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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文 / 嘉恩

    「該死,那些究竟是何人?」守衛將領喝問。

    「人高馬大,應是成戟國或刑闌國的人。」

    「其中為首的男子懷中好像還有一名女子。」

    「可有瞧見其長相?」守衛將領再問。

    士兵紛紛搖頭。

    那匹赤鬃烈馬以極快的速度躍起,甭說是看清那女子的長相,他們就連那為首男人的身軀都看不清。

    「傳令下去,從此刻起,各城關皆要更加嚴格盤查各方旅人,方纔之事,萬萬不可再度發生。」守衛將領下令。

    究竟是哪家女子被擄走,天曉得她又會落得何等下場?

    第二章

    快馬奔馳,未曾停歇。

    側坐於馬鞍上的景絳雪,在這馬不停蹄、一路顛簸的情況下,五臟六腑早已被震得難受不堪。

    頭暈目眩、俏臉慘白,原本摟著他結實腰身的小手緩緩鬆開。

    拓跋狩皺眉,勒緊韁繩,令馬停下。

    「你竟敢鬆開手?」若他沒有一路摟著她的身軀,方纔她便會滑落馬背,摔斷細頸,當場斃命。

    那如雷般的怒吼聲,令景絳雪更覺得難受,嬌弱身軀無力的倚靠著他結實的胸膛,呼吸急促。

    拓跋狩這才發覺她的不適,伸手掀開她頭上所戴面紗,印入眼簾的是她慘白的倦容。

    「你!」

    「對不起,我……有點難受……」景絳雪強忍著身子的不適,柔聲向他道歉。

    「為什麼不早說?」拓跋狩語氣緩和,眼底有著不捨,以及更多的自責。

    景絳雪輕輕搖頭,無言以對。她是被擄走的人,又怎能提出什麼要求?

    拓跋狩見她那慘白的俏顏,心疼萬分。

    他早已習慣在馬背上的生活,就算馬不停蹄、日夜趕路、一路顛簸,也不覺得累。而他卻疏忽了,她一名弱女子又怎堪承受?

    是他害她受苦!

    三人策馬向前,其中一人出聲,「前方不遠處有間客棧,即將入夜,咱們不如在那裡暫住一宿。」

    「咱們走。」拓跋狩放下面紗,單手擁著她的嬌軀,策馬前行。

    策著胯下的赤鬃烈馬放緩步伐,腳程不似方纔那般迅如疾風。如此一來,她應該不會再覺得難受。

    拓跋狩的體貼,景絳雪也感受到,頓時,心頭有股難以形容的感覺,十分複雜。

    他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他們明明是初次見面啊!而她又怎能為此感到……一絲心動?

    半晌過後,他們來到一間位於驛站附近的客棧。

    拓跋狩抱著她躍下馬背,逕自往客棧內走去。

    原本熱鬧喧嚷的客棧大廳,眾人見門口來了名身材壯碩的黑衣男子,懷中還抱著一名頭戴面紗的纖弱女子,全噤了聲,直瞅向他們。

    掌櫃笑著迎向前,「這位客官,有何吩咐?」

    拓跋狩冷睨了掌櫃一眼,「兩間上房。」

    掌櫃被這麼一睨,嚇得差點暈厥過去,身軀微顫,抖著聲音說:「快為這位爺備妥兩間上房。」

    店小二又見有三名同樣身材高壯的黑衣男子入內,不敢怠慢,連忙領著他們步上二樓。

    「爺,就這兩間相鄰的房。」

    拓跋狩當著店小二的面踹開房門,抱著景絳雪入內。

    三人中的其中一人,自衣袖中取出一錠銀兩,丟給店小二,「快備上茶水、佳餚。慢了,有你罪受。」隨即步入廂房內。

    店小二原本害怕不安的情緒,在瞧見手上的銀兩後,笑咪了眼,高聲嚷道:「是是是,小的馬上就為各位爺備上好茶、佳餚。」

    拓拔狩以無比輕柔的動作將她置於床鋪上,彎身俯視。「累嗎?」嗓音輕柔、神情柔和。

    景絳雪聽見他輕柔的嗓音,隨即抬起頭來透過清薄的面紗看向他,為什麼要對她如此溫柔?

    「怎麼了?」拓拔狩柔聲低問。

    景絳雪輕啟薄唇:「為什麼是我?」這是腦海裡揮之不去的疑問。

    拓拔狩並未答腔。

    沒一會兒店小二步入房內,「爺,為您送上茶水和菜餚,如果還有什麼吩咐,只需喚一聲即可。」隨即步出廂房,不忘替他們將房門掩上。

    雖然不明白這位男子跟那位姑娘之間有何關係,但他知道有錢的就是老爺,好生伺候就是。

    待店小二離開,拓拔狩起身將房門落鎖。隨即當著景絳雪的面取下臉龐所覆蓋的黑羅、摘下氈帽。

    他臉龐性格粗獷,濃密有形的劍眉底下,是一雙深邃銳利的黑眸,高挺的鼻樑、緊抿的唇瓣,但最令人訝異的是那長及腰際的深紅髮色。

    拓拔狩將紅髮隨意以皮繩紮起束於腦後。

    「呀!」景絳雪驚得倒抽一口起。

    怎麼會這樣?他不就是當年的那名少年?

    如此詭譎異於常人的紅髮教她印象深刻,怎麼也難以忘懷。當年的情景更是立即浮上腦海。

    「你總算想起我了?」拓拔狩唇瓣微勾。

    「那日之後你過得可好?」景絳雪柔生輕問。

    她從未忘記他。

    拓拔狩輕向前,動作輕柔為她掀起紫羅面紗,黑眸直勾勾望進她的眼眸,熱辣辣、情切切灼人心腸。

    霍地她雙頰酡紅,連忙垂下眼,避開他灼熱的眼神。

    拓拔狩伸出修長手指,以指腹輕抬起她小巧的下巴,「別避開,難道你不想知道我這些年來過得如何?」

    景絳雪只得再度抬起眼,望著他深邃且深情的眼眸。他的話,如同魔咒,令她難以抗拒。

    「這些年來,我沒有一刻忘記你,也照著當年的約定,待我成為王后,立即前來找你,迎娶你為後。」

    「王?」景絳雪輕顰蛾眉。當年他所說過的話猶在耳畔。

    只要他成為王,就要娶她為後!可是……這是不可能的事啊!他並非皇族之人,又如何成王?

    拓跋狩看出她眼底的疑惑,「我已成為成戟王。」

    景絳雪詫異的瞪大雙眸,「這麼說來,你殺了上一任的君王!」

    成戟國有項不成文的規定,任何人只要有本事能殺了現任的君王,就能立即登基稱王。

    成戟國的百姓無一不躍躍欲試,但無人可輕易刺殺武藝高強的君王,再加上君王身旁有數名貼身侍衛保護,欲行刺更是難如登天。

    若刺殺君王成功,順利登基為王后,卻得每日提心吊膽,隨時擔憂是否會有人前來暗殺。因此,成戟國的君王向來不定,無人可統治數十年以上。

    沒想到他竟一直牢記著當年的約定……

    拓跋狩泛起一抹冷笑,「只要能稱王,不管要殺多少人,我都不在乎。」

    景絳雪慘白俏顏,究竟有多少人慘死在他手下?當年她所要的並不是這樣,只希望他能平安在這世上繼續活下去。

    拓跋狩俯身,就要吻上她的柔軟唇瓣……

    景絳雪往後退去,避了開。

    拓跋狩輕佻眉峰。「不願意?」

    景絳雪垂下眼,「是不能。」

    「為何?」他再問。

    「因為我與人已有婚約。」她輕啟紅唇,緩緩開口。

    拓跋狩萬分震怒,揚起巨掌,往身旁木桌用力一拍,桌面立即裂成兩半,倒於地面,發出偌大聲響。

    鄰房的護衛立即踹門而入。只見景絳雪低垂俏顏坐於床鋪上,而拓跋狩瞇起利眼瞪向她,胸膛起伏劇烈,看得出他極為憤怒。

    那三名護衛尚未來得及出聲,拓跋狩就揮手命令他們退離。

    在樓下的店小二聽見樓上所發出的聲響,驚得連忙上樓,打算一探究竟。

    一名護衛立即揚聲,「這沒你的事,快滾。」萬萬不能讓他人瞧見王!

    若王不在國內的消息一被傳開,國內的某些敵人將會大舉入侵王宮,乘機謀反篡位。

    店小二被這麼怒斥,可沒膽子再向前一探究竟,趕緊奔下樓,保命要緊。

    三名護衛只得將門再度掩上,退離廂房。

    待房內只剩下他們兩人時,拓跋狩沉聲低問:「對方是誰?」誰敢娶她為妻,他就殺了那人!

    景絳雪輕輕搖頭,「我不會說的。」

    依他強悍霸道的性情,怕是會將打算迎娶她的那名男子殺害。而她所要嫁的那人,他更是萬萬殺不得。

    所以……無論他怎麼逼問,她絕不會輕易道出那人的名。

    拓跋狩眉頭緊蹙,神情萬分不悅,「怎麼?你就這麼護著那人?」嫉妒令他快要發狂。

    景絳雪抬起頭,柔聲向他乞求,「這裡距離舜天國的國境不遠,請你讓我回去……」話尚未說完,就再也開不了口。

    拓跋狩大手緊捏著她小巧的下巴,令她再也不能說出任何讓他聽了不悅的話語,彎下身,怒不可遏瞪向她。

    「明明是你與我有約在先,我不管要娶你的人究竟是誰,今生今世,你所能嫁的人就只有我!」他霸道的下令。

    他的妻,只會是她一人,而她的夫,也只能是他!

    景絳雪被他這麼捏緊,疼痛令她紅了眼眶。

    拓跋狩見她神情痛苦,心裡十分不捨,只得先放開她,隨即旋身,坐於廂房中央圓桌旁的椅上,背對著她,不再交談。

    景絳雪望著他寬闊的背部,心裡也萬分難受。

    伸出小手,懸於半空中,卻又不知道該對他說些什麼,最後只得將手放下。嬌軀倚靠著床架,緩緩閉上眼,頰邊落下一滴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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