的吹著氣。

    蘭陵倏地瞪大眼睛,男女之間的綺麗關係她所知有限,她生長的環境下不容許她成為太好奇的人。因此,他的改變、他的行徑、他的放肆,在在的令她不安。

    她甚至害怕他說話的口氣,聽起來好像要把她吃了似的。

    「不……我大概不行……我這個人很懶惰。就算拚命吃還是不』足以吃成大肚婆、大胖子……」

    沒讓她說完話,他催情魔咒般的吻又向她襲來,連骨頭都酥軟了起來。

    他原本認為她太柔弱、太纖細,害怕他狂烈的激越會折損這朵花。

    但是她實在太可愛了,可愛的程度讓他迷失了自己。

    性感的紅唇微張,方便他的入侵——

    她抓住最後一絲理智推拒他,「不、不要……」

    他聽見了,仍不想放開她

    「我要你。」他堅毅的輕吼。

    她不知道「要」的定義,卻隱隱嗅到他的不尋常。

    「不要——」她拼了命的推著他的胸膛。

    糾纏、掙扎了半晌之後,他才不捨的鬆開她。

    兩人急喘著,他真的瘋了!

    「我要你做我真正的妻子。」

    她掙扎著欲從他懷裡離開,緋紅著臉說:「請不要這樣!在今天之前,你不是這樣的,讓我們回到今天以前,忘了今天。」她不知道該如何和今天的他相處,他讓她神智昏亂。

    「回不去,再也回不去了,沒有今天就不會有明天。蘭陵,我要你。」

    面對他赤裸裸的要求,她佯裝無知的說:「我……我不知道你要什麼,在我還沒準備好以前,我沒法兒給你我給不起的東西。」

    他沒有退卻,追問道:「你什麼時候可以準備好?我可以等待。」

    蘭陵猶豫著,咬了咬下唇。「不是現在,不是最近。」

    路槐楓理解了,心中掙扎一下,才鬆開她。「沒關係,我會給你時間。」

    然後,他慾求不滿的笑了笑。

    「謝謝你。」她不知道說謝謝妥不妥當,不過在想不出如何回應他之前,她只能這麼說。

    路槐楓不發一語的看她一眼,而後轉身朝門口走去。

    他走了。她望著他落寞的背影。

    她不明白他突然改變心念的真正原因,想開口問他,又覺得自己沒有立場。

    罷了!時間會說明一切,她不想再為這件事煩惱。

    額娘的死因至今眾說紛紜,皇阿瑪忙著國家大事無暇顧及她的悵然,她只能自求多福的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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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不到蘭陵溫柔慰藉的路槐楓,決定沖個冷水澡。

    「路爺。」有人喚住他。

    「倩如。」他含笑回視她。

    衛倩如盈盈一笑,將手上捧著的衣服遞上前。「這是我親手為你縫製的襖子,冬天快到了,怕你冷。」

    路槐楓微愣,不忍拒絕她,收下了她的好意。「以後別這麼麻煩了,我的冬衣不少,實在不需要你親手替我做這些針線活。」

    衛倩如又咧嘴粲笑。「我和輝輝受到你和夫人的照顧,欠下許多人情債,為路爺做這些不算什麼。」

    「你總是這麼多禮,輝輝很乖,我多一個聰明又乖巧的兒子沒什麼不好。」

    「輝輝很調皮,老給你添麻煩。」衛倩如癡望著眼前五官分明的俊臉,如陽光般耀眼奪目的偉岸男子。

    她好希望他是屬於她,就算要她減壽十年換得他十天愛,她也甘願。

    「相對的,輝輝也帶給我很多樂趣啊!」體內慾望燃燒的火焰暫告平息,那個小女人弄得他差點慾火焚身。

    「路夫人還沒有好消息嗎?」衛倩如怯生生的問。

    她聽洪嬤嬤說他和妻子分房而居,幾個下人更是大膽臆測兩人並未圓房。

    為什麼?那花蕊公主生得一副閉月羞花、沉魚落雁之貌,他何以抗拒得了?

    「好消息?什麼好?肖息?」他未多作聯想。

    「夫人該給你添丁傳香火啊!」她笑道。

    路槐楓也笑了,「是有這個計劃。」

    聞言,衛倩如有些失望。已經訂了計劃,可見他們之間沒有問題才是,她白高興一場。

    「路夫人氣質高雅,人又漂亮,替你生下的孩子一定也很好看才是,應該多生幾個。」她口是心非地說著。

    一提到生孩子的話題,路槐楓的心情顯得特別沉重。

    蘭陵所有外型上的特質——芙蓉面、楊柳腰,那樣的細緻,根本不適合生孩子。

    「路爺——」衛倩如喊道。

    她的叫喚聲讓他從冥想中回過神。「輝輝到了應該讀書識字的年紀了。我想給他請個師傅。」

    「一切聽你的安排。」衛倩如嬌柔一笑。

    真的很可笑,她才住進來多久,已經莫名其妙的將他視為天、視為真理;有他在,她不怕孤獨,甚至不在乎能不能得到他回應的愛。愛這個字眼曾經是她這輩子不打算再碰的東西,因為它傷過她,深刻到令她椎心刺骨、痛不欲生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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