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頁 文 / 兆媛
魚貨都是產自珠江的活魚,兩人更驚訝大陸的魚產之豐。聽計程車司機說,珠江上的水產除了魚、蝦、蟹、蚌之外,還有其他很多叫不出名的美味水產。
而廣州市郊靠山區,因為正值秋季,蛇、鱉長得正肥美;這個時節,幾乎每一家飯店都極力推薦用蛇或鱉混入數十種珍貴中藥熬成的大補湯。明明不明就裡,初嘗那湯,味兒美極了,但是當那湯喝掉—半時,明明眼看那甕內的殘渣外形看起來很恐怖,只見甕內有如秋天雨後花圃泥土內挖出來的蚯蚓—樣,—大捆地縮在—起,那渣和湯成兩個顏色的強烈對比,渣是純白,有如雞胸肉的顏色,湯是深褐色。當下她已有—個預感,她認為可能是蛇,緊張萬分的問華翰,那一大卷白色的是什麼東西,待華翰用廣東話告訴她是「づ丫」時,明明整個意會過來,當場嚇得花容失色,差—點吐出來,看她嚇得那樣,華翰才後悔叫那湯。
游罷中山縣再回市區晚餐,飯店服務員又推薦中午那種湯,但這次是換成鱉肉熬的,看那目錄上肉的照片,其顏色和中午那湯差不多,明明堅決反對喝那湯,華翰只得另外找一家香港人開的酒店去吃西餐,不過說實在的,同樣是飯店,香港人經營的,無論是服務、衛生、食物的口味就是比內地人自己經營的講究。
兩人游罷夜珠江,來到渡船頭,搭渡輪迴九龍。渡輪夜班船是晚上九點多就驗關,據說是配合啃禁,但十—時多開船,船行慢得可以和在沿岸和腳踏車北速度,華翰買了特等臥艙,說好聽點是特等艙,但衛生不太好,不過聽說已經比火車好很多了,因為船行時間是夜晚,沿岸幾乎燈火通明,也幾乎是工廠林立,這種景象讓人與廣州市的流民聯想不到一起。且沿途水域有很多行駛的渡輪及載運貨物、木材的船隻。兩人在甲板上逗留大半夜,又到夜總會唱歌,那夜總會,實際上只是一個設備簡陋的KTV店,音響不太好,又沒有隔音,只是簡單的在甲板上用竹籬圍起來而已。明明發現裡頭的消費者有過半是台灣人,華翰問其中一個年輕人,他告訴兩人說坐船的人大部分是在廣州工作的台商工廠員工,他們因公務或休假往來廣州——香港間,選擇坐船是可以消磨時間,因為是夜間行駛,又可節省時間,也比飛機經濟,因此在KTV選歌處,有大半是台語歌和台灣版的國語歌,像——愛拚才會贏、—支小雨傘、萍聚……等等。
清晨四點多,船在九龍渡口靠岸,因香港海關官員六點才上班,全船旅客只得在岸邊船上等開門。華翰和明明因太疲倦,靠在船艙房內睡了—個多鐘頭,待閘門—開,隨船上旅客上岸。因華翰住的酒店九點才開門,兩人只好先在九龍珠江岸邊附近逛了一下,欣賞附近珠江景色,以及早晨來往的船隻。
那一帶清晨有許多晨跑的民眾,聽說那一帶是九龍的高級區,各種膚色的人都有。
「香港真是個國際都市。」華翰先開口說。
「我第一次面對面看到回教民族和印度人。」明明好奇的說。
「明明,你看對岸那座大廈,像三角刀峰—樣的灰色大廈。」
「奇怪,香港人不是很重視風水嗎?怎麼蓋那種三角形的大廈?」
「聽說那是我們中國最有名的建築師——貝聿銘的傑作。」
「他不相信風水嗎?」
「據報上說不信。」
「那就有可能是他對此建築的獨特創意了。」
「你知不知道那大廈是屬於哪—個團體?」
「我哪知道?有待你這個香港通來解說。」
「香港人要問台灣人有關香港的建築,真遜!」華翰糗她。
「誰像你這位花蜜蜂,到處飛到處採蜜!」
「你看、你看!說著說著又罵人了。」
「言歸正傳,廢話少說。」
「你可真不放過我,說真的,我也是聽這邊的朋友說的,那棟三角形的大廈是中國人民銀行,而它前面那棟比較低的正方形建築是英國匯豐銀行的香港匯豐。聽說是中國人民銀行特為破壞匯豐風水而建的。」
「怪怪!經你這麼—說,我相信了,因為當今不管哪—國的大建築,很少用三角形體構圖的。」
「你看那刀口剛好對準珠江口,也是破壞香港風水來的。」
「果真如此傳說,那就有待今後各家堪輿師來研究評論了。」
「一切只是傳說,沒有科學根據。」華翰做結論。
「你看,這岸邊有救生圈,難道此地可游泳不成?」
「才不是!那是因為這裡夜間有很多情侶來此談情說愛,你也知道,有些人一言不合,一衝動便會跳水的,但大部分人是跳下後馬上就後悔了,這救生圈是準備給跳水的人用的。」華翰說到最後忍不住哈哈大笑,引來不少注目的眼光。
「討厭!你非要讓大家都知道徐華翰在此是不是?」
「走,我們慢慢逛。」
「這裡空氣真好。」
「香港的空氣品質比台北好—點,至少污染比台北少。」
「說得也是。」明明同意他的看法。
兩人經由尚未開門的中古車拍賣場,繞到前面大街上,此時,馬路上已漸漸有人、車行走。
「你看那棟樓,聽說日本侵略香港時,那是日本設在香港的一個相當於香港行政中心的地方。」
「這棟樓好大。」
「聽說裡面常常鬧鬼。」
「你又知道了?」
「聽說當時凡是讓日本人認為是異議分子或是背叛者以及間諜,都抓來這裡毒死,可能死了很多冤魂,所以到現在還在鬧鬼。」
「好可怕!」
「戰爭是無情的,最無辜的人是一般百姓。」
「華翰,我們去坐車好嗎?」
「累了嗎?」華翰攏緊她的肩。
「還好。」她朝他嫣然—笑。
他們兩人邊走邊談,吃完早點,到電車站坐數站車,又換捷運車,回到酒店已十點。從昨天出門到現在已約廿小時,難怪累得倒頭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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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華翰未驚醒明明,他逕自起來沐浴後出門洽公,出門前留下—張紙條告訴明明自己的去處。當他下午三時回來時,明明仍在睡覺,他亦脫下外衣躺在她身邊繼續睡。這一覺睡到下午五點才被江柔撥進來的電話鈴吵醒,在電話鈴連續響數聲之後,明明嘟噥的抱怨著,並將頭瞼猛往華翰胸前擠,華翰被擠得清醒—些,他伸出長手橫過明明接電話。
「喂!」
「是華翰嗎?江柔高興的問。
「是的,伯母你好。」但見明明猛然坐起。
「今天在京華夜總會有一個PARTY,你們沒忘吧?」江柔提醒華翰。
「沒忘,謝謝伯母提醒。」
「媽,我沒帶禮服來,怎麼辦?」明明翻身趴在枕頭上,從華翰手中接過話筒。
「禮服家裡有,你爸爸已吩咐人準備了。」
「手飾怎麼辦?需要戴嗎?」
「那個你不要擔心,一切都替你備妥了。」
「謝謝媽媽。」明明拍下華翰伸來的魔手。
「那你們快點準備,早點回來家裡再一起出門。」
「媽,再見。」此時華翰的頭鑽到她胸下,隔著衣服輕吹她一口熱氣,明明抖著不穩的聲音向母親道再見。
「再見,早一點回來。」
匆匆放下電話,明明尖聲阻止,並猛推他的頭。
「徐華翰——」
「明明——」華翰誘惑她。
「討厭,來不及了,我去洗澡,你來不來?」翻身下床,衝入浴室。
「明——」華翰吐出失望的呻吟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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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裡,江柔已等在客廳。
「回來啦,快去換禮服,今天爸爸要正式介紹你給他的朋友認識。」
「那就隆重嘍!媽,我快要忘記自己姓啥名啥了。」
「去!去!華翰,你一起上去幫她挑,這孩子穿衣服太沒原則。」
「遵命,伯母你放心,有我在,—切沒問題!」華翰向明明擠擠眼。
「憑你啊?」
「少囉嗦!走。」—把推她上樓。
他們倆登上二樓房間,只見女傭阿彩和梳頭師桂姊已在房裡忙著。
「華翰,你幫我挑衣服配色好了。」
「什麼代價?先說,否則不干!」華翰故意為難她。
「你不是答應媽媽的嗎?怎麼才上樓就換那種嘴臉?徐華翰!」
「先說,有什麼代價?」
「好嘛,好嘛!今晚送你一樣禮物就是了嘛!」
「一言為定,禮物由我來挑。」
「好啦!」明明決定不再和他扯,轉頭向桂姊。
「你來梳頭,今天頭髮全部梳直,髮梢可能必須修剪一些,你看著辦好了,前面瀏海留稀疏幾根即可。」
「是。」桂姊恭敬的應道。
頭髮整理畢後,畫了個簡單的妝,那妝其實只強調眼睛和唇,其它部位倒是未多加強調。看明明大致完成,華翰點頭遣退兩個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