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兆媛
「……」她喃喃的只一逕的點頭。
「柔,要怎樣都隨你的意,只要我們在—起。我爸爸沒意見,希望你能回去跟家人說,或是我和爸爸陪你回去大馬?」
「好,我請表姊陪我回去。」
「柔,我們結婚吧,嫁給我,我們一起去大馬向你爸爸媽媽解釋。」
「長峰——」
「什麼事?」
「我們快要有小寶寶了。」她羞紅著臉。
「什麼?江柔,是真的嗎?」長峰高興得摟著她吻了又吻。「柔柔,我的寶貝,親親。」
「我本來決定明天去拿掉的。」幽怨的雙眼又紅了。
「寶貝,對不起,讓你受苦了。」長峰自責道。「難怪你看起來一副病愜撅的。」
「這—個多月來,我簡直是從天堂掉入地獄般的苦。」
「對不起,柔柔……」長蜂心疼的說。
「你想想,一個從保守如大馬檳城的唐人社區出來的女孩,未婚生子,這種恥辱豈是我父母可能接受的?」
「柔柔,我很抱歉!」
「其實我並不後悔,只是沒想到會懷孕。」
「我一直納悶,為什麼你匆匆離開香港?」
「因為表姊說你向你父親提到要與女友分手,你父親不高興。」江柔幽怨的說。
「柔,你真傻。」
「我是傻,在對你完全無所知的情況下,就……」
「柔柔,我過去的確是有個女朋友,但是自從遇見你後,我才驚覺與她並無感情,更談不上相愛,因此從太平山頂送你回家途中,我就決定要向她及父親坦白提出,哪知道在得到父親和她的諒解後,卻聽到妹妹說你們已離開香港了,當時我真是萬念俱灰。說實在的,在當時,我很想就此放棄了,但是經過一個月的煎熬,我實在很痛苦,因此才決定來找你。」長峰緩緩的敘述他的心路歷程。
至此,總算雨過天青。
江柔的父母最終總算同意他倆的婚事,並且為他們舉辦了隆重盛大的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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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後,江柔產下兒子文治,陳家大小高興得合不攏嘴。
長峰因父親的事業擴展到美國,而常常必須兩地跑。
「柔柔,辛苦你了,很抱歉我無法陪你帶小文治。」長蜂每次出遠門回來,只能抱歉的向太太這麼說。
當文治漸漸脫離襁褓後,江柔猛然發現不該長年疏忽丈夫的生活作息,因此漸漸配合丈夫應酬,也開始會到公司走動。
但是江柔那透徹清明的心性很快地就厭倦家裡那種商場應酬中的虛假,她認為那種生活是浪費生命,經過多次內心的掙扎,她對丈夫提出要重拾樂譜;而長峰因為愛惜太太的才華,也評估過商場並不適合她,因此答應她再學音樂。
陳長峰在香港是年輕輩的企業家,人又俊朗挺拔,加上生意上的應酬,很快的就陷入脂粉陣中而不自知。他除了週日以外,其它日子幾乎夜夜笙歌,況且歡場中的女子因長年在那種場所打滾,個個都反應敏銳,她們看出他的多金,個個使出渾身解數勾引他,只為一個目的,就是要從他身上得到好處,運氣好的話更可一生吃穿不用愁。歡場中有些女子的手段是不道德的,最先江柔都溫柔耐心的打理夜歸的他,但是當陸續在媒體看到長峰的花邊新聞後,即從懷疑到爭吵到憎恨,從此—發不可收拾。
這—天江柔在越洋電話裡向表姊哭訴。
「姊,我心裡好苦哇!」江柔泣不成聲。
「你也有不對,你嫁為商人婦就要入境隨俗,不可任性。」
「可是我無法適應啊!」
「婚姻要和諧,兩人本來就要互相學著適應及包容彼此。」
「姊,我想離開他。」
「萬萬不可,你上有公公,下有兒子。再說你要再和長峰溝通溝通,不可亂做決定,否則連我都不會理你!」美寶告誡她。
痛定思痛後,江柔打定主意,決心今後仍然放下所好,陪伴丈夫,因此她於隔天到服裝師那裡定制數套季節合宜的衣服,準備與先生外出時穿用。孰料才走出服裝師店舖的門口就迎頭碰上長峰與一冶艷女子從他轎車內下來,江柔氣憤非常,差一點暈過去,司機眼尖,看到女主人的眼神,想要阻擋她想送她回家已來不及,她失去理智的衝向馬路而撞上迎面而來的小貨車,當場血流如注、暈死過去。
江柔住院期間,長峰寸步不離的照顧她,但卻已換不回她的心。以她那守舊的保守觀念的立場來想,婚姻關係中若有—方背叛婚姻,那是不可原諒的。她無法原諒他,更不齒於他的行為。出院後,兩人雖同在一個屋簷下,但分房而住,從此,她全身像抹上—層霜似的,自顧過自己的單調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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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文治已四歲多。陳父因染上重感冒臥病一個多月了,一天,陳父遣傭人來喊她到老人房裡。江柔到達公公房間時,長峰和妹妹已都在場,看到老人憔悴的模樣,使江柔那溫順善良的心非常驚慌,她後悔自己因與丈夫不睦而忽略了公公,不禁淚流滿面。
「爸爸。」江柔哽咽著。
「你們都在,今天爸爸有話跟你們說。」
「爸,您慢慢說。」繼霞紅著眼。
「長峰,你已過三十歲了,做生意難免要應酬,但是也不要藉口應酬而忽略妻兒,這很要不得。」
「是,爸爸,我知道的,您安心養病。」
「小柔是個賢慧的好媳婦,又是我們陳家長孫的母親,無論如何你都不可辜負人家。」
「爸爸!」長峰和江柔齊聲喊著。
「小柔,你是長嫂,今後繼霞的一切都要委託你了。」
「是。」江柔傷心的看著公公。
「繼霞將來要結婚必須張羅的種種,以及今後的一切,希望你能像母親一樣照顧她。」陳父流下淚來。
「爸爸,我會的,我一定做到。」江柔痛哭失聲。
「爸,休息一下,你別講太多話了。」繼霞拍拍父親的肩。
「爸,吃藥時間到了。」長峰取來藥包。
那一天過後,江柔心想公公的日子可能不多了,每日來陪公公,並且也常常在公公房間遇到丈夫和小姑,夫妻見面機會多了,又因共同關心同—件事情,兩人間的恨似乎淡了一些。
一個月後,陳父因並發肺症,病況加重,不幸與世長辭,這件事對陳家兄妹是—大打擊。在頓失依靠下,長峰裡外都得發落,一下子忙不過來,所幸有妹妹繼霞,她打起精神幫哥哥料理父親後事,並參與公司的事情,這分擔了長峰不少工作。
江柔看長峰兄妹日夜忙碌:心有不忍,一天,她來到長峰的房間,正好長峰躺在沙發上抽煙,他看江柔進門,心覺意外,更有一絲驚喜。
「柔,有事嗎?」
「是我太疏忽爸爸的身體了。」江柔後悔的說。
「也不能全怪你,都是我的錯,我一直認為只是感冒,哪裡知道感冒也會要人命。」長峰傷心的流下淚來。
江柔受丈夫感染,不禁也悲從中來。
「柔柔,讓我們重新來過,好不好?」
江柔倚在丈夫胸前猛點頭。當晚長峰搬回兩人共同的臥室。
兩人共同創造了邪前所有過的心靈契合,本來兩人就互相關愛,互相在意,才會有那麼深的誤會,如今—切不快都已釋然,有如那寒冰解凍後的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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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景不常。
一年後,長峰公司因急於向岱玲父親的銀行貸—筆款項擴建廠房及增加設備,他數度拜訪岱玲,因為岱玲已是他父親銀行的經理,此種訪談,在於長峰只是公務,但岱玲仍對他念念不忘而藉種種的理由與他見面,他們都僅止於喝茶談公事。朱岱玲亦是遵守道德分寸的女人,可是看在有心人眼裡,就繪聲繪影了。這謠言散佈得極快速。妹妹首先發難。
「哥,你不要再對不起嫂子了,老是出狀況!」
「我又怎麼了?我們急需要貸款,人家銀行可以提供所需,為了應酬和她喝喝茶,這也不對嗎?」
「但是,你要聽聽外面的謠言……」
「隨他們去說好了!」他沒好氣的丟下這句就要走。
「為了擴展事業急需要錢,就可以出賣自己是不是?」江柔不知何時來到門口冷冷的責問。
「別人無法體會我的苦心,我無所謂,可是連你也這麼說……」長峰滿臉氣餒。
「為了錢而出賣自己,你還有臉自稱是苦心!」江柔氣極了。
「你怎麼可以說得那麼難聽?你清高了嗎?為了你,我得罪多少朋友,你知道嗎?到哪裡都犯你的忌,哪裡也不敢去,我受夠了!」衝出客廳,隨即聽到引擎發動聲,不多久絕塵而去,留下氣憤的繼霞以及心痛如刀割的江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