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夏文庭

    「我不知道……」楚克傑抽抽噎噎的。「我只知道有一天晚上，有好幾個壞人跑到家裡，把爸爸跟媽媽都抓走了，我好害怕……我去找二叔，二叔就塞了一千塊還有你的地址，要我趕快到台北來找你，要我……要我跟你說……救救他們……」

    楚凝聽得是一頭霧水。

    「要我救他們！我又不是警察，我怎麼救他們啊？」

    「二叔說……大家都被抓走了……」

    「大家？」楚凝還是有聽沒有懂。「大家是誰？」

    不經意的瞄向身邊的喬羽璉，只見她的目光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楚凝瞬間有種不安的感覺。

    「二叔還……還要我告訴你……他錯了……他不該找……找人殺你，求求你……別殺他……」楚凝不安的情緒才湧出，楚克傑的聲音又低啞的響起。

    「找人殺我！」這四個關鍵字一出，楚凝當下似乎明白怎麼一回事了。「然後呢？二伯還有沒有再說些什麼？」她拍拍楚克傑的肩，示意要他再說下去。

    楚克傑搖搖頭。

    「沒有了……」

    「沒有了？」

    楚克傑再次搖搖頭，停頓一下，又說：「二叔只是一直要我求你——要天……天雷別殺他們。」

    「天雷?!」楚凝低呼一聲。

    果然！不安的預感是真的，只是，真的是天雷下的手嗎？

    楚凝真的不敢相信。

    「小凝，」看到楚凝的反應，喬羽璉知道事情可有點兒不妙了。「你別聽這小孩胡說。」老天爺！這個天雷真是做事太誇張了，人家也不過是聯合派殺手來要小凝的命，結果小凝的命沒要到，他倒把所有的人全給逮了。嘖嘖……現在不知情的小凝知道了，這下子可有好戲看了！

    楚凝將目光瞟到喬羽璉的身上。

    「小孩子若是胡說，會這麼精準說出天雷的名字嗎？」她反問。

    「這……也許這又是你那一群壞親戚的詭計，要來陷害天雷的！」喬羽璉胡亂編了一個理由，想為天雷的行為解釋。

    「他們和天雷素不相識，他們有什麼理由要來陷害天雷？」喬羽璉的話可沒有讓楚凝信服。

    喬羽璉被堵得頓時啞口，她不知該如何再為天雷找個好理由脫罪。

    天雷這下子可慘了！

    「他到底想玩什麼把戲？」楚凝難掩心中的怒氣，對喬羽璉追問。

    喬羽璉很不自然的擠出一絲微笑。

    「我不是天雷，怎麼會知道他到底想玩什麼把戲呢？」唉！還是讓天雷那傢伙自個兒去解釋吧！她是救不了他了。「他把我的親戚全抓起來做什麼？」楚凝氣憤的說：「他以為他是黑社會，想嚇人嗎！」縱使她很厭惡那些視錢如命的親戚們，但是她也沒有惡劣到想要抓他們來做一些報復行動。

    再怎麼說，這可是件違法的事情。

    「他本來就是黑社會，」喬羽璉低低自語，回應著楚凝的話：「而且還是個做事凶狠的頭頭咧！」

    「什麼？」喬羽璉的話，楚凝並沒聽清楚。

    「沒……沒什麼。」喬羽璉連忙搖頭，嘻嘻一笑想矇混過去。

    楚凝也沒想多追究什麼，只是牽起楚克傑的手。

    「克傑，走，我帶你去找天雷理論，要他放了你爸媽。」說完，她拉著楚克傑便往樓下走去。

    望著楚凝牽著楚克傑離去的背影，喬羽璉心中是歎氣又歎氣。

    真不曉得今晚的雷火莊會吵成什麼德性了。

    ***

    當天雷日到了風雷莊園，已是凌晨近三點了。

    見雷火莊內的一樓大廳燈火通明，他並不覺得驚訝，因為這樣的景像是常有的，但令他驚訝的是，楚凝坐在大廳沙發裡，兩眼睜得老大的等著他。

    「小凝，你怎麼還沒睡？」望著她一臉難看的神情，他心裡已拉起了警報。

    「等你回來。」楚凝動也不動的坐在沙發上，說話的語調是冰冷、沒有溫度的。

    天雷的眉一挑，警覺性又提高了些許。當他移動腳步走到她面前時，赫然發現她腳邊多了一隻大皮箱。

    不祥的壞預感充斥在他的胸口。

    「你這是……」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猛地截斷天雷的話，楚凝帶著質詢的口氣問著。

    「什麼為什麼這麼做？」楚凝沒頭沒尾的話，問得天雷是一頭霧水。

    「你還裝蒜。」楚凝霍地站起身。「你是不是找人去把我那些親戚全給抓了？」這次的質問已透出火氣了。

    天雷一愣，隨即臉色沉了下來。「是哪個該死的告訴你的？」最好別是朝日或夜月那兩個傢伙，不然有得他們好看的了。

    「不是朝日、夜月告訴我的。」彷彿看穿了天雷的心思，楚凝出聲否認。

    「那是誰告訴你的？」

    「你這麼追問做什麼?」楚凝不答反問：「你想也找人把那個告密者給抓起來嗎？」

    「我……」

    「為什麼要這麼做?」楚凝氣沖沖的又質問一次：「這麼做對你到底有何好處可言?」她真是弄不明白他的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他的這些行為舉動真的會令人感到害怕，也沒有安全感。

    因為他太霸道蠻橫了，想做什麼就去做，彷彿全天下就是他最大。

    「我只是想給他們一點教訓。」不想解釋太多，天雷只挑了最簡單的理由回答。

    「教訓！」楚凝音量拉高，雙眼也睜得大大的。「教訓需要這麼把他們全都抓起來，喊打喊殺的嗎？」她才不相信這麼一個可笑的理由！

    「誰說我要殺他們了？」

    「難道我有誣賴你嗎？」面對天雷的否認，楚凝的火氣更熾旺了。

    「我沒有。」天雷有著堅定的語氣。

    「你說謊!」

    「我沒有對你說謊的必要。」

    「那好，你告訴我，你又為什麼平白無故去抓他們？」

    天雷歎口氣。「我說了，我只想給他們一點教訓。他們那麼沒人性的想殺你，好奪得那些不屬於他們的財產，難道我不能給他們一點教訓嗎？」

    唉！他是想為她出口鳥氣，結果現在卻被她認定是惡人，真是倒霉！

    「這有什麼好教訓的？」楚凝可不認同他這般說法。「別理他們就好了，況且我現在人也好好的，你做什麼還要去惹事?」

    「若是你有事呢？」

    「我有事也是我的事。」

    「什麼你的事！」天雷哇哇叫著：「你以為我能眼睜睜看你出事嗎？」那可比在自己身上開一槍還痛苦！

    楚凝微微一怔，她看到天雷眼中的那份關心。她知道他是真心關心她，但是……關心她可也不是這種關心法的！

    「就算是這樣，你也不行像個流氓一樣，隨便抓人囚禁起來。」她還是認定是他的不對。「你這麼做是犯法的！」

    天雷輕哼一聲。「犯法又如何？反正這種事我做得多了，根本不差這一次。」不做犯法的事，還算是雷火門的頭頭嗎？

    「你……」楚凝可氣壞了，一張俏臉脹得紅紅的。「你這個流氓！」

    抓起腳邊的行李箱，她不想和他多費唇舌，跨出大步就要往屋外走去。

    「你要去哪兒？」天雷眼明手快，用身子擋住她的去路。

    「我要回家！」天雷的臉色更難看了。「你不要每次發脾氣，就這麼任性吵著要回家。」她的脾氣還真是夠拗了。「我任性?!」楚凝抬眼瞪著高了她兩個頭的天雷。「是，我是任性，那你不必理我，讓我回家啊！」

    「我不准。」

    「你不准也不干我的事！」

    「你別鬧了好不好？」天雷試圖想放低姿態，讓楚凝打消要回家住的念頭。「算我錯了，好不好？」

    「不好！你根本不是真的知錯，只是在敷衍我而已。」楚凝壓根兒就不接受他這心不甘、情不願，完全沒有悔意的認錯。

    「小凝！」天雷低歎一聲。他實在是沒轍了。

    他怎麼會遇上這麼麻煩又難纏的女娃兒？而且他還該死的這麼愛她，根本對她是完全束手無策啊！

    「你最好是給我反省反省。」楚凝這次是吃了秤鉈鐵了心。「你若不放了我那些親戚，你就別想我會再理你！」說完，她使勁推了天雷一把，提著行李大步離去。

    天雷頹敗的跌進沙發裡，一張剛毅的臉上有著難得的痛苦表情浮現。

    原本，他只是想替楚凝出口怨氣的，現在反倒被她怨恨……唉！好心被人當成驢肝肺，他到底是招誰惹誰了，真是他媽的裡外不是人！

    ***

    就在天雷自怨自艾之時，一名駐守莊園的值夜人員急急忙忙的進來。

    「雷少！」

    天雷糾著眉望著跑得氣喘吁吁的值夜人。「什麼事？這麼慌慌張張的做什麼？」他沒好氣的問。

    真是的！天又沒塌下來，這麼緊張兮兮的幹什麼，真不知道醒春那傢伙是怎麼訓練這些保全人員的！

    值夜人員咽口氣，盡量用平靜的口氣說著：「剛才我們從監視器看到楚小姐坐車離開莊園……」

    「廢話！」天雷橫了值夜人員一眼。「這件事我當然知道了！」真是的，為了這麼一點小事就慌慌張張，明天可以叫醒春趕他走了。