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兆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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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覆思量後,江柔決定離開長峰,她不怨誰,要怨只能怨自己無法適應與長峰的生活。決定離家後,她留下一封信:
長峰:
我的愛,這一生我唯一的愛。一直以來,我容不下一點一滴你在外的花邊,自認識你到結婚以來,我長年生活在自我痛苦的日子裡,原因是,你為事業常常和女人牽扯不清。長久以來,不只一次,我常自問,是不是做生意的男人都必須和女人扯不清?而我給自己的回答是,如果這樣,那我容不下這種行為的丈夫。
五年來,我感謝你對我的體貼,但是也恨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內心的痛苦。
我走了,今後你若再婚,希望你能多注意兒子的身心健康,小文治是我心裡頭的一塊肉,現在看著他可愛的睡姿,想到就要離開他,我心在滴血。但是我深知我若留在你的身邊,只會影響你的事業及幸福,所以我只有選擇離開了。
過去我不知道有我在,會對你的事業阻礙那麼大!一直以來,我只知道依附著你生活,我的天地裡只有孩子和家庭,你和孩子是我的全部,音樂變成了只是婚後的調劑品而已。要離開你,對我並不容易,不過,請你放心,我有辦法生活下去,只求你千萬不要去驚動我的家人,如今這種情形,我是不會回去馬來西亞的。最後,我由衷的勸你再婚,給兒子一個完整的家。那樣,我才能安心的過我的生活。
再見了。祝你從此事事順利!
江柔留
第二天清晨,江柔離開陳家,最先到表姊的夫家借住數日後,直接回英倫找表姊美寶,告知於表姊自己的決心以及今後的打算,美寶曾企圖勸她,但她心意已決,美寶只能在旁幫她度過難關,甚至在她知道已懷孩子時,一直到生產後又回學校進修,幾乎都是美寶表姊在旁扶持並幫助她完成的。美寶當然也幫她擋開長峰—而再的探詢,因為美寶深知江柔的個性,她已決定的事就不可能再改變了,為免除麻煩,只有狠下心擋掉長峰的探詢,推說江柔未回倫敦。
江柔這二十多年來,由初年的辛酸到目前的平順,雖然生活安逸,但是精神上的缺憾卻是永遠也無法彌補的。
第五章
回憶是苦澀的,江柔拾眼看向那張二十三年來不斷在夢中糾纏她的臉,忍不住抬起雙手撫摸他的頭髮。
「長峰,你老了,我們都老了,這二十三年來,我曾後悔過,但是自尊心害了我,我怕你已另組家庭了,我更怕以前的那種嫉護的痛苦隨時啃圖我的心,因此在學業完成俊,我就經同學介紹以華僑身份回台灣教書,決定切斷過去所有的關係,重新開始,哪裡知道會……」
「柔柔,你好傻,你看看,我們害得文治和明明從小就沒有完整的家庭,更因為我們,繼霞差一點獨身一輩子!」
「長峰!哦,長峰!」雙手環住丈夫的腰,江柔哭得他胸前一片濕。
「寶貝,不哭,不哭!兒女都長大了,我們應該慶幸才對,我們重新來過。」長蜂愛寵的輕撫她的背。
「爸、媽,我煮了面,你們來吃一些。」明明還不太自然的喊著爸爸。在女兒面前,夫妻倆很難為情的分了開來。
「柔柔,明明太像二十多年前的你了,我一看到她,幾乎就馬上認定她是你的女兒。」
「她脾氣像你,固執得很!連要出國進修都執意自己賺錢,只同意讓我幫她一點;不過,這孩子倒是挺聽話的。」說著,夫妻已來到廚房。
「明明,你辛苦了,家事做得這麼好。」長峰哽咽著,摸摸女兒的頭。
「爸爸,我很好。倒是媽媽,她為了我吃了不少苦。」
「來吃麵,明明,你上樓看姑姑和哥哥睡了沒有,若還沒睡,請他們下來—起吃。」江柔交代女兒。
「是。」明明連跑帶跳的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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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著數日,感受父母那久別重逢的欣喜以及哥哥的呵護,明明從不自然到稍稍習慣,臉上洋溢著歡愉,踏著輕鬆的步伐來到樂團。今天要錄的節目包括週六的綜藝節目及新推出劇集的片頭、片尾曲配樂。
收工後,明明步出電視台:心裡一直祈盼著華翰來接,但是左顧右盼,就是沒有他的人影,—陣失落感襲上心頭。
「也許他太忙,不能來。」她只好自我安慰著。
忽地——
「給—千元買你現在在想什麼?」
地狂喜的回過頭。「討厭,就會捉弄人!」
「小鬼,第四天了,你記得嗎?」
「什麼第四天?」明明取出大背包內的面紙替他擦拭脖子上的汗水。
「四天沒見到你了。不要對我太好,否則我恐怕不會放你走。」
「難道你曾經有想放我走的念頭?」
「不知道。」他坦白的承認,然後又補上一句:「你太好、太理想了,我怕一時之間無法給你什麼承諾。」
「那?……」她一肚子疑問,又不知從何問起。
「我們吃晚飯去。」華翰提議。
「……」明明末置可否。只是內心裡—直不懂,他為什麼會說想放開自己?
兩人來到—家氣氛頗為寧靜的餐館,要了一個靠窗邊的位置,他們點—份生蠔、白蘭地、生菜沙拉、牛排和水果凍,華翰自己另外加一份面。在等上菜時,明明一直看著窗外燈光閃爍的大台北市,她有些迷惘,今早的好心情全部消失得無影無蹤。
「明明,你不高興?」隔著桌面,他的大手掌覆住她放在桌緣的小手。
「沒有。」她勉強笑了笑。
「有心事嗎?」
「沒有。」她的心揪得緊。
兩人無言的吃完晚餐,也沒有心情喝酒。
「我想回家休息。」
「到我住的地方去。」他將車子往自己住處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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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的,兩人回到華翰的家,進門後,華翰將車鑰匙往桌上一擺,逕自到廚房取來兩杯酒,一杯遞給明明。
看著那琥珀色的液體,她心亂如麻。
「為什麼心情不好?」華翰壓抑著聲音問。
「沒必要向你報告。」
「為什麼心情不好?」華翰粗聲道。
「憑什麼向你報告!」明明也提高聲調。
「你!」華翰咬牙強忍住氣,欺身向她面前,緩下聲調。「為什麼心情不好?」
聽到他突然緩下的語調,明明心一酸,轉開頭,避開他的注意。
「明明,我們沒事吧?」華翰充滿不確定的聲音問道:「我被除名了嗎?」
「你才想放棄我,現在又擔心被除名!」
「什麼?原來你在氣我剛才說的事!」華翰恍然大悟。
「難道不是?」
拉起她的手,華翰認真的注視她。
「明明,你可能也聽過一些傳聞,知道我過去的名聲不太好。其實我只是個正常男人,曾自命風流過,但我絕不亂來,不與不明不白的女人來往,也不會和有婚姻關係的女人有任何牽扯。坦白講,我眼光很苛的,我怕惹麻煩。」
明明掙開他的手,走到窗前。
「華翰,我不是好玩的女孩,你坦白說,你曾經把我看成你那些眾花叢中的一個嗎?」她下定決心問出口。
「不是,你和她們不同,你懂嗎?絕對不同,因此我才下敢確定自己有沒有能力接受你。當然,我指的不是經濟能力,你應該瞭解。」他誠摯的說。
「徐華翰,難道從頭到尾都只是我—廂情願的想法?」明明的自尊心受到不小的傷害。
「不,明明,我要你,感情和身體都迫切的想要你,但又怕傷害你。」他忙分辯。
「況且在認識你之前,我從來未考慮到負責兩個字。」
「也就是說,最好江明明也和你徐大律師先玩一玩,然後再配合你的心態來決定要不要負責任?」明明對他失望極了。
「明明,你明知道我沒有那種心態,你知道的!但是你這樣說實在太傷我了!」
「那我該怎麼說才合乎大律師的標準且不必負法律責任?」
「明明!你太過分了!」華翰怒聲道。
「你就不過分?徐華翰,你自私,你是披著人皮的狼!你無恥!」
恨恨地抓起大背包,她衝向門口,而華翰跨幾個大步擋在她面前。
「不要走,把話說清楚再走!」他鐵青著臉。
「夠清楚了!」瞅著他,她也白著一張臉。
「你不要自以為清高,把別人看得一文不值。告訴你,我所有的朋友,每—個都北你乾淨!」他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的從嘴裡殺出。
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但他仍不鬆口。而當明明聽到他那無情的指責時,全身一震,雙手緊握著拳,狠命的咬住下唇,抖個不停。看得華翰的心好痛好痛。過了幾乎有一世紀那麼久,她拾起頭面向他,用平靜得讓他驚慌的口吻說:「對不起,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