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亮羽
白飛雪忍住想揍人的衝動,誰教她是自己的妹妹呢?
「說你沒志氣,你還真不是普通的沒志氣!難道你對自己的人生沒有一點抱負?原來你早就立定要嫁人的志願了,羞不羞人哪?我這就去向爹娘稟報,早點幫你找個婆家,讓你能相夫教子去。」
「飛雪,你別取笑我了。」白飛霜紅了雙頰,不依地跺跺腳。
「不錯嘛!還懂得臉紅。」她繼續調侃地說:「要伺候丈夫也不是容易的事,除了相夫教子,你可還懂得閨房樂趣、男女調情之事?」
「飛雪,你別胡說了,姑娘家怎可隨口說出這些羞死人的事?當心教旁人聽了,要取笑你的。我不懂,難道你懂嗎?」白飛霜躁紅了臉責怪著。
「呵呵呵,這就是常到外頭溜躂的好處了!」白飛雪當然不會透露她尋歡公子的身份嘍!
只見白飛雪臉不紅氣不喘地,將她這些年在各大青樓妓院裡,見識到男女之間的調情嬉戲,連說帶演地表演給白飛霜看,還老實不客氣地拿她做實驗品,可憐白飛霜躲又躲不開地笑罵著,半是好奇半是尷尬地任由她胡作非為。
風逍遙好整以暇地坐在屋頂上,興味盎然地觀看這一出鬧劇。原本他安頓好風無憂,便打算出府一趟,正待施展高明的輕功,卻被不知打哪來的「孔子」,不偏不倚的砸中腦門,力道不輕,看得出是個練家子所為,好奇心所驅,他稍微改了一下行程,決定先會會這本書的主人,或許又可結識一位高手也不一定。
於是,他輕輕躍上屋頂,聽見隱約傳來的笑語,不知不覺地被那銀鈴般悅耳的笑聲給引了過去,剛在「觀星閣」屋頂落腳,便看到兩個面貌一致,一著男裝、一著女裝的女孩兒們爭辯說笑著。
風逍遙一眼就看穿白飛雪是女兒身,不論他閱人無數的經驗,光是她那婀娜多姿的身段便可窺知一二,且其模樣跟另一位女孩根本就是一個樣,應該就是之前爹跟他提過將軍府的孿生姐妹吧I
原先他不過是好奇於白飛雪古怪的論調,想聽聽她還有些什麼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沒想到竟瞧見這幕「假鳳求凰」的鬧劇。看到白飛雪那副維妙維肖的輕薄模樣,和白飛霜那似笑非笑的窘樣,真是一出精彩的免費爆笑喜劇呀,這一看,也就忘了他原本的正事了。
「那!這就是臭男人們猴急好色的真面目,你現在知道了吧?可不是每個男人都像爹和大哥一樣,看你還敢不敢急著嫁人?」白飛雪擺出告誡的姿態訓示著她的妹妹。其實,該說是嚇唬較為適當。
「男人真的都這麼好色嗎?好嚇人。」白飛霜語氣中有明顯的疑懼。
「嗯,他們有個共同的惡習: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所以城裡頭那些妓院的生意才會這麼興隆。還有更過分、更下流、更可惡的行徑呢!你想不想知道?我再多告訴你一些。」白飛雪見恫嚇成功,忍不住再加油添醋一番,想扭轉白飛霜的觀念,好誘使她隨自己練些功夫,或四處玩耍去。
「你別說了,好嚇人哪,我不想聽了。」白飛霜給嚇得摀住耳朵,別開身子,拒絕再聽她那些嚇死人不償命的奇聞軼事。
白飛雪不死心地扯住她的手說:「你別怕嘛!所以我才要你隨我練些功夫呀;這樣就沒人敢欺負你了,就算是你以後的夫婿也一樣。」
看到這兒,風逍遙忍俊不住地大笑起來,怎麼會有這麼怪異有趣的姐妹呢?而且還是出自大名鼎鼎的護國將軍府,要不是他親眼所見、親耳聽聞,他是做夢也想不到會有這種事的。
風逍遙爽朗的笑聲打斷了她們的談話,白飛霜像只受驚的小老鼠,往白飛雪身後躲去,雙手牢牢的攫住白飛雪的衣袖,嚇得不住發抖。她怎麼也想不到,護衛森嚴的府裡竟會出現一個陌生男人!
風逍遙見驚擾了她們,搖搖頭,邊施展精湛的輕功絕塵而去邊狂笑著,口裡還直嚷著,「有趣有趣,太有趣了。」
「可惡,往哪裡走,」白飛雪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她往前跨一步,想追上去,卻被白飛霜緊揪著不放,氣得她回頭吼著,「哎呀,飛霜你放開,我非得抓到那個大膽狂徒不可,你這樣我怎麼追?」
「飛雪……你別,別追了…我一個人會…會怕呀。」白飛霜嚇得臉色蒼白,連話都說不清了,她想,那個人能避開府裡眾多侍衛,進到園子來,功夫一定了得,白飛雪又怎麼會是人家的對手?而且,女孩兒家和人動起手腳怎麼得了?何況白飛雪那些功夫也不見得有用。
「你快回房去,不會有事的,我去教訓那傢伙一頓,很快就回來陪你了,別怕!」白飛雪試著捺住性於安慰她。
「不要不要,你別去嘛,很危險的。」白飛霜說什麼也不肯放手,還是死命地搖頭。
白飛雪耐心全失地硬將衣袖自白飛霜手中抽回,一個提氣,施展黃九山所傳授的「凌霄虛渡」,直往風逍遙的方向追趕而去。
她竟然在飛?人怎麼會飛呢?而且這個飛人還是自己的孿生姐姐。白飛霜一臉錯愕地望著翩然離去的白飛雪,雖是驚魂未甫,然而她依舊訝異孿生姐姐的輕功竟是如此了得,還以為她只是練些三角貓功夫玩兒,不濟事,沒想到還挺有這麼一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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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逍遙還兀自笑得差點岔了氣,卻也沒忽略身後那迅捷如風的身影,他一面刻意加快速度,一面暗自讚歎那小女娃的輕功了得。
白飛雪自將軍府急追而至,雖然又氣又累,仍不得不佩服他的輕功高明。師父所傳的「凌霄虛渡」是江湖中數一數二的輕功,她早已將功力練了八、九成,鮮少有人能讓她追趕得氣喘吁吁,還與她保持一定的距離。惱怒和好勝心讓她加快腳程,眼看伸掌便能擊中他,卻讓他一個提氣超前,又將距離拉遠,彷彿是逗著她玩似的。
兩人一前一後追逐了一段距離後,風逍遙暗忖,何苦這樣折煞一個小美人兒?看她這模樣是不會善罷甘休的,而再追逐下去也不是辦法,於是,他索性放慢速度,陪她玩玩。他拿定主意當下收步,一個回身讓急追而至的白飛雪撞了個滿懷。好一個軟玉溫香!
白飛雪沒料到他竟會停下來,沒留意地撞進風逍遙懷裡,登時又氣又羞地滿臉通紅,猛然一退離開他的懷抱,仍氣喘不止卻不甘示弱地喝道:「好一個獐頭鼠目的匪類,今日落在本姑……本公子手裡,還容得了你逃走嗎?」
獐頭鼠目?不會吧?多少姑娘見了他俊美又不失男子氣概的外貌,可是爭相欲得到他的青睞呢!怎麼在這小美人的眼中,倒成了獐頭鼠口的匪類呢?
風逍遙瀟灑地莞爾一笑,氣定神閒地說:「我沒逃呀!我這不就停下來等你了嗎?不知『小兄弟』有何指教?」他故意裝傻,不揭破她女扮男裝的事實。
「大膽狂徒,瞎了你的狗眼,難道不知道那是護國將軍府嗎?豈容得了你來去自如,還嚇著了將軍府的千金。說!你是打哪來的採花賊?」
「小兄弟,你可曾見在下身上沾花帶粉的?何來採花之說?何況,我也沒有要輕薄將軍千金的意思,只不過笑得大聲了點,怎知就嚇壞了她,怎麼,這年頭不准人笑的嗎?」
風逍遙眉宇間透著些許戲謔,存心戲弄於她。
「你少在那兒油嘴滑舌的瞎說一通,依我看,你擅闖將軍府,必定是心懷不軌,說,你究竟有何意圖?」白飛雪一副不吃這套的表情,咄咄逼人地問著。
「小兄弟所言差矣,風某乃是到將軍府作客,圖一時所便,借道而過,絕無私闖之意。」
「作客?你騙誰呀?將軍府怎會有你如此行徑的客人,再說,若真是作客府中,為何不光明正大地從大門出去?」由飛雪臉上的神情是一臉的不屑!
「在下所言不虛,小兄弟若不相信,可詢問管家福伯,他自會說明清楚。」
這一番解說倒是讓白飛雪取信了幾分,她記得家中好像是來了幾位客人,這傢伙該不會真的是到府裡頭作客的吧?
「好,就算你真的是將軍府的客人,躲在屋頂上偷聽偷看的行徑,似乎也太不君子了吧?我看你分明是居心不良的登徒子!」白飛雪老實不客氣地指責他。
「小兄弟有所不知,在下原無此意,只是突然被不知是打哪來的書冊,狠狠地砸中腦袋,一時好奇尋訪失主,沒想到卻在偶然中聽見兩位的談話,實在是因為內容太過有趣了,彷彿一出鬧劇,在下忍俊不住才笑了,其實真的沒有存心冒犯之意。」
風逍遙沒有注意到白飛雪鐵青的臉,不知死活地繼續說:「說來奇怪,將軍府裡竟然住了兩位頗有說書天份的人,敢情你兩位是常駐在將軍府中走唱逗趣的江湖藝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